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北侯心緒沉凝,他知道這種時候就更需要自己做到冷靜,若是失去湛瀘劍的優勢,任他天縱奇才也難以近身。
畢竟,就算他再強,始終沒有達到無敵的地步,不似韋清濛那種級別的高手,無視任何冷兵器威脅。“呼!”
驟然間,軒轅北侯果斷出手,朝其身體左側劈殺而出。
“二叔,西南王在你身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軒轅北侯的出擊,令得軒轅家族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因爲他們清晰的見得寧隱所處的位置,根本就不是軒轅北侯所攻擊的方向,在軒轅北侯出手試探性攻擊的時候,寧隱已然出手。
“喝。”
聽得提醒,軒轅北侯也是意識到情況不妙,輕喝一聲,硬生生轉變攻擊方向,步伐在雪地裡一彈,便是朝遠方掠去,試圖拉開攻擊距離。
“嘶啦…”
但寧隱氣勢弱手,窮追不捨的一劍斬下,雖然未曾完全洞穿軒轅北侯背部,但劍端鋒芒卻也劃破其背部肌膚,帶出一道足足二十多公分的劍痕,鮮血迸濺潑灑,恐怖至極。
“趁你病,要你命。”
不待軒轅北侯穩住身形,寧隱欺身便走,詠歎調劍湛藍之光暴漲的同時,在另一側女帝的戰鬥也已接近尾聲,手中情劍爆發出沖天紅光,兩者之間互相呼應,端得是在這一剎那,就要抹殺軒轅家四大超級高手。
“嘭!”
“嘭!”
如此近距離搏殺,縱然軒轅家強者有心救援,從時間和距離上都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軒轅北侯和劍閣三尊分別葬送在寧隱和女帝的擊殺之下。
這一刻,整個世間都是一片窒息的死寂。
卻也在這一刻,突如其來的兩枚石子,端得是精準無比悍擊在寧隱二人劍體之上,震得虎口升騰不已,手中利刃都是險些脫手,從而也救了四人一命。
身形佇足,女帝絕代風華,冷聲威喝:“寧皇,終究忍不住出手了?出來與奴家決一生死。”
寧皇出手?
寧隱身形停滯,並未追擊軒轅北侯,回劍轉身便是與女帝佇足同立,側目凝視,清晰可見女帝此時眼眸中嶄露出來的無窮戰意,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女帝褪盡妖嬈,一派肅殺的模樣。
無論怎麼說寧隱都不得不承認,女帝終究乃是軒轅家後人,寧皇的親孫女,不但是在燕京那唯一一次提到寧皇之名,就算是剛纔的稱呼,都沒有絲毫感情可言,直呼其名,殺意無限。
這,到底需要多麼強烈的仇恨?
“唉…”
一聲嘆,一聲長嘆。
在軒轅家宗祠劍閣殿宇的內部,傳來一道意味深長的嘆息之聲,僅僅是這樣一道聲音,卻是荒謬的給人一種嘆盡了無數崢嶸歲月的惆悵感覺。
“嘎吱!”
緊閉的門扉在短暫的沉寂中徐徐打開,人影浮現。
來者,白袍裹體,銀色長髮飄飄,肌膚如同美玉,凝眸猶如浩瀚星河,宛若仙風道骨的仙人臨塵降世。
他,就那麼平靜的佇足在門徑處,卻是彰顯着一股別樣氣息。
儒雅、風流、清致、
忘塵。
孤傲、張狂、睥睨、飄渺。
一個人,擁有其中一種氣質並不能讓人驚歎,但眼前這個老者真的就將這等完全不同的氣質融合在一起,彷彿是天經地義,彷彿是理所當然,沒有人質疑他,也沒有人能夠質疑他。
因爲,他便是名震華夏近百年,橫掃燕京無敵手的——軒轅辰皇,西北寧皇。
“嗡…”
不曾有絲毫言語,不曾有絲毫對視,也不曾有絲毫對峙,寧皇現身的那一瞬間,女帝軒轅霓凰已是迫不及待的手持情劍,極縱嬌軀,凌厲招式,兇橫向寧皇斬殺而出。似乎她的一切舉止動作,並未是在挑戰一個近乎不敗神話的權威,而僅僅是一種本能的身體反應。
“叱!”
