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開門快開門!又有隊伍帶着俘虜回來了!”
聽見上面站崗的大叫了一聲,坐在大門前長條板凳上喝茶休息,身上穿着嶄新的大黑棉襖的劉三趕忙站了起來,招呼自己手下七八個同樣傳着得大漢使勁地推着面前沉重的大門,緩緩地將門打開。
“呼呼!”
劉三呼呼穿着喘着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從鼻孔噴出兩道白氣,結合他現在使出吃奶的勁兒推大門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開墾耕地的老黃牛一樣。
打開了門,劉三帶着人跟別在大門口分列兩排,挺胸擡頭的看着百多名白馬騎兵壓着幾百號破衣爛衫、可憐兮兮彷彿如逃荒人羣的土匪走進了寨門裡面。
看看那白馬騎兵身上雪白的軍服和背後亮銀色的鋼槍,劉三不知道多少次的心生羨慕:這要是我劉三大爺也能進入白龍軍該多好啊!都不用幹別的,只要我騎着白馬上大街上溜達一圈,那大姑娘小媳婦還不飛蛾撲火一樣往我身上撲啊!
不過這事兒他也就是想想,想要進龍王爺的嫡系騎兵部隊,還是先將自己這個守大門的差事幹好了再說吧。
見七八百人的隊伍已經進完了,劉三將後腰彆着的一杆小綠旗子拿了出來,最着後方的一個崗哨連揮動了幾下,才招呼大漢們將沉重的大門關上。
現在寨子的大門,已經不是原本他們那個還被叫做白頭山的寨子那個拿着一根而蘆葦杆子就能打破的大門了,而是被新老大給換成了高三丈寬兩丈厚一尺的大鐵門。雖然堅固的程度不可同日而語了,但那份量也同樣快要突破天際了!
現在的寨子可不是一個多月前原來白頭山上面那個破爛木頭房子,而是一座面積極大,防禦嚴密、用料極其誇張的堡壘。單從這個大鐵門和兩邊上那起碼五丈開外的城牆上開看,就知道這裡是個防衛森嚴的地方。
自從劉三他們在十里外的小廟中躲了三天的大風雪回來後,就發現他們原本的寨子已經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大變了樣子。要不是他以前經常在附近瞎轉游,對附近的地形地貌瞭如指掌,他還真是不敢相信這裡竟然是白頭山。當然,龍王爺來了之後嫌棄這名字不好聽,大筆一揮給改成了白龍山,但這也不妨礙這些在大山裡面廝混的漢子識別這座山的本來面目。
當時他們都驚疑不定的站在大門前,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後。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天裡是,這些人到底用了什麼鬼神之力,將這麼大的一個建築從無到有的弄了出來。莫非真是什麼神仙下凡。
最後還是他心細看見了牆角處嶄新的洋灰茬子,自告奮勇的替大家前去叫門投效。而這個舉動也使得他在被接收後立即被提拔成了小頭目,派來看守大門。而原本自己的老闆白頭鷹卻成了崗哨站崗的一個小兵。這使他對自己的行動得意了好久。
後來在大門處當了守衛,看到來來往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來材料的大車,才知道他們這個大城堡竟然就是一塊塊彷彿堆材火一樣堆積起來的。
大門緩緩地關閉,劉三仔細的看了一下兩門之間的縫隙,見沒有錯位太多,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身後的漢子可以將大門閂閂上去了。轉身回到自己的小桌子旁,抓起坐在小火爐上溫熱着的小茶壺,美美的喝了一小口,感受着滾燙的茶水驅散自己手腳上的寒意。
“哥,給我喝一口!”他弟弟劉二笑嘻嘻的從後面走了過來,一把抓下自己頭上的狗皮帽子,麻紗了一把亮晶晶的禿腦袋瓜子,道:“現在這裡哪都好,就是這愛給人剃腦袋的事兒,讓人覺着不舒服。”
劉三將茶壺遞給他,呵斥道:“閉上嘴,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多話了。大當家的想要又沒有把你怎麼樣,反而新棉襖新棉鞋新棉被的發了一套,就把你頭髮剃光了,你有啥好抱怨的。這要是在早些年,你想上山入夥?別的不說,一頓殺威棍那是絕對逃不掉的,現在你就偷着樂吧!”
劉二摸了摸腦袋,可能是感覺有點兒涼,重新戴上帽子,嘿然道:“我就是那麼一說,現在這日子過得多好啊,有吃有穿的。別說前段時間當野土匪的時候了,就算了早些年咱哥倆在王大財主加當長工的時候,也沒有現在舒坦啊。雖然規矩有點大,但這是咱們寨子的規矩。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劉三滿意的哼了一聲,從身上摸出一包煙來,巴拉出來一個自己刁在嘴裡,將煙盒扔給了弟弟道:“還算是你小子懂事兒知道好賴!”
