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或許是映襯了掃墓的悲傷情愁,昨日二仙岩村的朗朗乾坤天氣不復,天空下着淅瀝瀝的小雨,包括愣虎、安洋和墩子在內的二仙岩村,但凡是胳膊老腿能動的村民皆是齊聚。
老潘頭的墳地,據說在他身前還能動彈的時候早已看好,並且告知村裡做棺材的老木匠,死了之後不用再看陰陽,就埋在那裡。
抵達墳墓,寧隱等人一眼望去,只見老潘頭的墳墓選址選在山脈最雄的一處懸崖峭壁,四周無棱,不遮風不阻雨,大有一種不敬天不仰地的鳥瞰氣概。
身邊,一個村裡老人說:“風水中借龍的名稱來代表山脈的走向、起伏、轉折、變化。因爲龍善變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隱能現,能飛能潛。山勢就象龍一樣變化多端,故以龍稱呼。山脈來得綿遠者,發富亦綿遠,山脈來得短促者,發富亦短促。”
“老潘頭說,他選的這處地方乃是絕龍脈,雖後世有奪天地造化之能,卻是斷子絕孫的風水相貌。但他兒子早逝,單單留下晴丫頭一個女娃,這處絕龍之地克男不克女。他一生兩袖清風,未曾給這最疼愛的孫女留下分毫,也只有在死後留下這唯一一筆旁人難懂的財富了。”
寧隱點了點頭,並未說話,看着不發一語跪在墳頭,正堆壘着一抹抹泥土的潘晴,阻止了蘇雨彤等人的安慰退到百米開外的地方,撇去那黑色雨傘,任由風吹雨打,揚聲長喝,懷念永遠不會再度唱響的老腔——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
一口百年老黃酒,喝唱一句,直到酒盡曲終,那個如神一般風姿卓越的男人嚎啕大哭,比那失去至親的晴丫頭還要哭的撕心裂肺,像極了一個孩子。
誰又能明白,寧隱和那個樸實無華的老人家的感情?
“……”
在二仙岩村待了一天一夜,週末上午返程,大抵正午返回川蜀。
原本寧隱還想安慰一下晴丫頭,畢竟纔得到老潘頭與世長辭的時間不久,生怕丫頭將悲慟隱藏在心中壓抑成疾,雖曾想到,小妮子卻是取笑寧隱,自己這親生孫女未曾嚎啕大哭,而某個人卻是哭的撕心裂肺,直是讓某人臉上無光,知道她秉承了老潘頭積極向上的樂觀態度,並且按照爺爺的遺言,未曾考取好大學不能再回老家,不聽寧隱的諄諄教導不能回老家,迅速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晚上南溪中學還要上晚自習,舟車勞頓,西南王府中暫時沒有什麼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寧隱便是決定返回南溪灣居住,而在南溪灣中獨樹一幟的小洋樓,同樣也是晴丫頭在南溪市唸書的居住之地,保姆沒有另
外請,直接就由自告奮勇的廖嬸親自操刀了。如今南溪灣商業發達,經濟雄厚,她那小報刊亭早已結了業,哪怕是什麼都不做,即便是收取價格不菲的租金也足夠這輩子一家人衣食無憂,倒也聊勝於無。
潘晴早早便返回南溪中學,而寧隱則是讓大管家汪老帶着四個孩子,衝了一個涼換了一套衣服,與蘇雨彤一同帶着一行人再度趕往王者集團。
車上,蘇雨彤說道:“壞人,其實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用這麼着急處理事情。”
寧隱雙眸深邃,含笑說道:“原本打算踏平香江,若是能夠應付下龍魂三尊的怒火後便是直接對瓊省動手,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無雙級世界強者的武力值遠遠比我想象中還要恐怖,一招就差點要了我的命,足足昏死半年才甦醒了過來。這半年的時間中,局勢更顯複雜,瓊省也再度被霸佔,根據鷹眼收集的消息,是一個叫做戰斧的勢力。而在華中和華南地區,帝子黨更是穩守如金湯,若是不好好籌劃一下,怎敢輕舉妄動?”
“雖然我西南王府擁有八尊超級巨頭,但是‘無敵’、‘求敗’、‘蒼龍’和‘大帝’這四尊銘牌持有者,始終是秘密武器,用一次暴露的機率就會增大幾分。華夏局勢複雜混亂,多留有一些底牌,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蘇雨彤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說道:“那你有什麼計劃?”
