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事,沒得商量。”
對付一個人,首先便是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寧隱既然敢如此開口,自是對劉氏家族有着充分的瞭解,以蘇雨彤的商業知識的覆蓋量,怎麼可能會對同處西南的如此龐大家族企業沒有絲毫瞭解?
寧隱道:“人手不夠?就將龍翔工程集團其他工程全部停工,將所有工人調過來。資金不夠?也將全部已經在施工的工程停工,已經在銷售的樓盤低價脫手,資金回攏。物力不夠?照樣將所有工程停下來,以龍翔工程集團鋪開的業務,將整個南溪港塞滿都夠了。”
寧隱足下一跺,威嚴道:“你所謂的一籌莫展的局面,已是被我迎刃而解,還浪費了不少腦細胞。如今已是萬事俱備只欠你的一句話,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雨彤扶着腹部已是從小洋樓內走出來,挽着寧隱的胳膊,英姿颯爽道:“若是不答應,等着迎接王者集團對劉氏家族企業的全面報復吧。我的一句話,就能逼迫得劉氏家族所有人跳樓自殺,敢不答應?”
“我…”劉子旭周身顫慄,瞳孔緊縮驚駭。
他如何能看不出,這就是赤裸裸的強勢逼迫?他對蘇雨彤也掌握着不少的資料,他實在太清楚了,蘇雨彤的一句話,代表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王者集團,更代表着站在她身後宛若星空巨獸的江南蘇家。
和江南蘇家相比,西南劉家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渣。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面對這樣的壓迫,劉子旭可謂是騎虎難下,答不答應這等厄運顯然是無法調停,註定要遭殃。但能夠在如此強迫的壓制下還能保持冷靜,自是與他背後的‘公子’脫不開關係。
半晌,劉子旭咬牙擡頭道:“隱少,我可否打個電話回家族商討一下?”
寧隱手指微動,誰都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寧隱在想些什麼,點頭道:“可以。”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劉子旭退到了一旁的無人角落,背對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身那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心境,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當然,這個電話自是不會打回劉家,而是那位神秘的‘公子’。
“公子。”壓低着聲勢,劉子旭率先開口。
“失敗了?”電話那頭,聲勢響起。
“失敗了。”劉子旭道:“寧隱此人,果然比想象中更加難以對付。別說成爲朋友,連能正常和他說上幾句話都難。老A這個混蛋的計策,這次只怕是會爲我劉家帶來滅頂之災。”
“這一切早已在我的預料當中,若是西南王有那麼對付,譬如獨孤不破這等人物,就不會數次不想與他針鋒相對。”聲勢略微沉默,‘公子’繼續說道:“說吧,他的要求。”
劉子旭心中一喜,‘公子’可是絲毫不遜色於華夏任何一個年輕一輩的恐怖存在,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如此死心塌地跟隨,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很快,劉子旭便是將情報詳細而快速彙報。
電話那頭又是半晌沉頓,旋即傳來一陣陣陰戾鬼怪的
笑聲,聲勢如雷而擊,聲勢爆起寒冽無比:“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劉氏家族都在我的庇護之下。答應他,答應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的所有要求。”
聽到‘公子’的絕斷,劉子旭神色一變:“公子,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公子’喝道:“西南王欠我們的,遲早都要還回來,如今便是讓他囂張,等到華夏這盤棋子徹底激活,便是他逐步走向滅亡之時,屆時連本帶利都會討回。到時,整個王者集團都是你的。眼下,犧牲一點小我算得了什麼?不過,爲了鞏固你在劉家的地位,這次所消耗的資源全部由我提供給你。到時候,自會有人找你。”
“多謝公子。”劉子旭感激涕零。
“無妨。”‘公子’道:“只要忠誠於我,有的是你好處。”
“……”
電話掛斷,縱然劉子旭長吁一口氣,但神色依舊佯裝得極爲沉痛,佇足寧隱身前,‘悲慟欲絕’:“隱少,我答應你這三個條件。”
“很好。”寧隱眯着眼眸含笑道:“但是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我這人從小爹媽死的早沒人教養,從小打架打到大沒素質,高中成績永遠倒數前三也沒文化。對於一個沒教養沒素質沒文化的人來說,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
沒教養!
沒素質!
沒文化!
