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
寧隱的精神有些恍惚,因爲眼前的女人的容貌,居然和蘇雨彤有七分相似,身上那股說不出來的特殊氣質,彷彿一眼就能將人的心底看穿一樣,在她的眼前,藏無可藏。
而更加令寧隱震驚的,還在後面。
“奶奶!”
“奶奶!”
沒有想象中那麼親暱,更多的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敬畏和推崇,俏皮如蘇雨彤見到這個女人,也是收斂了風發正茂的嬌氣,沒有任何撒嬌,便是佇足在原地,深深地凝眸;性格本就稍顯呆板的蘇琅神色更顯嚴肅,彷彿受到首長接待一般,擡頭、挺胸、收腹,做了一個極爲標誌的軍姿,行下軍禮。
這個女人…居然就是蘇家老太爺的妻子,蘇鳳的母親,蘇雨彤和蘇琅的祖母?
這,怎麼可能?
“嗯!”
韋清濛應了一聲,目光緩緩落在寧隱身上,走進西麓小築,笑道:“孩子,你很震驚麼?”
寧隱不敢隱瞞:“是的,原本我以爲…”
韋清濛道:“原本你以爲,雨彤的奶奶,應該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或者像蘇玄起那樣垂垂老矣,一個黃臉婆嗎?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駐顏術這種事情存在,你是否認爲是天荒夜談?”
“不認爲。”
寧隱道:“既然有橫練的外功,和內修的內功,有駐顏術這種事情存在,也在合理範圍之內。華夏武學博大精深,始於北宋,源遠流長。人體本就奧妙無窮,受到開發的地方還很少,譬如所謂的武林高手,莫不是對人體開發到一定地步,比一般人更懂得利用而已。”
韋清濛拂袖,端盤在蒲墊上,道:“我和一個註定是七殺,世界之賊的後生晚輩在這裡談論武學,是不是有點太冒失了,死神寧隱,你說呢?”
“是嗎?”
寧隱神色驚變,強自鎮定下來。
“你是不是很奇怪,爲什麼我足不出戶,卻是知道你的名字?”
韋清濛道:“非但如此。”
“我深究奇門遁甲之術大半生,要說精通推衍日月星辰潮起潮落談不上,但要掐算一些事情,或許還能做到。你要懂得,華夏,並不需要一個世界之賊。”
“奶奶,難道你要趕壞人走嗎?”
聽到韋清濛的話,蘇雨彤心裡一緊,頓時說道:“奶奶,壞人其實一點兒都不壞,而且他對丫頭很好,真的很好,連爺爺都贊同我們在一起,不信的話你問哥哥,這一切的一切哥哥都親自看在眼裡。你知道的,哥哥從小到大就沒有說過胡話,一定不會欺瞞你的。”
“我知道。”韋清濛道:“莫要慌張,什麼時候我說過要趕他走了。”
韋清濛看向寧隱,沉聲說道:“你自己的心裡應該最清楚吧?作爲馳騁非洲大陸、稱霸世界傭兵界的的死神僱傭兵團團長,最有希望站在世界之巔的男人,正值巔峰時期將僱傭兵團解散,得罪的組織和強者多恆河沙數,現在還能隱藏身份。但是,一旦皇甫老怪報復蘇家,出動禁軍和軍勢,而這
兩個傭兵團我毋須多說,你應該比我更加了解。你認爲,到時候你還能隱藏得了麼?”
如果不是寧隱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蘇雨彤的話,說過數十年來韋清濛真的未曾踏出飛來峰半步,否則的話他真的會認爲,這個有個無雙國士之稱的老人家,一直就潛伏在她身側周圍,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將這一切知道得如此詳盡?
深吸一口冷氣,寧隱拼命地壓制着心中的驚悸,重重點頭:“沒錯。一旦我的身份暴露,小雨彤,或是我周遭的人,都將處在極度危險當中,既然您對我的事情這麼瞭解,就應該知道,我沒有任何想害小雨彤的心思。”
“禁軍和軍勢傭兵團,一個馳騁非洲,一個縱橫南美,分別在世界傭兵組織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三位、三十七位,也曾經和我死神僱傭兵團有過交鋒,一旦襲入杭城市,以我死神會的獨特作戰手法,一眼就會識破。”
“沒錯。”
韋清濛看向蘇雨彤道:“你和雨彤的愛情,可以說是命中註定,怎麼分都無法分開,但卻是一路荊棘,並不會一帆風順。我之前就說過,華夏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世界之賊的出現,對於你的處理只有一個,連同想要和你交手的傭兵組織,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殺一對,決計不可能留情。”
“但是,也並非沒有變通之法。”
一個男人,需要的是什麼?
