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工大，西邊的教工食堂。
不管是學校宴請，還是小蘇同學請客吃飯都會選擇這裡，畢竟性價比高。
別家食堂可能多吃幾次就膩了，但負責教工食堂二樓的師傅們技術真的都很高。還經常能琢磨出新菜系，畢竟人家乾的就是這個。最重要的是，食堂二樓已經被更高層級給承包了，補貼很高，還不需要走學校的賬。
既然不需要學校出錢又不需要學校出人，還能方便學校許多人。
從這一點上說，學校還沾了喬澤的光，別處還真享受不到這般物美價廉的服務。
至於402的三個小夥子，更是第一次在食堂改造之後來到這裡。
“哎呀，這裡還真是改造過啊。”
“廢話，這裡可是喬神御用餐廳。”
“話說不會真準備了烤全羊吧？這裡可不像能有烤全羊的樣子。”
“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子。”
“您好，有預約嗎？”
“有的，有得，我們學委預約了量子包廂。”
“哦，是蘇院士的客人啊，請三位跟我來。”
一句話直接把三個人集體震撼到了，就連見多識廣的陳藝文都沒能例外。
“那個，沒搞錯吧？我說的是我們學委，蘇沐橙……”陳藝文弱弱的問了句。
院士還是太過高大上了，而且增補都還沒開始。連李建高跟喬澤都還不是院士呢，雖然知道自家學委屬於比較逆天那種女生，但總不能逆天到爲了她連院士評選的規矩都改了吧？
“沒錯的。可能你們還不知道，爲了感謝蘇女士對數學界做的巨大貢獻，華科院數理學部特別授予了蘇女士榮譽院士稱號。所以我們一般都稱爲蘇院士。”
哦，榮譽院士啊……嚇了一跳。
不過這麼解釋的話，似乎很合理。
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每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
很快三人就被帶到了量子包廂。
等到服務人員離開後，張舟跟顧正樑立刻開始集火陳藝文。
張舟率先說道：“陳同學，知道什麼叫低調了吧？你瞧瞧咱們學委，再看看你，就不覺得羞愧嗎？人家都已經是院士了，都從來沒跟我們炫耀過，這要是換了你，怕是全校都知道了吧？”
顧正樑也開始補刀：“就是！所以有句話真沒說錯，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
陳藝文不屑的看着兩說道：“你們懂個屁啊，咱們學委只要跟在喬神身邊就是最高調的炫耀了，她還需要其他身份加持嗎？”
這句話說得好有道理，兩人竟然無言以對。
“話又說回來，學委眼光真是沒得說，第一天認識喬澤就主動表白了，當時我還覺得學委是不是腦子瓦特了，現在看來其實是我膚淺了。”
“誰說不是呢？當年學委可是敢一言不合直接衝進男生寢室，颯的一逼……哎，伱們說如果當時來的是個跟喬神一樣的女學神……”
“我說張舟你能不能別做夢了？就算來的是女學神……別說我打擊你啊，老顧還有點希望，至於你，先減個一百斤再考慮這個問題吧。愛情是不是始於顏值咱不評論，咱就說你一個猥瑣的胖子也想進女生寢室？”
“我跟你講，不帶人身攻擊的……你說誰猥瑣呢？”
“喂，我說你們幾個來得挺早啊，怎麼還吵起來了？”
“咦，蘇學委來了，喬神，我今天是專門來給你請安的。”陳藝文率先說道。
“嗯。”喬澤衝着陳藝文點了點頭，的確是很久沒見了，頗爲親切，至於最後半句他沒放在心上。
“艹，陳藝文，你敢不敢要點臉，請安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還是當着學委的面？”張舟真怒了，這貨竟然連拍馬屁都能這麼自然？
“在你們面前我要臉幹嘛？跟得到喬神的青睞比起來，臉很重要嗎？”陳藝文很自然的說道。
一句話讓張舟跟顧正樑同時震驚了。
當初陳藝文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啊，哪怕之後變得愛鬧了，也還是要點臉的。所以這個暑假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貨變成了現在這般的無恥之徒？
如果他們看到陳藝文這個暑假跟豆豆的聊天記錄，大概就不會這麼震驚了。
物理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人文社科領域思想的影響同樣是相互的。
這個暑假陳藝文爲了他的ai心理學，有時間就跟豆豆在網絡上各種扯談，豐富了豆豆數據庫的同時，他也被人工智能各種匪夷所思的迴路影響着，變成了這般模樣。
恰好經常跟豆豆打交道的喬澤並不覺得尷尬，只覺得些許無聊，便說了句：“不鬧。”
