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廣陽入座,說道:“大俗既大雅,真性情的人又何必被世俗所約束?不過,你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寧隱一飲而盡,笑說:“西北小王爺,這名頭便能威懾無數人,何必畫蛇添足給自己心裡添堵?正好我的人還沒有吃飯,林家家大業大,應該不會小氣一頓飯菜吧?”
“啪啪!”穆廣陽手掌拍了拍:“再加一桌宴席。”
原本應該激烈碰撞的兩個人,誰都不曾想過第一次見面居然是怎麼平淡無奇的開場,在穆廣陽喚來下人後又多添置了一桌,無論是出於藝高人膽大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血豹等人皆是落席,狗王和童話同樣坐在一桌。
吃飯期間,不言不語,氣氛有些沉悶。
直到酒足飯飽後,寧隱撐了一個懶腰,打破了登凰殿的平靜,說道:“小人物鬥勇鬥智,大人物鬥權鬥勢,對於我這種不大不小的人物來說,鬥狠估計纔會有那麼一些出路。好了,飯也吃完了,面也算見過了,將趙子豪和趙世倫父子交給我,我對於你的所作所爲既往不咎。”
“哦?”
穆廣陽笑道:“我還以爲,你要取童話的首級。你應該知道,至少在登凰臺上如果你出手的話,勝算非常大,踏出這裡,只怕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有沒有機會很難說,不過肯定一點的是,人世無常,總有很多事情是你所預料不到的,太遠太長久的事情思考也沒用,生活在當下才能體會生命的意義。”
“是麼?”穆廣陽深深凝視了寧隱一眼,睿智的眼眸中依舊風輕雲淡:“你知道麼?自從三年以前虞頂南下之後,再也沒有人讓我的血液如此沸騰,讓我不得不嚴陣以待,你是迄今爲止的第二個,我應該說你是榮幸,還是不幸?”
穆廣陽站起身來,眺望着天際遠方,說道:“你知道一個男人因爲找不到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那種孤獨感麼?寧隱,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永遠不得踏出南溪市半步,可保你的人以及死神會長久。第二,踏出南溪市成爲我的敵人,我會做到,即便是你死了,西北未來二十年都不會忘記你的名字——兵王,死神寧隱。”
寧隱挑眉笑道:“我也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不該你管的事情少管,少他孃的惹禍上身純粹是引火自焚,如果恪守己責,定保無恙。”
“第二,做我的屬下。老實說,我對於你這小王爺的名頭沒什麼興趣,不過聽說你才智出衆,權術謀略驚爲天人,如果爲我所用,倒是死神會的一大幸事。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喜歡支配高智商的天才。”
氣勢,拔尖張弩,誰都知道,此時二人正值爭鋒相對。
雲從龍,風從虎,誰纔是真正的王者?
強者,註定是孤獨的,因爲任何一個挑戰強者的人,都必將被挑戰殺死對方或被對方殺死,登凌的人——永遠只有一個。
“看來,我們是沒得談了。”穆廣陽沉聲道:“趙氏父子就在你眼前,你能殺得了的話,儘管殺。”
……
“啪嗒啪嗒…”
穆廣陽聲音剛剛落下,從登凰殿的左側涌出一批人來,人
數不多,趙氏父子居中,前後左右共四人庇護,直到走到登凰臺的中央才行停下來。
“小王爺!”
數個月不見,趙世倫早已失去了作爲銀狐的威風和南溪市二把手的官威,身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裝,神情憔悴。
反觀趙子豪,金鏤玉衣加身,價格不菲,精神抖擻,哪是一個藏藏躲躲混日子的人?
穆廣陽甚至連頭都未曾擡起,看向寧隱說道:“你要的人就在眼前,殺不殺得了是你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這件事情我袖手旁觀,決計不會插手。殺得了是你的能力,殺不了那就是我的人的能力。
寧隱智慧才聰,怎麼可能聽不出穆廣陽的弦外之音,身形一動未動,咧嘴笑道:“跳樑小醜而已,我對這對父子沒什麼興趣。”
“唰!”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戰隼起身,如狼如蠍的目光凝視着那穆家四個手下,拳頭捏得咔嚓作響,步伐前行。
“咔咔咔!”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四柄黑糊糊的手槍,自那四人手中出現。
“用槍麼?嘖嘖,有點兒意思。”
戰隼神色不變,氣息沉凝,說話之人赫然便是坐在桌上,一動未動的烈刃。
對於烈刃這現代兵器而言,在任何場所和環境下動用軍火他都不會有絲毫介意,相反內心雀躍無比,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槍聲和爆炸聲更爲動聽的聲音了。
“嗯?”穆廣陽微微皺眉。
而與烈刃近在咫尺的狗王穆坤陽,手捏一道蘭花指,說道:“喲喲喲,來者是客,你們四個傢伙可不能亂用槍哦,那麼危險的東西,喲喲喲,給哥們兒丟到一邊去。”
“是!”四人應聲。
見到槍丟到數米之外後,穆坤陽才說道:“喲喲喲,死神會的人可要小心了。鏟子、掃帚、馬桶、鐵鍬,這四個傢伙拳腳功夫可是很厲害的哦。”
這都尼瑪的,什麼代號?鏟子、掃帚、馬桶、鐵鍬,怎麼不多來一個鋼釺?
