可是在陌生的城市他們一無所有,想要和他們的對手競爭需要踮起腳尖去爭,做最髒最累的話,比起當地人要辛苦許多,可即便是這樣,高昂的房價讓他們無法承受,買不起房子,就沒辦法在城市安家,不能安家立業,一切都只能是一場空。
回到農村的青年們對這破敗的農村提不起不勁頭,見識過都市的繁華,他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裡建設成那樣的都市,因爲相差實在是太大了,農村的落後是全方面的,不光是商業模式,還是社會的開放程度,相差的又豈止十年。
任何人付出十年的時間都能做出一番事情來,可是他們的十年扔進落後的鄉村又能改變什麼呢,無非是連一點浪花都翻不起來。
對於鄉村的落後無能爲力,自身的理念也和老人沉舊的想法格格不入,這裡沒有適合他們的工作,只能去遙遠的鎮子裡上班,在農村老人們的眼中,他們就是一羣不上進的人,不愛進工廠,對於做農活也提不起興致。
方天行走訪了這裡的街道,發現許多人都是這樣,年輕人往往在遙遠的鎮子或者是城裡上班,對於村裡的事也不大放在心上,不過方天行的到來也給他們帶來不少的感觸,原來鄉村也是有希望的,並不是毫無光明的地方,偶爾也會閃耀出一絲火花。
年輕人不愛相信從前的重活,他們挺不喜歡以前那種艱苦生活的苦。過去總講艱苦奮鬥,可是奮鬥不奮鬥是個人自由,爲什麼要加上艱苦?以前艱苦是因爲以前物質條件不足,現在的情況和過去完全不同,那種吃苦耐勞到今天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老人還是按照過去的方式生活,可年輕人總想活成城裡人那樣,追求更多的自我,可以更輕鬆和瀟灑,兩者之間有不小的鴻溝。
方天行幫助老黃脫貧,受到這裡羣衆的擁護,大家對於方天行都是十分熱情,三天兩頭總有人請方天行上門吃飯,方天行也是
欣然接受,只是很快他便發現村裡的老人和年輕人之間的矛盾,有的年輕人不願意贍養老人,對於老人不管不問,也有的老人和家人矛盾極深,難以化解。
方天行了解了許多他們情況,許多年輕人一年回老家次數不超過十次,見面次數不超過5次,過年過節見個面,隨便聽他們嘮叨張家長李家短,刷新自己的三觀,今年過年期間,張三的奶奶跟他說村裡哪些人家離婚了,嗯,張三的堂姐,堂妹沒找到對象,她惆悵,張三的大堂姐老公鬧離婚的新進展……
張三也知道老人的話怎麼也得聽着,順着她的話頭再附和兩句。人老了就這樣吧,常年呆在村子裡,身邊的老夥計一年比一年少,孫輩的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
老人說什麼張三都可以接受,張三比較難調節對農村中年人的心態,天天打麻將吹吹牛那種,張三真沒辦法和他們多說一句話。
正因這變局,使上下兩輩,尤其是農村的上下兩輩,在才識和認知上有着根本無法彌補的巨大差異,這也就是很多人說的兩代人溝通有問題。這是變局附帶的一個結果,並非原因。另一個結果,就是年輕一輩只能留在適合施展所學的經濟發達地帶,有些與長輩從小長大、此生所居的地方相距很遠,導致老人獨守空巢。
老人精神空虛寂寞,經常能聽到別人說老人像孩子一樣,這是因爲老人需要更多的關心和愛護,而那些空巢老人因爲失去了老伴,一個人沒有了精神支柱,非常空虛寂寞。
特別是夫妻雙方感情深厚的老人,如果其中一個先行離世,留下來的則很容易傷心過度,導致精神恍惚。
老黃家隔壁有一個老太太,身前對丈夫特別依賴感情也很好,自從丈夫去世以後,整個人的精神一下就萎糜不振,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一年以後甚至生活無法自理,生理機能急劇下降。
還有疾病纏身更是讓生活雪上
加霜,農村有很多上了年紀的空巢老人,因爲生理和精神方面的一些原因導致身患重病臥牀不起,需要人整天伺候。
但即使是子女非常孝順,他們也有自己的農活或者工作需要去完成,也無法時時刻刻保證在老人身邊。
方天行發現很多在外面定居的孩子,他們都不願意和老人一起生話,其中有男也有女,方天找到了他們的聯繫方式,想要了解他們的情況。
他們告訴方天行,不和父母在一起是很無奈的現實,他們不能和老人住在一起,這已經不是想不想的問題了,是能不能的問題。他們不願意離開農村,在外面又沒能力買房子安頓不了他們,回家又不知道能幹什麼來維持生計。
其中有一個叫任以菱的,任以菱的媽媽不願意和她以及任以菱弟第住在一起,說他們老批評自己,其實拍良心說,任以菱已經盡力忍耐,例如在母親到上海和任以菱住時,任以菱每天下班做飯,但不讓她吃剩菜,幾次之後母親不滿的說,你是我孩子,憑啥我反過來要聽你的。
後來任以菱讓母親回家,任以菱買給家裡的洗碗機被當碗櫃已經兩年了,任以菱偷偷問弟弟,自己走了以後這洗碗機開過嗎?任以菱的弟弟嘆着氣對她說,從來沒開過,媽媽覺得費水,洗一次要兩個小時,還不如用手洗了。
家裡的微波爐,買了可能有三年了吧,也沒有用過,任以菱媽媽說微波爐有輻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