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頭坐在辦公桌對面的座位上後,慕容妙涵從抽屜中拿出紙筆遞給他,說道:“先填一份個人資料和簡介吧。”
“好的。”
彈頭應聲,結果紙筆,看了一下紙張上的字跡,手持鋼筆大手一揮,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在慕容妙涵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再度遞了過去:“好了。”
“好了?”
慕容妙涵黛眉微皺,眼眸中閃現出一縷驚愕神色,結果紙筆後,只見那張個人資料紙張當中只寫着——
姓名:彈頭。
性別:男。
民族:漢族。
短短五個字,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字跡倒是龍飛鳳舞剛勁有力,乃是一手讓人驚豔的好字,可是……
“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個人簡介和資料。”慕容妙涵道。
“這就是了。”彈頭坦言。
“這就是了?”
慕容妙涵曼妙嬌軀微微一動,換了一個舒展的姿態,並不居高臨下,氣息適中,說道:“我從來沒有聽過有姓彈的姓氏,更何況彈頭算是怎樣一個名字?男性?除非你做過變性手術,誰不知道你是男性?至於民族,這不在我的關心範圍之內。我作爲鹹皇集團旗下子公司咸豐住建部經理和業務經理,關心的是你的個人能力。”
“即便是你的學歷拿不出手,至少也要讓我知道你之前做過什麼,或者有沒有建築行業方面的經驗和工作經歷,才能取決給你安排什麼樣的工作吧?至少,咸豐建築公司在鄂省也算得上赫赫有名,還沒有淪落到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成爲其員工的資格。”
“慕容經理,這不怪彈頭大哥。”
彈頭還沒有說話,愣虎便是急忙解釋起來。
“爲什麼不怪他?”慕容妙涵黛眉皺的更深,這算個什麼事?
愣虎道:“三年前的夏末初秋,長江洪汛災澇,彈頭大哥應該就是那一年的受害者之一,被我們村的老潘頭和孫女救下來後,足足昏迷了一年。但是老潘頭家家徒四壁,咱們村兒的人也不富裕,根本就沒有錢送他到縣人民醫院治療,只有請苗寨的土郎中用土藥方救治,直到兩年前才甦醒過來。”
“不過,甦醒過後大腦失憶,不記得以前的所有事情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姓名。當時的他,只有脖頸上有一條掛着子彈頭的項鍊,所以就一直叫他彈頭大哥。”
慕容妙涵略微深思。
鹹皇集團在鄂省乃是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資產極爲雄厚,此女能夠成爲旗下子公司身兼兩職的經理自然不簡單。
她慧眼如炬,面試的員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眼前的彈頭給她的感覺絕對是與衆不同的。這種截然不同不是來自於外貌,也不是來源於他的事蹟,僅僅是因爲那身氣息,那是一種難以描述,卻總給人一種什麼都掌控在他手中的感覺,就連這天、這地、這乾坤都是如此。
彷彿,她纔是下屬,而他纔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儘管,彈頭的身上沒有絲毫霸氣外放。
半晌後,慕容妙涵纔看着彈頭說
道:“對於你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是,咸豐建築公司乃是註冊的正規公司,自有其規章制度。對於一切來歷不明者,身份不明者,身患瘧疾者一概不錄用,這是起碼的規矩,而失憶,並不能夠成爲豁免的權利。所以,我不得不將你辭退。”
終究還是不行嗎?
彈頭心中一嘆,儘管他的心裡早已做好了這種準備,也知道像他這種一片空白的人,要想取得一個公司,哪怕是一個路邊攤老闆的信任都不容易,雖有些難過,但不足以影響他的心境,主動站起身來伸出手說道:“打擾了。”
“不客氣。”慕容妙涵握手,看着彈頭轉身而走,若有所思。
而這一幕,卻是讓愣虎等人着急了。
“慕容經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愣虎急眼道:“雖然彈頭大哥失去了記憶,但他能夠一拳打死一頭五百多斤的野豬王,有用不完的氣力。更何況就在之前半個小時,他纔在一名驚人拒絕了陳少鬆陳經理的應聘,並且至少會三門語言,什麼英語,還有那個阿…阿什麼語?安洋、墩子,叫什麼語來着?”
“阿伯伯語和稀飯牙語?”
“對,就是阿伯伯語和稀飯牙語。”
“阿伯伯語和稀飯牙語?”慕容妙涵一陣發懵,不確信道:“是阿拉伯語和西班牙語吧?”