不過,正如穆坤陽所說,這四人並不簡單。
鏟子,體型消瘦到可以說完全骨瘦如柴的地步,身高僅有一米四,算不上侏儒但是相比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卻也相差不多。
掃帚,正好和鏟子相反,兩米一的身高,佇足比戰隼高出兩個頭,四肢極爲修長。
馬桶,則是一個肥胖到駭人地步的存在,僅僅是目測都不會少於兩百公斤。
至於鐵鍬,體形上來說是最爲正常的一個,此人穿着宛若島國忍者,揹負一柄島國武士刀,而事實上,此人真的是一個高級忍者。
換句話來說,這四人都是曾經刺殺或是陰謀各種矛盾衝突原因,想要穆廣陽的命,反而被乖乖馴服的存在,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穆廣陽所展現出來的駕馭能力的確驚人。
寧隱四人都不曾忘記,蘇玄逸說過,這類被穆廣陽留下來的人,全部都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因爲此人極爲心高氣傲,沒有能力的人皆是庸才,是庸才的人都是螻蟻,螻蟻性命如草芥,死多少他都不在意。
戰隼,雖然是五
大戰將之末,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除了殺人以外他什麼都不會,反觀其他三王四將都有着極爲鮮明的特色。
反過來說,單靠殺人的能力就能晉升五大戰將之一,本身就是對戰隼能力的認可,否則的話,以戰龍的能力,永遠都只能心甘情願的屈居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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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就是戰隼的特色。
“吼!”
戰隼雷霆而動,在一聲咆哮下,掀開這場龍虎鬥的序幕。
只見他速度極快,飛身縱拳,直取鏟子脖頸,出手就是一招雷厲風行的鎖喉。
“呼!”
強烈勁風掃過,身材極龐的馬桶,卻是擁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靠着那龐然身軀,快速封住戰隼進攻路線。
“悾!”
一拳轟下,清晰可見馬桶周身劇烈顫抖,卻好象沒事人一樣,這種敦厚的身體所賦予他的抗擊打能力恐怖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譁!”
與此同時,又是一道勁風掃過,強烈的氣勢之下,掃帚奇長的雙臂擰拳殺到。
戰隼的反應能力也是驚人,一招無果後身形快速後撤,但見掃帚拳勁轟來,拳勢回身出手便迎上,然而在千鈞一髮之際,身材矮小的鏟子就地一滾,抓住機會攻擊戰隼下盤,而那鐵鍬手指一捏爆出一陣煙霧,人影乍然消失不見。
忍者,其實和天刺殊途同歸,除了掌握的獵殺技巧有區別以外,都是靠致命一擊取敵首級。
“嘭…”
招式行雲流水,戰隼應拳速退,卻是不曾想鏟子的骨頭比想象中還要硬,一腿攻下反而令得自身生疼無比,趔趄使然險些就要摔倒在地,而“嘶啦”一聲,鐵鍬一擊得手,戰隼後背驟然炸裂,撕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鮮血潺潺直流。
人影,頓分。
“喲喲喲,這下可不好玩了,這才第一個回合就受了這麼重的傷。”狗王嗲聲道。
穆廣陽神色未動,寧隱八方穩重,氣若磐石,一杯烈酒下肚,周身血氣不斷翻涌。
“嘿嘿!”受到一擊的戰隼,非但不怒,臉頰上反而掛着極爲享受的詭異笑容,目光爍爍:“接近四年了,老子終於又嚐到了鮮血的味道,哈哈,比想象中來得更要獸血沸騰,殺。”
話音再度落下,在狗王神色呆滯,童話目光中閃過一道震驚光芒的同時,戰隼身影再度躥出。
鋼釺,無聲無息隱藏下來,率先推動攻勢。
“給我滾出來。”
一聲大喝,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戰隼極速奔馳的身形戛然而止,對着煙霧朦朧的空間就是一抓,驚駭而精準的居然一把抓住鐵鍬的脖頸。
鎖喉,猛然一捏。
“咔嚓!”
應聲,毫無外傷,氣絕身亡。
旋即,戰隼手臂再度用力,凜然將其身體砸向身材最高的掃帚,就地一滾,一招毫無花哨的猴子偷桃,直是硬生生捏碎馬桶的小鳥,足下一彈,膝蓋猛頂鏟子頭部,勢大力沉的砸入地板,頭部炸裂;而後,又是一計倒打翻山,精準集中掃帚太陽穴,昏死過去。
登凰臺,驟然一片死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