劉二看見煙盒眼前一亮,連忙將茶壺放在桌子上,翻來覆去的看着手上這款金燦燦的煙盒,喜道:“哥你們又發東西啦。這回是菸草?這煙盒真好看!比鎮子上那些掌櫃抽的老刀牌香菸可漂亮多了!”說着笨手笨腳的掏出一根菸,兩根粗大的手指小心的捏着同樣金燦燦的菸屁股,笑嘻嘻的送到了嘴上。
劉三得意的用火材滑着了火,雙手捂住當着風給自己和弟弟點上後,瀟灑的甩滅火材道:“傻蛋,教你幾次了。這叫頭領福利,那時只有頭目纔有的東西。稀罕着呢!”
“是,是!”有煙抽劉二也不管哥哥在說什麼,只是美美的吸着煙,連連的點頭稱是。
劉三悄悄地拿手向頭上的崗哨指了指,壓低聲音道:“看看那位,再看看你哥我。現在知道什麼叫差距了吧。這就叫識時務。以現在大當家的實力,別說是在這裡佔山爲王了,就算說是能打下幾座城池來我也信。人家可不管你原來是大頭領還是小嘍羅。好好幹活聽話辦事纔是咱們現在的處世之道!”
劉二擡頭看了看在崗哨上包得跟狗熊一樣還凍得臉色發青的白頭鷹,低頭一樂,點點頭算是答覆了哥哥的話。又深吸了一口煙,劉二戀戀不捨的將抽剩了三分之一的菸屁股弄滅小心收好,將金燦燦的煙盒還給哥哥問:“哥,你說,大當家的這麼收人也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咱們寨子裡面有多少人了!”
劉三拿過煙盒從裡面撿出來兩三根別在耳朵上,又將煙盒扔了回去,道:“這我不清楚,不過光看這些衣着破爛的土匪進門也有個把月了。這每天幾百人到幾千人,現在我估摸着可能有六、七萬人了吧!”
“是八萬多人!”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兩兄弟回頭看去,原來正是蕭老頭。
現在這蕭老頭是牛了,他原本進來的時候也是要跟着他兒子站崗巡邏的,可是這老頭真是歲數不小了,在這冰天雪地裡摔倒了好幾回,他倒是覺得沒什麼,但他兒子蕭木卻覺着這樣下去,他爹早晚會死在這上面。於是不顧大家的勸住去找龍王爺——也就是大當家的求情。
當然現在的老大,特別是這種“後”老大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他們這些“黑棉襖”平時見到白龍軍進進出出的容易,但是想要見到白衣服的大官可不容易。
所以到最後蕭木他到底見沒有見到大當家的,這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說了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衆人只知道不久以後,上面下來一紙調令將蕭老頭和蕭木兩個人從外面的冰天雪地調到了淨化工廠裡面去了。
這個淨化工廠並不是淨化水的,而是專門爲了淨化人建立起來的——最起碼上面的頭領是這麼說的。其實這個淨化工廠在劉三看來就是一個大澡堂子,區別就是這個澡堂子大的離譜,而且沒有泡澡的池子。都是人在裡面拿着老粗的水管子往人身上衝水!
雖然這水的溫度適宜,但也不要以爲這是什麼享受。這水流的筋道只要你享受過一遍,這輩子你就絕對不想進淨化工廠第二次。那擊射出來的水流能將人身上衝的一塊青一塊紫的。
這白龍山的寨子從劉三一開始來,就有這樣一個規矩,每一個投效過來的鬍子,進入寨子大門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被送進進化工廠。原本身上的財物人家是不會動你的,但你身上的衣服和其他的布料製品那時絕對剩不下,當着你的面兒就給你塞進火爐裡面燒了。
而後還有剃成光蛋——頭髮眉毛鬍子全身上下所有的毛都被剃個乾淨。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彷彿光豬一樣的排着隊進裡面被水流沖洗。然後又有人在後面給你身上撒一些白色的粉末。有人問的話,就解釋說是去跳蚤的。雖然大家都不是很明白,但也都理解成了新的規矩兼下馬威。
當然也有脾氣暴躁的鬍子企圖反抗,但無一例外都被那些面上面無表情,瘦得跟麻稈一樣的工作人員幾下撂倒,然後被延長了一倍的沖洗時間,因而這裡面老是接連不斷的傳出各式各樣的慘叫聲,讓人聽者毛骨悚然。這也是淨化工廠被土著鬍子們稱爲閻羅殿的原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