“就是，你們幾個真的夠了。別把大人那一套帶過來好吧，又是捧哏又是逗哏的。喬哥應付那些院士什麼的就夠糟心了，你們還來這套啊。”蘇沐橙爽利的評價了句。
蘇學委這句話也讓三個人停止了所有小動作。
普通人或許覺得院士沒什麼了不起的。
但西林工大畢竟是曾經的985/211，現在的雙一流。這裡的學生，尤其是理工科的學生們，自然明白院士兩個字代表着什麼。可以說已經是華夏學術界的最高榮譽了。
社會上對院士兩個字有許多誤解，主要是互聯網過於發達之後，許多專家的發言讓普通人感覺匪夷所思。
但實際上跟沉默的大多數一樣，那些正經做事的那些院士們，是很少會在互聯網上發言的，這些院士在其專業領域也的確有着不可磨滅的貢獻。
人總是在吃飽了之後，更關注那些吸引眼球的東西。而對於生活變得各種便利視而不見。
短短五十年時間，天上的衛星從無到有，海里華夏製造的巨型船隻越來越多，北斗導航爲東風快遞精確制導帶來的底氣……總不能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更別提面對一個十四億人的巨型國度，經歷了多年的通貨膨脹，依然能在任何一座城市裡找到低於兩元一斤的大米，保持社會的穩定運行，這本就對於政策跟流通制度的設計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沒有做過管理工作的人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難。
這麼說吧，一個小型小區，兩、三棟樓，一、倆百戶人家，三、五百人都能整出上千個訴求。而任何一個城市政策的制定跟推行，隨隨便便都可能影響上千萬人的衣食住行，在這個互聯網時代，一點點疏漏，還可能被無限放大。
要說這些人都是酒囊飯袋……最好只是說說而已。
更大的可能是那些完全沒有相關經驗，卻拍着胸脯說我上我也行的人，真的到了那個位置，大概就會變成兩眼瞎雙耳聾的逗逼模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對自己的專業領域保持敬畏，跨了專業便喜歡大放厥詞，反正吹牛沒有成本。只是做生意的人卻喜歡把做熟不做生放在嘴邊。每當想跨界的時候，都會謹慎又謹慎。
所以對於陳藝文、張舟、顧正樑三個學生來說，院士這個稱號真的很有力量。
事實上對於絕大多數考上了重點大學的普通學子來說，如果有幸能聽一次院士的講座，甚至選到某位院士的課程，大概就是這輩子接觸到的巔峰存在了。
就這樣頂層的存在，在蘇沐橙口中成了喬澤需要應付的對象，而且語出自然，不嬌柔不造作，讓人一聽便覺得這的確就是喬澤的生活日常。
足以讓人默然，只覺得學神的威力恐怖如斯。
實際上喬澤都覺得蘇同學這句話誇張了，很罕見的說道：“好了，上菜吃飯，吃完飯再聊。”
……
不得不說食堂的服務很好，喬澤跟蘇沐橙前腳到，後腳服務員便開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端了進來。
美食總是能讓人心情快速平復。尤其是人家是真按下午他們亂點的菜單上的菜。
方形的大木盤裡的烤全羊，不應該說是烤羊羔，擺盤依然是一整隻小羊的樣子，但其實已經被分得妥妥帖帖。
吃一口外酥裡嫩，甚至還能爆出漿水。
張舟吃了第一口，就瞪大了眼睛，不做聲了，開始大快朵頤。
另外兩人也差不多。
真不是沒吃過烤羊，但烤得如此講究的烤羊的卻是第一次吃。
再然後是老顧點的三文魚，大龍蝦，大閘蟹……
還有蘇沐橙點的兩個下飯菜，一個青椒炒雞蛋，一個爆炒牛仔肉。
這是喬澤的習慣，因爲不喜歡在吃飯這件事上花費太多時間，所以非特殊情況，喬澤不喜歡點吃起來太麻煩的菜。比如魚、螃蟹、動物的脊骨、爪子這些。
最好是盤子裡的東西都能吃那種就最好了，省去挑揀的時間，好在喬澤從不挑食，好養活。
所以如同以往一般，喬澤安靜的吃了兩碗飯，然後放下筷子。
對面三個傢伙也差不多坐在那裡揉肚子了……
整隻烤羊羔，喬澤跟蘇沐橙分了一個羊腿，其他都被三個人給消滅了。
生的海鮮喬澤跟蘇沐橙都不怎麼吃，大半也進了三人的肚子。
加上食堂這些菜的分量很足，好在都是半大的小夥子，在吃這塊是真的極爲生猛，一桌子菜還真沒剩下什麼。
“喬哥，難怪你要呆在西林了。就這待遇，誰來讓我走，我跟誰拼了。”陳藝文一臉滿足的說道。
這也是這座食堂重新裝修後他第一次來吃飯，已經被震撼到了。
高檔的餐廳他也去過，但真沒食堂師傅做的好吃。難怪一般人都不讓上來呢……
