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籤啓動了!
完整版的書籤分成三組,在空中呈二五二的陣型排列。
首先啓動的是綁縛組。兩枚書籤在空中舒展,伴隨着細密的抖動延伸,至飛出銅鐘的遮蔽,已經化作七八米長的長條,拉出漂亮的弧線一左一右扯住跳蚤懸空的雙腳,繼而交纏在尾巴的末端,一抽。
跳蚤失去重心,咕嚕嚕滾倒。一邊滾,一邊和長長的紙帶糾纏得愈發緊,不一會兒就被反向捆成了一個圓球。
它眼珠突起,肚子鼓出,不住地掙扎,卻完全不能掙脫。
“嘰!嘰!”
又有書籤飛出,是電擊組出發,前二後三。先頭的兩枚交錯,吧唧貼在跳蚤的嘴上,三枚緊隨其後,貼住腦門、前胸和肚子,電流激發!
書籤的電流不如手套的電壓強大,在原本的作用當中,只是用來給複習疲憊時醒神用的,但持續不斷的弱電通過身體,足夠讓人在顫抖中變得無力,瘋癲。
跳蚤不是人類,但對電流的承受能力也並不比人類高強。僅僅電了四十餘秒,它被悶在口腔裡的叫聲就開始變弱,變得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錐刺組終於發動了。
它們在空中捲成錐,一閃直達跳蚤頭頂,沒頭沒腦地一頓亂戳。
暴雨梨花之勢如雨打芭蕉般落在跳蚤裸露的皮膚上,每一次都擠出涌泉一樣的岩漿。衰弱下去的叫聲一聲聲高亢,又在最高處終結。
陸遙探出腦袋一看,發現這只不堪學霸折磨的跳蚤已經生生昏過去了。
一想起自己當年也承受過這樣的酷刑,陸遙看着緩緩解開糾纏的書籤們,沒來由地後背發寒,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老闆,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書籤不怕火?”
“哈?”
“它身上都是岩漿啊,手上還帶着火,書籤要是紙做的,一綁上去不就燒起來了嗎?”
“是哦……”
“您不會完全忽略了這個細節吧?”蔣小娟狐疑地看着陸遙。
“這個……”陸遙咳嗽了兩聲,沉聲靜氣,肅穆以對,“凡勇者無懼,信者無毀,智者無敵。書籤的原主人可稱智者,她留下來的遺物,豈是小小岩漿便可譭棄的?”
“您已經很久沒拽文了呀?”
“有感而發嘛……”
聽起來似乎是有道理的。
蔣小娟認同地點了點頭:“老闆,我們要開始探險了?”
“還需要做些準備……”
錐籤一下一下戳着地面,在地上戳出幾十個斜向的小孔。陸遙和蔣小娟一人一角拽着方巾,只聽嗖嗖的聲音,釘住方巾的鐵釘劃過方巾的面,一枚枚地順着孔洞鑽入地下。
手上的壓力一輕,兩人拽着方巾仰面摔倒,跌出老遠。
地面比想象中還要軟,摔在上面頗有彈性,並無多少疼痛。
陸遙看着天空,長舒了一口氣,一擡手,重新爲蔣小娟完成便裝。
書籤不知道會聽話多久……而他的腰包裡只有四本書,如今已經用掉一本,爲了保險起見,能不用還是不用地好。
紅桃娟意氣昂揚地站起身子,修長的脖子高高揚起,居高臨下向着陸遙遞出了手。
“老闆,能邀請您一起探訪深淵嗎?”
陸遙一巴掌把她的手拍開,坐起來指了指身後的銅鐘:“考慮到你有超凡力量,勉強把銅鐘舉起來應該沒問題,我們繼續給朋友們製造一點小困難,也能順便提醒他們注意危險。”
半分鐘後,蔣小娟捏着手指,費勁全力把縮回到原始大小的銅鐘掂了起來,陸遙把昏迷不醒的跳蚤踢到自己的寶器旁,指了指方位。
蔣小娟比着位置把銅鐘提到位,陸遙伸出一隻手指,激發金鐘守護。
銅鐘變大,罩住地上一片寶器,順便把跳蚤的大尾巴壓在鐘下。
“嘰!”跳蚤一彈而起,哐一聲撞在鐘上,一下子又昏了過去。
“真慘。”蔣小娟搖着頭說。
“是啊。”陸遙很遺憾地點了點頭。
感慨完,兩人轉身,順着裂谷的方向朝着桃花源的深處走去。
……
大概半小時後,陰陽兩極四人組聯袂出現在大河的源頭。
頭大身小的樊少陰一臉迷醉,捧着竹簡狀若瘋狂:“須彌之境!居然是須彌之境!”
“哼!我們不遠萬里從神州趕到美利堅,爲了避開國防雷達又在數萬英尺的高空跳傘,區區一個須彌芥子,有什麼值得驚奇的!”朱雀啐了一口,似乎對老對手的表現不屑。
不管兩個半老不老的中年男人之間的對抗,墜在他們身後三步遠,宋心和連曉彤之間的氣氛就和善多了。
“心郎,你的天機訣還是如此精湛,連羣山中小小一個須彌界都能發現。”
宋心滿臉苦笑:“須彌之地只聞其聲,世上無人見過實物,要不是陸兄留下了精確到毫米的地理座標,只憑晦澀難明的天機,如何找得到位置……”
連曉彤一臉好奇:“那陸遙這麼算計我們,你口中卻聽不見半分怨言,莫非他給的座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宋心指了指手上的腕錶,“與其說是天機帶我們來到這裡,不如說是陸兄帶我們來的這裡。”
“既然他不打算拋下我們,又爲何……”
“假如我們先他一步發現了秘密,無論是你們陰極還是我們陽極,可還會再把他當回事?”
“如果他肯加入陰極……”
“你覺得他肯嗎?”宋心笑問。
連曉彤愣了愣:“必然是不肯的吧……以他的性子,怕是會自己想辦法過來。”
“正解。正是因爲想通了這些,所以我知道,他依然把我們當成隊友,不過我們的身份只能是輔助,不能搶了他的收穫……”
“好深的心機……”
“如果是你我站在他的位置上,莫非還能比他大度?”
兩人正聊着天,不遠處朱雀已經看到陸遙的銅鐘,同時看到的,當然還有被壓在鐘下的跳蚤。
“此物……甚是奇特!”樊少陰見獵心喜,大踏步走上去,蹲在跳蚤身邊觀察起來。
“銅鐘在此,莫非陰險的陸遙小兒也在此?”朱雀面色一肅,舉起盾護在胸前。一邁步,他就感到一股沛然大力襲來,拽着他直往地上去撞,“陸遙……”
嘭!盾牌貼在地上,勢大力沉,朱雀半分防備沒有,以臉衝地,磕在泥土裡。
“堂主!”連曉彤驚呼一聲,飛身把朱雀的大臉從泥裡拔了出來。
朱雀呸呸幾聲吐掉嘴裡的草根,仰天長嘶:“陸遙小兒,你又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