“對對對,就是這兩種。”
安洋道:“慕容經理,彈頭大哥是個人才,他的要求也不高,就算搬磚也願意,求你了,你就留下他吧。”
“……”
愣虎、安洋和墩子,對彈頭的瞭解其實也非常片面,對於他的豐功偉績在這三年中也就只有這兩樣,如果真要湊數的話,捕獵好手或許也能算是一個自身優勢,但這和找工作的關係不大,至少還沒有聽說過有着異於常人捕獵能力的人,能夠拿到一份薪水報酬的工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整個恩施土家以及少數民族的人佔了大抵百分之八十五,這其中得有多少捕獵的頂尖高手?
要知道,底層人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般家庭的壯丁,哪一個不曾上山打獵,補貼家用?雖然方法原始,但這就是迫於無奈的生存方式之一。
“愣虎,安子、墩兒,別說了,咱們走。”
愣虎三人極力推銷,但在彈頭看來,那並不足以成爲自己炫耀的資本,人家慕容妙涵的言辭已經說的很清楚,婉拒的非常坦白。
求來的一份工作,那算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內心總是抗拒這種委曲求全,而事實上以老潘家的這種經濟狀況,他應該這樣做纔對。
難道,這也是一種本能嗎?
彈頭心中一嘆,都不由自主的捫心自問問自己,這樣的性格到底是好是壞。
“等一等。”
然而,慕容妙涵卻是出聲,但所用的並非是中文,而是西班牙語發音。
“這是要試探我嗎?”
彈頭佇足,神色一臉平靜,轉過頭來淡淡看向慕容妙涵,同樣抄着一口純正的西班牙語發音。
“真如愣虎三人
所說,你擁有一拳打死五百多斤重的野豬王的能力?”慕容妙涵問。
彈頭答:“無論那是一個意外還是理所當然發生的事情,事實就是事實。”
聲音一變,此番,慕容妙涵端得是抄着阿拉伯語道:“除此之外,你還掌握着什麼能力?”
這女人,好厲害。
心中微微暗忖,彈頭眉宇微皺。當然,他所評判的標準僅僅來源於一名驚人員工和慕容妙涵之間的比較,這女人的口語程度非常強,雖然不如他正宗,卻也能夠做到對答如流。
“不知道。”
彈頭說:“愣虎說過,我對之前的一切事情一片空白,事實上也是如此,知曉我現在這些能力就是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因爲,這是包括我昏迷的一年和甦醒後的兩年來,第一次走出活龍坪鄉二仙岩村。以前,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好神奇的一個男人!
聽完彈頭的話音,慕容妙涵心中同樣是一陣計較。
她自信自身相貌不差,更是在社會這個大浪淘沙的亂流當中不斷淬鍊自己,早已修成一身讓男人魂牽夢繞的特殊氣質,即便是老古董那等存在都能被她勾的心神恍惚,這倒不是因爲其水性楊花,而是緣於這種能力本身就是一個女人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的必要手段,她更是閱人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比眼前這個男人更奇特的人。
慕容妙涵一直在注視着彈頭的眼眸,發現無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這個男人的眼眸都保持着超強的平淡,美貌如她在他眼前視如無物,更爲荒謬的是,他周身上下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氣息,居然有種讓她想要去臣服的倉惶。
她非常清楚,這種與衆不同的氣息叫做王者之氣,難以描繪卻並非不存在,而這樣的人,不是與生俱來就是後天因爲佔據着絕頂位置所帶來。
慕容妙涵和二仙岩村的村民自是不同,根本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她出國留過學,踏遍過歐洲和非洲的大多數國家,下一站目標便是前往美洲旅遊,鹹皇集團乃是鄂省經濟巨頭之一,雖然她僅僅只是旗下咸豐建築公司兩個部門的經理,但卻是總部直接派下來的人,相當於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這樣的身份讓她接觸到的達官顯貴更是不少,更何況她本身還是…這個話題就扯遠了,總之就是一句話,她見過的華夏上流貴族圈的人並不少,而具備這等氣質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再一聯想到彈頭乃是失憶,並不代表失憶之前的事情就沒有真實發生過,心中卻也震驚:難道,誤打誤撞之中,我居然要結識一個大人物?縱然他現在失憶一無所有,但王者註定會是王者,除非他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倘若有一天恢復過來,對於我的計劃而言,豈不是有着莫大的幫助?
想到這裡,慕容妙涵眼前頓然一亮,卻是壓抑着心中的激動,一如既往的神色冷豔,恢復中文口腔道:“雖然我也承認你的能力,但是這依舊不足以成爲我應聘你的條件。還是那句話,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那你廢話這麼多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