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蘇家大院,鳳來閣外,一道寸斷之聲驟然響起,一道孔武有力的蒼老身影乍現,步下虎虎生風,那道活生生被捏死的保鏢,直直砸在鳳皇和火凰足下,即便是眼眸惺忪若假寐的汪祈瑞都是極速睜開眼眸,神情戒備的凝視着突如其來的那道人影。
敵襲?
殺!
天刺王所傳授的天刺之道,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準確觀察地形,將所到之處任何一個角落的有利地勢牢記在心中,一旦戰鬥展開的時候,充分利用外在有利因素,超常發揮自身水平,務求一擊致命,一招之後無論奏效與否,極速後撤,伺機再戰。
此時此刻寧隱等人在緊閉的房門中議事,接到的命令就是誓死不退,這樣的情況下鳳皇牧皓青未曾有絲毫猶豫,手中匕首翻飛,足下猛然移動,閃電般的速度下,已是出現在那個老者的身側,神情肅穆,手臂一橫,快速出手。
“太慢了!”
老者淡淡搖頭,嶙峋枯手極速出手,一把抓下,居然不可思議硬生生的將鳳皇握着匕首的手抓在手中大力向前一帶,導致鳳皇身體不由自主的騰空向前,於此同時老者手臂一鬆剎那成爪,直是向鳳皇咽喉部位抓去。
這老者,赫然是一個久經沙場的絕對高手,一招一式之間毫無花哨,但如同寧隱的手段一樣,極其精通搏殺之術,任何一次出手都帶着必殺的強勢攻擊性。
“喝!”
鳳皇鬢眉飛揚,臨危不亂,頭部側偏驚現避過致命一擊,然而這一切似乎完全在那老者的預料當中,順勢化爪爲拳,轟擊在其胸口。
“嘭!”
強橫無比的撞擊聲下,鳳皇身形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地上,胸襟之前已是鮮血潺流,顯然硬接那擊之下胸膛骨肋已是寸斷,剛想站起身來作勢反擊,提氣不及,“噗哧”一聲噴濺出觸目鮮血,氣勢極速衰弱。
“唰!”
火凰牧思羽神色一變,飛快發送出一連竄秘密指令後,快速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放在一側,衣袖間一道硬物滑動,一柄袖珍手槍出現在手中,身形極速跑動爲鳳皇尋找掩護的同時,擡槍便射。
“嘭…”
人呢?!
子彈發射而出的那一瞬間,火凰神色劇變,因爲在方纔鎖定方位的地方,那道人影早已消失不見,這等恐怖的速度,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嗡…”
刺耳嗡鳴聲驟然從身後響起,火凰回頭一看便是見到,那手段毒辣的老者早已出現在她身後,若非汪祈瑞及時出手,以她毫無防守準備的態勢,受到攻擊後的傷勢,必然比鳳皇還要慘。
“嗯?”
老者輕咦一聲,穩穩佇足任由火凰拉開距離,似乎對她手中的袖珍手槍毫不在意,目光靜靜地審視着汪祈瑞,半晌道:“現在不是和你們玩的時候。讓開,以老夫的實力,絕對不是你等可以抗衡,將蘇鳳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單手一束,細長之劍已是出現在手中,汪祈瑞隻字未言,作勢就要出手。
“喀喀喀…”
就在這個時候,在鳳來閣四周的高處,一道道人影陡然乍現,皆是手持軍火,黑衣蒙面人中參雜着數量極爲可怖的警察,此時個個全副武裝,已是將鳳來閣圍了個水泄不通。
“嘎吱!”
鳳來閣中,緊閉的房門驟然打開,寧隱、蘇琅、柳俏俏以及蘇權四人身形乍現。
“二爺,真的是你麼?”
蘇琅的聲音極爲平淡,眼眸中卻是流露出不曾掩飾的哀傷。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不得不面對殘酷現實的一步。
老者拂袖,身形挺拔而剛強,說道:“沒錯,就是老夫。”
這個男人便是蘇家頂樑柱,老太祖蘇玄起之弟蘇玄宿。
在寧隱的眼眸中,此人身形雖然沒有蘇玄起那般駭人,但兩米一的龐大身形,同樣傳承了蘇家老一輩的孔武有力,一身戎裝裹勒的裝扮下,雙鬢已是白髮蒼蒼,但雙眸中透露着旺盛的精力,深邃而遙遠,彷彿沉澱了數個世紀一樣,讓人無法看透他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至少通過多方資料收集,寧隱也僅僅知道在蘇玄起兄弟姊妹青壯年的時候,蘇玄宿是蘇玄起最大的心腹,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建國初期拒絕了授銜,毅然回到江南老家,從此不再出世,一直深居簡出,所以外界很少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即便是老一輩的很多人都認爲此人早已深埋黃土。
寧隱在得知蘇玄宿就是叛變內賊之時就理解,爲什麼蘇玄起明明知道他就是幕後黑手,卻不忍心親自出手,而蘇鳳更早知道,卻不肯吐露半個字眼。
畢竟,從清末民初再到建國,最後迎來改革開放,這無情的數十年歲月間所經歷的事情實在馨竹難書,在那烽火連天的歲月後,如今尚存的蘇玄起、蘇玄宿、蘇玄逸以及國外的小妹,共計四人,代表的是歷史的符號,蘇家的歷史更是華夏近代的歷史。
正所謂,兄弟如手足,身體髮膚授之父母,誰又願意屠戮自己的手足?這和虎毒不食子,是一個道理。
但是,蘇玄起不是別人,他是龍魂的領袖,龍魂的開山鼻祖,更是華夏當之無愧的守護神,清官難斷家務事,再難斷他都必須要斷。
因爲蘇家在華夏佔據的地位非常微妙,倘若一旦被包藏禍心的蘇玄宿所掌控,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
老而不死,是爲賊。
這個男人,必須死。
“那就由我,親手送你下地獄吧!”
