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熱血,現在冷血?!
這句話可謂頗有深意,心中震盪的蜂后心中頓時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寧隱的潛在意思是不是在說,曾經他面對敵人還會手下留情,但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之後,卑微的仁慈已經完全抹滅,任何一場戰鬥選擇的戰鬥方式,都將是——斬草除根。
這種想法牢牢佔據蜂后的腦海,再度看向身側這個男人的時候,顫慄的靈魂突然升起一種荒謬,她寧願得罪天下人,也絕對不願意招惹身旁的寧隱。
寧隱恰到好處的說道:“我的最終宗旨便是——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寧教蘇雨彤負我,不教我負蘇雨彤。”
轟!
驟然間,蜂后腦海轟然炸裂,激起千層巨浪。
寧隱的言辭犀利,意思再明確不過,就算他罪惡滔天於全世界,手上佔滿再多的血腥,也不願意捨身取義迎合這個世界,但即便是如此,天下在他眼中和蘇雨彤比起來同樣不值一提,只有那個女孩纔是他唯一需要守護的東西,可以拋棄道德、仁義、仁慈和卑微的敬仰和敬畏,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敢問天下:我殺戮蒼生,又當如何;我屠戮九霄,又待怎樣?
這是一個瘋魔,這是一個妖怪,這是一個對自己都殘忍無比的男人。
蘇雨彤,在你的世界裡,真的重要到這種地步嗎?
這句話,蜂后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曾說出口,
或許在那一刻,她的心中無比羨慕那個女孩,因爲前身爲龍魂一科一把手的她非常清楚,寧隱和蘇雨彤的愛情,並非構架在龍魂之神蘇玄起的地位,也不是來源於韋清濛這無雙國士的天下無敵,而是最純粹的愛情。
至少,作爲世界僱傭兵界最爲傳奇的男人,公認的僱傭兵之王,寧隱的天地本身就是整個世界,如果一心想走,即便是碩大無比的華夏也不可能困住這頭游龍。
他選擇加入龍魂成爲一個編外成員,說不上是屈就,但絕對不存在高攀,這個或許命中註定成爲王者的男人,有太多的高傲值得他揮霍。
當然,此時此刻,危險還在持續,闖關還在繼續,九死一生的險境依舊未曾解除。
軍用軍車風馳電掣,速度絲毫不減。
或許是因爲第一道關卡全員盡誅,消息未曾及時快速到後方陣營的原因,寧隱二人不到十分鐘內,不可思議的居然連衝了二十多道關卡,在殺人殺到麻木的時候,敵國邊防司令部所架設的關卡終於消卻了蹤影,而此起彼伏不止槍聲響起的盡頭,正是和玄塞耶販毒集團交火的山脈。
仔細聆聽槍聲肆意響起的位置,寧隱和蜂后對視一眼,後者率先開口:“看來我們脫離大部隊的這段時間,大隊長率領其他成員,將戰線足足朝深山中推了數千米左右的距離,按照現在槍聲密集程度來看,應該是展開了反攻。因爲附近駐防的一個團的軍隊力量已經撤走,想必應該和我們的所作所爲有關。”
“我們也跟上吧!玄塞耶販毒集團人數衆多,此番敵國邊防司令部一把手被我們幹掉,販毒集團的首腦一定收到了消息,周邊保衛力量
一定非常恐怖,之前渾水摸魚的作戰方式多半行不通;再說了,也沒必要硬碰硬以身犯險,只要和大部隊匯合,集中所有戰鬥力,依靠整編的三百人要想吃下這個販毒集團,並不比想象中那麼艱難。”
“好!”
在這一點上,寧隱和蜂后倒是頗有默契,褪掉最外層敵國軍裝形成的僞裝,再度顯現出龍魂特有的戰鬥迷彩服,佩戴好槍支後,兩人便是棄車,馬不停蹄的再度朝山野中快速進發。
“……”
焦土粒粒,狼煙騰昇,花火不熄。
寧隱二人再度進入山地後,推進的速度並不快,而是朝着出其不意的再度加入這個戰局,依仗狙擊步槍的優勢遠程狙擊能力,遊躥在叢林中,不斷收割着漏網之魚的生命,同時尋找更多的88式狙擊步槍的小口徑子彈,以及機槍彈,爲即將到來的大戰做充分的準備。
寧隱的狙擊水平即便是達不到頂尖的戰龍那等地步,但至少也是一流高手,槍法出衆,遠程火力壓制,從進入山林後蜂后從頭到尾就沒有再度開過槍,故而果斷放棄步槍的事情,再度打開龍魂通訊器那塊僞裝手錶。
“雷霆二號呼叫雷霆一號,聽到請回答。”
“雷霆二號呼叫雷霆一號,聽到請回答。”
“雷霆二號呼叫雷霆一號,聽到請回答。”
“……”
消息有去無回,無論蜂后如何呼叫,夜漁都是不曾應聲。
蜂后看着寧隱說道:“看來大隊長對我們的做法非常不滿意,以她的身手要回復一次呼叫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小孩子都愛鬧脾氣,折騰多了也就習慣了。”
寧隱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說道:“我這人呢,就喜歡對付怪脾氣的人,她不願意報告自己的位置,我還偏偏就愛熱臉貼冷屁屁。”
“加速,儘快找到她的位置,真是不聽話,難道真要我修理她一頓才能老實下來?”