寧隱雙手一攤,說道:“霓凰遠在無雙閣,就連樂祺那妮子都是被斘尊帶走,作爲保安我性命的代價,連這兩個最能把握大局觀的軍師級的存在都不在身邊,只能靠我自己先制定策略再讓霸王他們完善具體戰鬥功略了。”
聲音一頓,寧隱說道:“你也知道,無論是戰鬥還是戰爭的帶價,素來都是生命和金錢。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不希望西南王府、王者集團乃至於御國會所任何一個成員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故此,首先要了解一下三個地方的防禦能力、資金集結籌備情況以及人員分配等方面的事宜。”
“好。”蘇雨彤道:“我這就讓助手將集團高層全部聚集起來。”
“不用。”
寧隱苦笑:“小雨彤,你也知道,我對商業懂的不多,即便是幾年前那牀上用品店都是爲了混飯吃。你將財務部負責人找來,告訴我能有多少流動資金可以花就行了。最主要是將保安隊的全員集結,我要親眼看過,才能確認防禦指數。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若是總部被攻破的話,股價遭遇滑鐵盧,對於咱們集團的市場價值來說,打擊非常大。”
“嗯。”
隨後,寧隱便是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
如今,王者集團總部早已遷移到南溪灣北港最耀眼之處,宛若一顆璀璨明珠,遠遠就能瞧見金碧輝煌,霸氣外露。
“蹭蹭蹭……”
而接到消息的王者集團總部,聽聞總裁蘇雨彤陪同實際掌權者西南王即將抵臨,所有高層皆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各司其職,就連所有訓練有素的保安也是在第一時間全部集結,
人員犬牙交錯衆多,卻是有條不紊。
“嗡嗡嗡……”
轟隆隆的汽笛聲從寬闊大道遠處響起,視線疾風拉近,車影近在咫尺。
“寧先生,蘇總。”
車隊在王者集團總部大廳停頓下來,早已接到消息的秘書迅速迎了上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童思沁。
一般的情況來說,寧隱的架子並不大,特別是對於自己人更是如此,此時見到童思沁,不由得取笑道:“我說童妹紙,都這麼多年了,做小雨彤的助手也不膩歪?以你現在的資歷,好歹也是咱們王者集團的元老一枚,還拿着集團千分之零點五的年終分紅,再怎麼說也能混個部門總經理玩玩嘛,還需要在原地踏步。”
童思沁白眼一翻,對於寧隱的油嘴滑舌早有領教:“蘇總,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男人。現在是當着你的面就敢調戲我,若是換了其他有姿色的女人,以他的身手,還不直接給虜了去做第三房?”
蘇雨彤輕笑道:“我這裡還好說話,若是有女人能夠過得了姐姐那一關,我也無話可說。反正以姐姐的能力,數不清的過江之鯽都是土雞瓦狗,自掘墳墓。”
www ●ttκā n ●c o
“說的也是哦。”童思沁一臉的崇拜道:“這輩子,如果能做一次霓凰姐姐那樣的女人,當真是沒有白活了。我說步大俠啊,你是哪輩子修了這麼好的福氣,居然有這樣兩個女人對你死心塌地?”
寧隱揚了揚手臂,微微用力,肱二頭肌驟然雄壯:“自古英雄配美人,美人亙古愛英雄,這纔是正常的。”
“臭美吧你。”
童思沁一陣做嘔吐狀,卻是巧妙的化解了只聞其名未見其形的寧隱的集團成員惶恐不安的心情。
西南王很好說話啊,哪裡是什麼凶神惡煞?
隨後,衆人齊齊進入集團內部。
對於集團的裝潢,寧隱就只能用眼花繚亂來形容,玲琅滿目,好不威狀。
保安部。
所有人員已經集結,威武不凡。
寧隱佇足當前,一一環視過那一道道身影,查看了集團的佈防結構,說道:“南溪市的事務,現在主要是由西南王府哪個核心成員負責?”
保安隊長道:“西南王,半年前女帝大人臨走之時,親自命令霸拳王、隱侯鎮守。”
“我們王者集團新總部建立之初,女帝大人同樣也做過規劃,後方敵人無法攀登,右面臨涪江,左面臨嘉陵江,只有正面可突圍。但沿街卻是按攻防結構修建,暗哨、通道以及紅外線裝置屬於絕對高度機密,而我們所有保安隊的成員都是隸屬死神會兵庭殿的戰力,絕對忠心,消息必然不會外泄,可攻可守,萬無一失。”
“好。”寧隱讚許點頭道:“霸拳王對南溪市最爲熟悉不過,隱侯乃是神槍手,他麾下的狙擊大隊亦是精兵強將,可遠程對對手進行轟殺,倒是我多慮了。”
寧隱還有一句話未曾說完,想到那個在無雙閣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復出的女人,不無感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