蘇琅聲勢冷冽,毫不留情。
軍人的天職就是摧毀一切有動機的犯罪企圖,蘇玄宿的罪孽對於整個蘇家來說,不可饒恕。
聽到蘇琅的話,蘇玄宿搖了搖頭,說道:“你應該知道,當年老夫可是跟隨在你爺爺身邊鞍前馬後馳騁沙場,以你現在的能力,連做老夫對手的資格都沒有。老夫念在同族同宗的份上,只要你們將蘇鳳交給我,我便留你們一條性命,全部驅逐到國外,否則的話,必然亂槍而死。”
“簌簌簌!”
話音落下,一道道槍口已是對準寧隱等人,毫
不留情。
“……”
情況一目瞭然,面對一道道長槍短炮,顯然從一開始蘇玄宿就沒有想過要明槍明刀的對着幹,而是想以絕對的現代武裝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摧枯拉朽牢牢佔據蘇家主控權。
情勢,拔尖張弩。
寧隱等人誰都知道,只要蘇玄宿一聲令下,那批黑衣蒙面人以及杭城市警察,都會同時開槍,以如此密集的火力範圍,即便是寧隱都無法避開,只能是死路一條。
“大寧寧,現在該怎麼辦?”
黃樂祺爬在寧隱後背,胖嘟嘟的小手已是握入懷裡藏匿軟劍的地方,神情戒備。
寧隱未曾言語,目光緩緩凝視這一切,腦海中也是極速飛轉,這樣的情勢明顯比他想象中還要困難的多。
“噠…噠…噠…”
正在此時,一道輕微的拖地聲響起。
所有人皆是回頭,便看見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未曾言語,身形也未曾動彈分毫的蘇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病牀上爬了起來,無力的雙足靠柺杖支撐,拖着沉重的赤腳步伐,緩緩走來。
“孩子爹…”
柳俏俏回身就要攙扶。
“我沒事,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蘇鳳神情剛烈,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目光沉凝,死死凝視着蘇玄宿的臉頰,最終停頓在門口,難以啓齒道:“爲…爲什麼?二爹,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爲什麼?不爲什麼,只不過是爭取我應得的東西。”
蘇玄宿雙手揹負,冷聲道。
“你應得的東西,就是整個蘇家麼?”
蘇鳳神色悽迷道:“從我知道你讓蘇良對我出手下毒,包括我僥倖大難不死甦醒過來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到底蘇傢什麼地方讓你如此憎恨,非殺我不可?”
“我聽父親講過那段歲月發生的事情,你和他老人家不是最不可分離的親兄弟麼?曾經不是你無數次擋在他的身前,在槍林彈雨中守護他的後背麼?從小到大,我都敬重你的爲人,即便是在事發之前我們不是也聊得好好的麼?你還告訴我,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要想做一個好官,清廉、仁慈、懷着那些許的卑微麼?”
“從小到大,作爲兄長的我又待蘇良如何?就算是吃一個窩窩頭,從來都是他一大半我一小半啊。爲什麼?縱然是如此,你還要向自己的家族舉起屠刀,甚至不惜犧牲若伊的性命?告訴我,爲什麼?”
“哼?爲什麼?”
攢動的人影中,一直潛藏不發的蘇良站出身形來,冷聲喝道:“因爲你太過自以爲是。”
“沒錯,從小到大你的確很照顧過,但那也僅僅是你自認爲的良好感覺,什麼時候在蘇家,在江南,在華夏有過我蘇良的位置?無論走到哪裡,聽到的都是你蘇鳳的名頭,而我不過是你蘇鳳的堂弟。”
“四十多年來,有哪一天我不是生活在你的光環下?你阻擋了我的人生,限制了我的人生舞臺,如果沒有你,我蘇良混到今天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杭城市公安局局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