蜂后白眼直翻,苦笑搖頭,對於寧隱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委實揣測不透,事情本身就已經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她也沒有多大意見,整裝待發,二人速度快速提升,眨眼間便消失在山林當中。
“……”
半個小時以後。
“誰?”
一處空曠的山澗當中,冷喝聲大出,和尚、尼姑、道士三人神情戒備,夜漁目光沉凝,手指已是扣在扳機上悄無聲息的做好戰鬥準備。
“是我們。”
茂密的灌木叢中,兩道人影浮現。
“雷霆二號、兵王,你們回來了?”和尚三人神情錯愕,旋即驚呼出聲。
寧隱笑道:“反正死不了。”
蜂后的心情自然比不得寧隱來得輕鬆,她被龍魂培養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以身作則的基本原則,知道自己違反夜漁的命令意味着什麼,走到夜漁身側:“雷霆一號…”
“不用說了。”
夜漁看向寧隱道:“死回來了?繼續戰鬥,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
氣氛稍顯沉頓,蜂后的性格要比夜漁的冷酷好得多,率先打破沉悶氣氛,說道:“雷霆一號,現在準備怎麼做?”
說到正事,夜漁絲毫也不含糊,說道:“攻入玄塞耶販毒集團大本營,強取玄塞耶以及主要頭目首級,徹底打掉這個雲緬邊境最大毒瘤。玄塞耶販毒集團和緬國邊防司令部勾結頗深,擁有許多我們無法想象的特權,它存在一天對於我西南劍豹大隊來說,都是一個恥辱。”
聲音停頓片刻,夜漁道:“不過,因爲連我都未曾打入過內部,對玄塞耶販毒集團的武裝力量部署並不清楚,爲了避免被人甕中捉鱉的危險,所以前提是必須派人進去摸清情況後,再決定具體行動方案。”
唰唰唰!
話音落下,一道道目光全部聚集到無辜的某人身上。
寧隱心中咯噔一響:“難道你們…”
“看來大家一致通過了,不用再議。”
夜漁道:“兵王,這個重要任務由你來執行。”
“什麼時候一致通過的,我怎麼不知道?”寧隱不樂意了:“爲什麼偏偏是我?”
夜漁道:“因爲你是男人。”
寧隱惡寒:“難道和尚和道士不是男人?”
“我們不是男人。”兩人異口同聲。
和尚摸着自己光禿禿的頭,說道:“施主,老衲已經出家很多年。”
道士咧嘴怪笑:“這位道友,道教大門隨時爲你敞開,歡迎你的加入。”
“臥槽。”
寧隱險些氣得跳腳,他終於遇到比自己更不要臉的人了,而且一次就是兩個。
至少,寧隱無法親口說出自己‘不是男人’的話,
“你們狠!”
“那是必須的。”
夜漁對寧隱心中的憤懣絲毫不感興趣,說道:“兵王,此番任務干係我西南劍豹大隊整編三百人安危,我希望你能妥善處理,在探查敵情的時候,不能驚動任何一個人。”
寧隱見這件事情根本就是板上釘釘,想賴都賴不過去,悻悻然作罷:“放心,我有分寸。”
聽到這句話,蜂后心中一陣抽搐,她最怕的就是聽到寧隱說這句話,從各種事件發展過程來看,一旦這個傢伙說出‘我有分寸’這句話,哪一次不是鬧得雞飛狗跳,遠遠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這得要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譬如說:“要是你這傢伙有分寸的話,當時躲在人家作戰室的牀底下,你能對我…”
話到一半,蜂后突然察覺到自己失言,立馬止住了聲音,卻是見得和尚等幾人早已豎起耳朵等待下文,幾雙眼睛急切期盼,那意思好像在說:說啊,你倒是繼續說下去啊!
“兵王,你還不去執行任務,待在這裡做什麼?”蜂后立馬改口,跺腳冷聲喝道。
寧隱大笑,揚長而去,敢情搞了半天他才鬧明白,原來軍中女人並不是真正的冷漠如冰,也知道‘羞澀’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嘛!
不多一會兒,輕裝上陣的寧隱,身形已是消失在茫茫山野中,此時時間十二點零三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