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視着近在咫尺的絕美少年,老僧古井無波的【道心】劇烈振盪,本能的避開目光,不敢直視那雙溢散本源之光的恐怖瞳眸。
命運的走向完全超出掌控,就算是執掌【過去佛】聖格的老僧也無法再保持靈臺平靜,虛無縹緲的識海掀起了驚濤駭浪。
雙手合十,老僧低眉頷首誦唸密咒,神情逐漸變得祥和慈悲。
“燃燈古佛於【過去莊嚴劫】中得道,縱使【皇帝】亦難以跨越歷史,橫渡此劫……”
“【鎮國公】雖藉助【封神榜】之力化身【武聖】,但【武】之一道,殺伐罪孽,爲何能橫渡永劫,直抵佛前?”
數米之外,白衣少年居高臨下睨視着老僧,嘴角揚起毫不掩飾的譏諷弧度。
“誰告訴你我是【武聖】?”
“??!!”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讓老僧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再次翻滾,古老蒼茫的眼眸微微擡起,驚異注視淵渟嶽立的白衣少年。
“別用你那有限的認知來衡量我,愚昧的低維生物……”
擡起腳尖跨出一步,滄海桑田的異象在少年周身輪迴變換,彷彿擡足之間跨越了萬載時光。
短短數米的距離,趙胤舜一步文明興滅,一步生死循環,緩慢而堅定的走到了老僧面前。
催動了所有權柄都無法阻止少年靠近,當他終於站到自己面前時,老僧心生明悟,彷彿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命運,不甘仰望俊美無雙的臉龐。
當一名主宰殺伐毀滅的【武聖】站在面前時,縱使是【佛道】至聖也無法抗拒永寂的命運!
咫尺之間,人盡敵國!
這就是連【皇帝】都要畏懼的無上偉力嗎?
但……他說他不是【武聖】啊!
荒唐的幻滅感在心間涌動,冥冥中,老僧產生了面前少年不真實的錯覺,彷彿他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天道異數……
不該存在的怪物……
席捲蒼生的浩劫……
心生感應,老僧揮舞袖袍,射出一道古樸蒼茫的微弱燭火,但目標卻不是白衣少年,而是更遠處的諸天佛陀。
“我說過了,今日之後,世間再無【燃燈】。”
少年目不斜視的俯瞰着老僧,妖異鬼魅的紫黑光焰從虛空中綻放,凝結成一柄不可直視的毀滅之劍,剎那間將燃燒燭火凌空定住。
嗡~
看似微弱渺小的燭火綻放出大光明,與【幽煌誅神劍】的毀滅劍意互相激盪衝突,將整個維度都振盪出肉眼可見的劇烈波紋。
隨着兩道【真聖】本源之力僵持,時間紊亂,空間爆裂,宛如破碎的玻璃,蛛網般的時空裂縫無限蔓延,露出底下混沌扭曲的深層淵海。
“唉……”
察覺到自己無法掙脫少年的劍意鎖定,老僧唏噓長嘆一聲,再一揮手,遠方數十位佛陀瞬間虛化坍縮,消失在無盡時光長河的深處。
“掙扎亦是徒勞,我終將毀滅【須夜摩天】。”
聞言,老僧卻露出了釋然祥和的笑意。
“就算如此,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鎮國公】調用超過掌控的力量,怕不是要陷入漫長沉眠……”
擡手看着自己逐漸虛化透明的掌心,【高維視界】下,無數代表自身存在的本源物質如氤氳消散,趙胤舜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果然,1點【現實修改點數】還是太少了,就算只是臨時承載,也無法支撐自己長時間的神性共鳴。
自己甚至都沒有完全展開超維姿態!
“況且,哪怕【鎮國公】毀滅【須夜摩天】,它也必將在未來重現,【武】能摧毀肉體,卻無法摧毀精神,更無法摧毀不朽佛果……”
老僧一招手,綻放無量光明的燭火迴歸胸前,被他珍重的合十納入掌心。
“若著微塵及不著者盡以爲塵,一塵一劫,我成佛已來,復過於此百千萬億那由他阿僧祇劫……”
聽着老僧悠遠莊嚴的誦唸,趙胤舜嗤笑勾了勾嘴角。
“我不摧毀【過去佛】聖格,是因爲它紮根過去,牽一髮動全身,僅僅是不想,而非不能……更不意味着我拿它沒辦法。”
心念一動,深邃無垠的幽暗瞳孔中綻放出不可名狀的本源之光,恐怖的視線穿透老僧的手掌,直面那渺小又偉大的搖曳燭火。
【心勝於物】!