信守諾言。
對於寧隱而言,守護蘇雨彤,讓這個他生命中唯一生存動力幸福快樂就是唯一承諾。
“噗通!”
當即,寧隱便是心服口服的跪在地上,目光爍爍道:“奶奶,請您指一條明路。我寧隱殺過太多的人,受過太多太多的苦難,踏過太多太多的荊棘。我有信心在政府追捕我的時候,易如反掌殺出境外,但是我並不願意讓小雨彤跟着我過那種戰火連天的硝煙日子,請您成全。”
“起來吧!”韋清濛嘆笑道:“你應該知道,龍皇便是國家之下,最高軍事權力機構,龍魂的龍祖之一吧?”
“知道。”寧隱不無隱瞞。
“那你又知不知道,蘇玄起除了將軍的身份以外,又是什麼身份?”
“不知道。”
“那我來告訴你。”
韋清濛冷聲道:“蘇玄起,就是龍魂的唯一創始人,代號龍魂,而一般的人都稱他爲——霸主。”
“什麼?”
韋清濛此言一出,不但是寧隱,就連蘇雨彤和蘇琅都是神色劇變,驚呼出聲。
而韋清濛卻是毫無感觸,說道:“他的心思瞞得過別人,卻是瞞不過我。他和龍皇的一切手段,就是逼迫你不得不有一天加入龍魂。”
“讓我加入龍魂?”
寧隱指着自己的鼻子,滿眼的不相信。
“沒錯!”
韋清濛道:“這就是他們的真正目的。作爲華夏的守護神,我說過,是絕對不允許一個世界之賊出現的,然而世事弄人,蘇玄起怎麼都想不到,雨彤會對你愛得死心塌地。他還算有點良知,從小對雨彤寵溺有加,不
忍讓雨彤傷心,無法將你抹殺,就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寧隱知道蘇玄起很強,但是怎麼都想不到居然強到這種地步,不可思議的赫然是龍魂的創始人,真正的龍魂,意思就是說,即便是被視爲三大軍神的龍皇、龍王和龍帝,也不過是他的徒子徒孫當中其中的一員。
可以想象,華夏軍人浩瀚如海,一旦有什麼事情將他震怒,即便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傭兵組織,鐵定也是有來無回。
低估泱泱華夏的人,都只有一個結局——死路一條。
越想越是心驚,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寧隱也不得不承認,一旦那個老人家要抹殺他,他未必能夠活着走出杭城市,然而這一切在韋清濛眼中,彷彿只是不過爾爾,輕描淡寫的一件小事,這個傢伙的心智何等聰慧,頓時說道:“奶奶,看來您有破局之策,對麼?”
韋清濛淡淡點了點頭,起身在關公供奉案上點了一炷香,轉身拂袖說道:“就憑着你在僱傭兵界之時,仍然能秉承的信仰,但凡我炎黃子孫,好壞皆不殺,要幫你破局不難,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
韋清濛號稱無雙國士,自然非凡了得,而通過這段時間並不長的對話,寧隱也深深領教了她的厲害。
以寧隱現在的程度他自己很有自信,就算還有身手比他厲害的人,就算被擊敗,逃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想必韋清濛所說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但是,作爲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爲了守護那份幸福,沒有絲毫退卻的理由,哪怕千難萬阻都不是藉口,斟酌了半晌,最終還是問出聲來。
“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有一些事情必須先告訴你。”韋清濛的神色多了一絲緬懷,好一會兒才道:“二十年前,我號稱無雙國士,坐鎮中樞,擔任軍政顧問,學究天人,主以道立世。”
“我所倡導的道,便是人的情道,我相信這個世界無論善惡還是平庸的人,心中都會有一部分所要守護的感情,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某件執着的事情,所以,我主張從情感和感情出發,達到懲惡揚善的目的。”
“但是,當時雄心勃勃,在首長命令下,創造龍魂的蘇玄起,則是堅持以武立世。他認爲,世間善惡的因果種種,只有用絕對的武力才能讓人臣服,從而抹殺犯罪的念想。只要是足以死刑或危害到國家利益的人,都該全部殺掉,以絕後患。”
“事實就是蘇家所有人所經歷過的那樣,因爲理念完全不同,所以在琅兒出生五歲,雨彤還未出生的時候,我便完全脫離蘇家,退隱山林,一直住在西麓小築,這一住就是二十年,也淡了不少念想,但卻一直未曾忘記和他的約定。”
“那就是,要在我們兩人有生之年,無法得到評判的事情,讓我們的後輩去詮釋。所以,我們便是在泱泱華夏,尋覓可以繼承自己夢想的人,而不巧的是,你就是我推算出來最適合的人選。”
“意思就是說,我不明不白的就被推倒風口浪尖上,要做你們實現理想的替死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