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說什麼，這便是榮寵。
雖然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對朱健淳說什麼沒眼色的話，但是眼神卻還是止不住的往朱健淳的身上瞟去。
“侄兒的謀士可真厲害。”
因爲朱健淳而沒面子的魯王在散場之後，特意湊到朱健淳身邊說了這樣一句。
朱健淳聞言輕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張毅確實是厲害。
“不比七叔家的謀士。”
雖然看起來魯王並不知道朱健淳的壽禮，但是朱健淳知道，魯王身邊的謀士是一定看出了些什麼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放着那些可能出彩的壽禮不選，卻選則很難出彩的字畫。
只是看上去，那位謀士沒有對他這個叔叔解釋。
只一瞬，朱健淳就認定了，魯王殿下身邊的謀士，一定有一位甚至是幾位不簡單的人物。
同時，他也意識到，這次他出彩了是沒有事情，但張毅很有可能，已經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這可不是好事啊，現在張毅可是還沒有羽翼豐滿，甚至於連自衛之力，都有些蒼白，是他疏忽了。
“孝王殿下，皇上有請。”內侍打扮的人站在朱健淳回府的馬車前面，對朱健淳行了一個宮禮。
朱健淳挑眉，他就說皇上怎麼沒有說什麼，原來在這等着。
“多謝公公，本王這便去。”對內侍點點頭，朱健淳讓王府的人先回去，而自己則是跟着內侍進了內宮中。
看着內侍那似乎是毫無表情的側臉，朱健淳試探性的問道，“王公公，皇爺爺叫本王所爲何事？”雖然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但是在宮裡走動，朱健淳卻還是覺得心中有些慌，即使他已經在宮裡多年，也同樣是如此。
“參見皇爺爺。”朱健淳進到御書房，看見正在處理政事的弘德皇帝，已經年過七旬的弘德帝雖然年老，但是氣勢去半點都沒有弱，哪怕僅僅只是站在他面前，朱健淳就感覺到了濃烈的壓迫感。
可能張毅每次腹誹朱健淳的氣勢，就是從這裡來的吧？
能夠頂住皇上天威而面不改色的，又怎麼會是等閒之輩。
“嗯，起來吧。”
淡淡的看了朱健淳一眼，弘德帝沒有直接表示自己的意思。
而朱健淳明顯也是習以爲常的樣子，皇上沒有表態，他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等着皇上處理完政事。
良久，朱健淳覺得自己的腿似乎都酸了，坐在上首的弘德皇帝纔將御筆擱下。
“孝先，那壽詞可是你寫的？”
壽詞？朱健淳一愣，隨即意識到弘德皇帝說的是什麼，“回皇爺爺，並非是孝先親筆。”雖然這是功勞一件，但是欺君的罪名可不小，朱健淳還沒有眼皮子淺到這種地步。
見皇上聞言只是擡擡眼皮沒有什麼反應，朱健淳突然福至心靈。
“皇爺爺，那是張毅寫的。”
張毅？聽見這個名字，弘德帝就知道是誰了，看不出是什麼情緒，他輕飄飄的看了朱健淳一眼，“想來萬壽圖也是他給你出的主意吧？”
“皇爺爺聖明。”
聽弘德帝這個意思，朱健淳就已經知道了，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頓時便嬉皮笑臉了起來。
弘德帝一向寵愛這個孫兒，在沒有大錯的情況下，朱健淳在他面前嬉鬧，弘德帝也沒有生氣。
他只是冷哼一聲笑罵道：“你呀，什麼時候能夠長進一點，竟是不如一個青樓子。”
沒有錯，在弘德皇帝的心中，張毅就是個青樓女子生的兒子，至於張毅只是李春芳的義子而非親子這件事，皇上表示，這根本就沒有差別。
只是想着查出來的春芳樓姑娘們的背景，弘德帝垂下眼簾，終究是沒有說什麼要朱健淳跟張毅劃清界限的地方。
相反，看見朱健淳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憋不住笑了出來。
“行了，既然你喜歡跟那人相處，那杭州水災的事情便交給你了，若是做不好，哼。”
弘德帝這話出口，朱健淳也不反駁，他沒有反駁的權利。
“是，皇爺爺。”
在面對皇上的時候，除了贊同，還是隻能贊同，那些所謂會說逆耳忠言的良臣，都死的早。
看着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孫子，弘德皇帝搖了搖頭，“好好跟人家學着點。”
雖然出身不好，但是張毅的本事卻還是一等一的，朱健淳若是能夠學到一點，也是不錯的，能長進一點都是好事。
“是。”朱健淳見弘德帝看上去沒有什麼反應，不由得試探性的問道：“那皇爺爺，孫兒這便告辭了？”
斜眼撇他，弘德帝發出一聲鼻音算是應了，“去杭州的時候，帶上葛先生一起去。”
葛先生是除了朱健淳在國子監讀書的寧太傅之外的另一個老師，要說寧太傅是教朱健淳學問的，那葛先生教的就是朱健淳的爲人處世。
聞言，朱健淳立馬便苦了臉，欲言又止的看着上首的弘德帝。
“嗯？”將他不樂意的眼神看在眼裡，弘德帝眼睛撇過去。
朱健淳一下子就慫了，對弘德帝討好的笑笑，“孫兒遵旨。”
對於那個葛先生，朱健淳並不樂意跟他相處，相反的還有些厭惡，不過卻不能否認，葛先生是個有真才的人，不然皇上也不可能將他放在朱健淳的身邊了。
看着朱健淳離去的背影，皇上發出一聲冷哼，小子還嫩着呢，就想跟他鬥？
“這便是張毅研究出來的所謂香水兒？”
弘德帝看着那顏色鮮紅的小瓶子，皇上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桌前不遠處的月十三。
“是，皇上。”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弘德帝看上去沒有什麼情緒，沒有滿意也沒有不滿。
“朕知道了，你接着回孝先身邊吧，好好注意張毅，有什麼情況及時稟告，朕不會虧待你的家人。”
說起家人，月十三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對皇上行禮的姿態更加虔誠堅定。
有些人只要捏住了他的命脈，便是掌握了他的忠心，弘德皇帝深諳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