“放逐!”
伴隨着一聲低語,規則扭曲,時空倒轉,老僧只感覺掌心一空,繼承數百年的至聖佛果毫無徵兆泯滅,完全消失在他的感應中。
惶恐的情緒第一次支配腦海,老僧回望過去百年、千年、萬年、百萬年……
一直到視線被歷史的迷霧遮蔽,都沒能感應到那熟悉的莊嚴氣息。
“你做了什麼?!!”
“我說過了,我的意志,纔是世界運轉的規則,我將它放逐到了時間的源頭,讓它在失去意義的時光中腐朽……”
凝視着失去聖格的老僧,趙胤舜似笑非笑揚起嘴角。
“區區八階僞聖,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挑戰我?”
“你……你不是【武聖】……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你猜?”
張口欲言,但還沒等老僧發聲,眼前的少年就已經跨過他,朝着橫亙天地的扭曲巨蛇緩緩前行。
直到此時,老僧才發現自己眉心間綻開了一條兩指寬的淒厲黑光,毀滅一切的誅神劍意流轉全身,瘋狂吞噬着他的本源神性。
“唉……”
無奈長嘆一聲,老僧盤坐虛空,雙手合十,低下頭顱,照耀天地的莊嚴佛光緩緩熄滅。
身後的光明永寂,整個世界都被幽日冥月的邪異光芒籠罩,穿過了最後的阻礙,趙胤舜終於來到了痛苦掙扎的巨蛇面前,熊熊燃燒的光焰在【幽煌】侵蝕下飛速消散。
綿延千里,宛若山脈般的蛇身停止扭曲,徐徐收縮,在唯美的七彩神光中蠕動變形。
趙胤舜平靜的脫下【雪龍服】,覆蓋在緩緩落到自己面前,人身蛇尾的絕美婦人身上,遮住她赤裸的上半身。
隨後,將柔弱無骨的虛弱嬌軀溫柔抱起,趙胤舜凝視她緊閉的雙眸,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許久之後,趙胤舜纔回頭看向被誅神劍意泯滅的老僧,瞳孔微微一凝。
【命運褫奪】!
轟!
旁人無法觀測的源質風暴呼嘯噴涌,剎那間席捲整個領域。
隨後,唯美的七彩氤氳洪流螺旋收束,像是無法逃逸的光線一般被黑洞吞噬,完全沒入白衣少年體內。
而在神性共鳴的【高維視界】下,以往看不見的深層法則纖毫畢現投映在靈魂中。
那是一枚枚完整的【真理紋章】!
將零星的源質氤氳填補自身逐漸融化的靈肉,固定住自己存在的概念後,白衣少年顧盼流轉,目光在玄之又玄的概念層面將珍貴的【真理紋章】一一捕獲。
然而強大的【真理紋章】太多了,隨着神性共鳴消散,位格下降,【命運褫奪】的密儀飛速消散,趙胤舜只能儘量抓取其中最強大的個體。
【褫奪造物】
完成密儀【滅佛】,世界線偏移,獲得10點【現實修改點數】。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專屬神話功法——【易筋經】。”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專屬神話功法——【洗髓經】。”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4點【神門六天關·力】蛻變權柄。”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9點【神門六天關·氣】蛻變權柄。”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5點【神門六天關·敏】蛻變權柄。”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7點【神門六天關·體】蛻變權柄。”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3點【神門六天關·神】蛻變權柄。”
“褫奪特殊存在片段,獲得6點【神門六天關·精】蛻變權柄。”
【壽元】+200
【根骨】+1295
【悟性】+908
【魅力】+512
【資質】+1296
【原始魔胎】:天地蘊魔胎,蒼生化血食,吞噬亞聖神性,異種真元+61928
【化劫爲用】:完美度過劫難,後天屬性【神】法則效能提升爲+100%→120%
根骨+500資質+500
吸收神話生物本源物質,【神話血脈·純陽霸血】神性因子進化。
【體】【精】+40%→50%
【根骨】【魅力】+40%→50%