“瞧你這話說的，喬哥去了別的地方，這食堂也會跟着搬走啊。話說這麼一頓要多少錢啊，趕緊說出來讓我死心。”張舟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啊，反正我把喬哥的飯卡直接丟這裡了，每天吃完了食堂這邊自己刷卡結賬，我從沒問過價錢的，這兒也沒菜單的。有特別想吃的了，就提前通知廚師。沒有提前通知的話，廚師就自行按照喬哥的習慣準備飯菜，直接來打飯就好了。”
蘇沐橙隨口答道。
三個人眨了眨眼，再次感覺到了社會的不公……但又覺得沒什麼不對的。
“不是，所以也不用定時給卡充錢的？”顧正樑仍不死心的問道。
“不用啊，喬哥每個月都有補助，直接打進飯卡的。反正我們也不知道飯卡里多少錢，食堂這邊也沒說過喬哥飯卡里的錢不夠要充值的。”
明白了，另類的霸王餐，還是合法的，讓人心生嚮往。
“喬哥這待遇，怕是院士都還沒享受到吧？”張舟感慨了句。
“自信點，把怕是去掉，改成陳述句。你忘了，大一的時候，我們還在食堂裡看過隔壁工程學院的院士跟我們一起排隊呢。”顧正樑推了推眼鏡，說道。
“不說這些。你們的課題做的怎麼樣了？”喬澤問了句。
“馬上就要完成了，劉哥說已經投稿了，現在等審覈的狀態。”張舟連忙答道。
“哦？投的哪家期刊？”喬澤問道。
“analysis & pde。”這次顧正樑學會搶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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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投數理新發現？”喬澤有些意外。
“劉哥先找數研所的教授看過的，覺得我們這篇文章還達不到新發現的上刊要求，乾脆就投了analysis & pde。其實也不錯了，華科院一區呢。那個，我估計人家analysis & pde還是看在劉哥的單位是咱們數研所……”張舟頗爲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是知道幾個人有幾斤幾兩的。
他們的選題確認喬澤沒怎麼過問，好在劉塵風在數研所裡混得不錯，好幾位教授幫他們潤色，而且還是純幫忙，不要求署名那種。當然這都是看在喬澤的面子上。
所以兩人都很滿意了，本科階段能在q1有文章，保研基本上已經穩了。以現在西林工大的地位，只要能保研本校，未來前途也很穩。所以兩人還真沒啥不知足的。
雖然陳藝文的名字出現在頂刊上，但這貨沒啥貢獻，他們可是實打實的做了許多證明工作的。
“這樣啊……”喬澤點了點頭，微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當初答應兩人做課題研究，他的想法是論文肯定應該是能發頂刊的，誰想到課題做了快一年了，張舟跟顧正樑還放棄了暑假辛苦做研究，最後只發了個《analysis & pde》。
華科院一區是沒錯，但即便在pde領域，對比老牌期刊comm. pure appl. math.、arch. ration. mech. anal.等等這些還是差了不少。
這大概說明論文本身質量大概真沒那麼高。
不過想到他那幾個博士生，喬澤又覺得挺合理的。
“大三要準備保研事宜了吧？”喬澤想了想，問道。
“是啊，是啊，我們打算保研本校，我們還專門問了，李教授每年有三個研究生名額。”張舟眨了眨眼，立刻靦腆的說道。
雖然沒明說，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李叔主要研究羣論的，你們打算以後研究羣論？”喬澤問了句。
“額，我們打算學習喬代數幾何，我跟顧正樑已經開始在網上學習抽象代數的內容來打基礎了。聽劉哥說，李教授新收的學生也在做這方面的課題研究。”張舟連忙答道。
旁邊的陳藝文張了張嘴，不過還是忍住沒吭聲。
平時打打鬧鬧插諢打科也就罷了，這個時候他還真不好插嘴，畢竟是決定室友未來的大事。
“哦，這樣。”喬澤想了想，說道：“行，抽象代數繼續看，明天我跟徐院長說一聲，你們以後跟着喬班一起上課。他們的課程安排跟教材都是數研所教授們編纂的，全都是爲超螺旋代數跟超越幾何學打基礎的。”
“啊？那我們豈不是還要再學四年？”聽了這個安排張舟跟顧正樑有些傻眼。
“不啊，喬班只有兩年課程。”喬澤搖頭道。
“大二上完就畢業？”顧正樑詫異道。
“不是，如果兩年跟不上的就會轉到數學院跟着大三一起學習，如果成績達標就直接保研，進數研所。澤班也一樣。”喬澤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張舟跟顧正樑呆住了，瞬間感覺壓力山大。
這安排，絕了！
未來同學都特麼是頂級競賽生怎麼辦？心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