真要說起來,這的確是寧隱身上具備的所有讓人嘲諷到不屑一顧的缺陷。
一個沒有任何家世,沒有任何底蘊,也沒有任何依仗的存在,卻偏偏就是這樣逆天成長到如此讓人無比敬畏的地步,都不知道該說是一種個人的幸運,還是這個時代的不幸。
劉子旭,夾着尾巴,帶着龍翔工程集團的兩百多名員工,收拾着火等八個保鏢的屍首灰溜溜的快速離開,從始至終不曾有一人發出半點聲響,生怕因爲自身的一個細小動作而破壞了這詭異的平靜,從而惹來殺身之禍。
而後,南溪市各級部門官員,見到如此如瘋如魔的寧隱,哪還有膽量在南溪港佇足半步,數句客套的話音下迅速便是離開,同樣怕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龍翔工程集團折騰出這樣的事情來,南溪市終究在管理和監督上失了職責。
“陳書記!”
看着快速而去的人影,寧隱出聲。
難道,我也要遭殃麼?
藏在人羣中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陳帛陽聽到那道夢魘一般的聲音,周身猛地一顫,嘴角不自覺的一陣抽搐,折轉身來之時已是恢復如常,看向寧隱:“隱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效勞的嗎?”
寧隱嘴角勾勒着淡淡弧線笑容,他哪裡不知道自己連續不斷的強勢手段,可謂是又給整個南溪市政府上了一堂宛若五雷轟頂的課,只怕是永生難忘也不一定,咧嘴道:“聽說,市委房建的領導班子要換人了,是麼?我聽說,文卓章此人很不錯。”
“房建領導班子要換人,好像沒…”陳帛陽一陣呢喃,旋即腦海中閃掠出一道精光,便是知道黃建庭必然完蛋,
心領神會,立即表態道:“是的!南溪港出了這樣的事情,黃建庭主任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正準備返回市裡召開領導班子會議,商討和決議對黃建庭主任的處理決定。”
“文卓章同志是一個好同志。我會以個人名義提議,讓文卓章同志接任房建主任的位置,整頓全市房建風氣。”
寧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不送了。”
旋即,陳帛陽等一行便是迅速離開。
文卓章,乃是牧川的一個堂弟,在孫晉鵬成爲南溪市二把手後,便是接任了南城區區長和區委一把手的擔子,寧隱僅僅聽牧川提及過,至於人品如何,這不是他想關心的事情。
看到陳帛陽等人大氣都不敢出的離開,鳳皇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師父,南溪港這一系列事件,明顯和南溪市政府有着密切的關係。以你今時今日在華夏、在西南的地位,用得着如此客套麼?”
蘇雨彤抿嘴淺笑,說道:“鳳皇,這你就不懂了。你的父親爲官多年,讓他爲你解釋吧。”
牧川站出身來,看向寧隱哭笑不得的說道:“體制。僅僅是體制這兩個字,就足夠有份量讓你們師父如此做。”
“華夏,是一個與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共性的特殊國度。在這個國家內,一切事情都必須遵循必然的規則才行。政府就是這個體制中的無聲而又最強大的武力,任何一個強大的存在挑戰這種體制,就是和這種權威作對,無論強勢到什麼地步,最終都只能走向滅亡。”
“或許隱少經歷的多了,這方面的事情也多了更多的心得,故此也知道步步爲營的重要性。你們想想,以你們師父的強大,真要對南溪市政府官員開刀誰又能抵擋他的鋒芒?但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在這個官官相護的社會,必是一層一層挑動,直到和他對等強勢的地步,那無疑是給自己增添徒勞和不必要的麻煩。”
“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與其和南溪市一個低級市政府對着幹,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緩解這批人的壓迫,以後也更利於辦事。畢竟,無論是死神會還是王者的堅固地盤都在西南。若連自己大本營後方都失火,如何等做到應變自如?”
寧隱拍着牧川的肩頭道:“牧局長,我發現這一年你上位的時間,思想變通了不少,將局勢也是看的如此透徹。若非我死神會中無人想要爲官,否則一定讓那羣傢伙多跟你學習學習,少走彎路。”
牧川連連惶恐:“隱少過獎了。”
不得不說,牧川極爲會做人。
雖然他的一對兒女都是寧隱的徒弟,但是他很清楚將自身擺在什麼位置,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有絲毫倨傲,小心翼翼做人,低低調調做事,求得一個平步青雲。
“小隱隱,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小寧寧,這事靠譜麼?大爺建議,還是和政府還有龍翔工程集團簽訂一份協議的好,省得那些人到時候翻臉不認賬。”
“是啊。聽說綿州劉氏家族非常厲害,怎麼可能甘心動南溪港這樣一個大工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