【神話血脈·拔山倒海】神性因子進化。
【力】【氣】+30%→40%
【根骨】【資質】+30%→40%
【神話血脈·洞悉玄機】神性因子進化。
【敏】【神】+30%→40%
【悟性】【資質】+30%→40%
摟着陷入沉睡的師尊,趙胤舜低眉頷首,靜靜體悟着醍醐灌頂般的知識洪流。
很快,屬性面板上出現了兩個全新的功法。
【易筋經】:LV.1(入門)
【洗髓經】:LV.1(入門)
加上兩門超神級功法【不動明王鎮獄勁】和【幽煌誅神劍】,他的屬性面板上終於重新“熱鬧”了起來。
抿抿嘴角,察覺到高維神性在迅速跌落,趙胤舜收斂力量,幽日冥月隱去,漫天的紫金光焰收束凝結,化作一柄威嚴邪異的毀滅聖劍。
旋即,【幽煌誅神劍】坍縮成一粒非真非幻的幽暗劍丸,沒入白衣少年眉心,迴歸“劍鞘”。
龐大的聖位本源迴歸體內,趙胤舜吃力的蹙起眉頭,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口濁氣。
此時,超越物質的誅神劍域逐漸消散,露出真實不虛的廣袤江山。
俯瞰腳下一片祥和寧靜的媧皇山,再看看山頂上早已被徹底煉化無蹤的凌雲宮,趙胤舜眯起眼睛磨了磨牙。
但事有輕重緩急,趙胤舜趁着高維神性還沒徹底跌落,一步跨出,瞬間撕裂虛空,直達遙遠的彼岸。
一步從直隸橫跨萬里來到魯州臨波郡,正在炮製天材地寶的張康盛頭皮一緊,下意識擡頭仰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懷抱一條人身蛇尾的女人憑空降臨,完全無視了他提前佈下的各種禁制。
“【鎮國公】?!!”
“張先生,麻煩您看看我師尊,她被【須夜摩天】的至聖佛焰所傷。”
“這……是妖師?”
妖豔邪異的蛇尾足有七八米長,散發五彩神光的鱗片宛如最華麗的寶石,僅僅是注視端木穗的神話姿態,張康盛就心神動盪,連籠罩周身的功德金光都一陣扭曲。
連忙閉目凝神,過了許久張康盛才重新睜開眼睛,瞳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請容我爲令師把脈。”
“請。”
撈起【雪龍服】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臂膀,趙胤舜看着張康盛把脈後眉頭越皺越緊,心中也愈發不安。
“有什麼問題嗎?”
“唉……令師的情況乃內源性【大道】侵蝕,要麼以人性壓制神性,徹底將其納入掌控,要麼……”
後面半句話張康盛沒有說,但趙胤舜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要麼,人性被神性吞噬,化身成某種自然規則般的天災……也就是那羣禿驢所謂的神性災厄!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皇冠面具的神秘身影毫無徵兆出現在趙胤舜身邊。
“怎麼回事?我看到了世界線劇烈的變動。”
張康盛:“…………”
怎麼是個人都能無視我的禁制?
“亞妮,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師尊。”
“咦?【七原罪·色慾】!”
一眼就看穿了本質,奧克麗·亞妮呼吸一滯,下意識倒退了兩步。
“色慾?”
“哦,我說的其實有問題,同樣一條路徑,在西方的頂端是九階【七原罪·色慾】,但在你們東方卻不一樣……”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奧克麗·亞妮平靜來到趙胤舜身邊,隔着皇冠面具凝視着端木穗的容顏。
“色慾是幾乎一切生物的本能,這條路徑本質上繁衍生育的概念凝結,其本身並沒有正邪之分,只不過其內源更偏向於壓制理性的【瘋狂】,所以更加容易失控。”
聞言,趙胤舜心頭一動,想起了最初拜師時的疑惑。
爲什麼師尊貴爲神話尊者,身邊卻沒有一個侍者,甚至偌大的凌雲宮也沒有一個奴僕!
後來明白是因爲一般人受不了她的神性浸染,但隨着見識增長,趙胤舜知道,這其實就是失控的前兆。
這意味着師尊已經控制不住神性外溢,她自身就像個核污染源,開始無意識的朝着四周輻射力量,而這種力量甚至連自己都無法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