見得女帝襲殺而出,寧隱緊跟在後,強橫氣勁全面爆發,主要的目的自然是保護女帝的安全,他絕對不會傻到認爲這樣一尊存在,說戰就能戰,說殺就能殺。
但是,寧皇的舉止卻是出乎寧隱的預料,面對女帝的攻伐,他的步伐同樣啓動,快到讓人完全看不清的地步,可給人的僅僅是一種閒庭信步的悠然,瞬間便是拉開距離,一掠到了百米開外的一座孤峰之上,靜靜而立。
“老祖宗…”
寧皇現身,軒轅家族人又驚又喜,齊聲便喝。
寧皇點了點頭,並未多言,深邃而幽遠的目光,直直凝視着女帝,別無它物。
女帝極速而動的身形戛然而止,擡頭便望:“避而不戰,奴家便殺光軒轅家家族所有人。”
“女帝,你走吧。”
聽得女帝的話,寧皇又嘆了一聲,他的聲音只能用‘美’來形容,正如他的容貌一樣。
在寧隱的記憶中所認爲的帥哥,無論是具備王者風範的獨孤不破、秀儒翩翩的虞頂、風輕雲淡的穆廣陽,還是標準極品小白臉的皇甫瑾,甚至是青稚未曾完全退卻的鷹眼王,將所有容貌上的優點拼湊在一起,依舊沒有寧皇的美。
也很難想象,從一個男人口中,居然能說出秒殺天下女人的天籟之音。
但,這就是事實。
“走?”女帝咯咯直笑,花枝招展,卻是偏執得瘋魔,劍勢鏗鏘直指,冷聲喝道:“奴家說過,十年後便會回到玉虛峰,不但要擊敗你,更要取你性命。若非,堂堂西北寧皇,畏懼生死,寧願做縮頭烏龜?”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寧皇看了一眼寧隱,再定睛看向女帝,說道:“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心,十年前在揮下那一劍的時候,已經死了。生與死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但是,我並不希望這是你人生的主導。復仇嗎?談不上,你僅僅是想誅殺我罷了。”
“整整十年,我未曾奢望你叫我爺爺,也不敢去想我擁有一個孫女叫做軒轅霓凰,因爲我不配。如今,你已是死神會的女帝,也找到了自己摯愛的男人,守護好這一切未必是一件壞事。我問你,即便我,西北寧皇軒轅辰皇死在你的手上又能怎麼樣?我身死之後,你用何等勇氣和執念繼續平靜、平淡、平順的生活下去?”
“不需要你說教。”
女帝毫不理會,冷聲喝道:“誅
殺你,便是奴家在這十年中最大的動力。愛上寧隱,這是奴家的命中註定,無法和他在一起這是天意所致,但奴家要守護他一生一世,最後孤獨終老,誰都沒有阻擾的資格。”
聲勢落下,女帝聲勢迅猛而動,此番所去方向並非寧皇所在小山巒,而是朝就近一個軒轅家族人衝擊而去,手起劍落無情斬殺,再度擡頭,笑容那般妖冶:“若是不應戰,奴家便讓你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又一個你的子子孫孫死在你眼前卻無力阻止,就像當年你的行爲舉措一樣。”
寧皇神色瞬間慘白一片,“噗哧”的一聲,居然噴濺出一口鮮血,浸染一襲白袍,刺目惹眼。
“老祖宗…”
如此變故,直是驚得軒轅家族人連連恐駭驚呼,而寧隱心中一動也是嗅出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
他最爲了解女帝不過,她的理智和智慧從來都成正比,從來不曾出現過智令昏庸的狀況,但是自從抵達崑崙山境地,攀登玉虛峰開始情緒就一直不對,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樣格外嗜殺。
要知道,女帝此次主動出手的次數,比二人認識這麼多年的次數還要多。
毫無疑問,寧皇是一個有深刻故事的人,否則以他的非凡,怎麼可能會被女帝一言激得血氣上涌鮮血噴濺?而女帝,又何嘗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無妨!我不會死,也不能死,至少現在不會死。”寧皇擡了擡手,示意軒轅家族人稍安勿躁,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女帝分毫,嘆道:“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多麼執着,我都不會和你交手,哪怕真的當着我的面殺光所有軒轅家族人也不會怪你。女帝,你走吧!”
“這就是所謂的仁慈?”
一劍一個。
“這就是所謂的慈悲?”
一句一個。
“這就是所謂的恕罪?”
一言一個。
殺、殺、殺…
女帝的世界已經完全凌亂,她的心境以瘋狂的速度完全處於失控狀態,言辭愈是激烈,下手速度愈快,連番殺戮之下,無論是抵抗還是不抵抗,任何一個軒轅家家族高手都抵擋不住她的一擊,盡皆斃命。
“女帝,住手!”
寧隱神色一寒,按照這樣的勢頭髮展下去,遲早女帝的心魂會徹底崩潰,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哧!”
寧隱的話,仿若有着一種強大的魔力,恐怖的硬生生將女帝的思緒從瘋狂的殺戮中拽了出來,再度揚起的劍勢戛然而止,而早已嚇得毫無反抗之力的那個軒轅家族人,在旁側幾個心驚膽戰族人的拉拽下,脫離了攻殺範圍。
“冤家…”
女帝,喃喃自語。
寧皇此刻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寧隱,說道:“寧隱,你帶女帝走吧!你是唯一一個能完全取締她意志力的人。另外,我不願意與她戰鬥,並非怕死,而是因爲,她已經有了身孕。若是我估計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你的…”
“閉嘴。”女帝大喝。
轟!
雖然寧皇話音未完,但寧隱怎麼可能揣測不到他要說什麼,腦海驟然轟鳴炸裂,目光驚駭看向女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