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裴施祤拉過小龍的手就往外拽去,我的衣角突
然被拉住,孩子用驚慌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暗示我幫他
拉住。
也許是還沒玩夠,也或許是跟裴施祤在一起太無趣了,要
不然在我面前不會露出接近求救的表情,見我沒反應,立
即傳來小龍的哭聲:“我不想回家。”
“玩過了就好了,明天我們去兒童公園。”裴施祤還算有耐
心的回道。
“我不信,你要騙人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老是這麼說,一次都沒帶我出去玩過。”
“真的不回家?”
“嗯,你就讓我跟叔叔玩一會。”
裴施祤突然鬆開小龍的手,很較真的說:“你長大後想成
爲他那樣的人嗎?”
我本來是不想再插話的,畢竟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不想
讓孩子跟我待在一塊,但這話說的有點太貶低我了。
“你教育孩子,幹嘛把我當成反面教材?”
“你覺得這麼小的孩子呆在這裡合適嗎?”
“又不是經常出來,就玩一會有什麼合不合適的,既然這樣
你趕緊帶着他離開。”
雖然我們之間的過往值得讓人芥蒂,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
不至於再耿耿於懷吧,因爲在我心裡早就忘記了以前的茬,
裴施祤的爲人讓人捉摸不透,如果真的對我的懷恨在心,那
麼大年初二那天就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這不是存心讓人誤
解嗎,錯覺的以爲她在跟我示弱!
裴施祤重新牽起小龍的手,連拖帶拉的雙雙離開。
我有點失神看着手裡的遊戲幣,這裡一度是我的娛樂園,甚
至到了忘我的境界,座位旁邊剛纔夾的幾個娃娃,小龍都來
不及帶走,跟棄兒一樣的被隨意丟在地上,就如同我的身世。
我有點無趣在位子上坐下,裴施祤這一走,估計以後就不怎
麼會碰見了,今晚的項目估計已經移交的差不多了,網絡發
達的年代,剩下的交接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完成。
我轉過頭看着他們離開的方位,這一刻居然有點說不出的感
覺,短短時間接觸下來,對她的印象是一直在加分的,只是
情緒波動很大的裴施祤,我不知道到底哪一面纔是她真正的
性情。
突然旁邊響起了聲音:“你玩不玩?不玩的話騰個地。”
我立刻收回眼神,是個年紀很輕的男孩子,見我一直沒投
硬幣,在試探性的問我。
我也沒回答,隨即從位子上起身,低身抓起娃娃,一個都
沒落下,腳步略些緩慢的走到收銀臺,退掉了剛買的遊戲
幣。
外面的天空,半輪月亮像鉤子似的掛在空中,月色沉浸
在一片朦朧之中,讓人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憂傷。
......
第二天。
我早早來到了工地,小五他們還沒到,一些外地的工人
也沒及時回來,整個現場寥寥無幾,沒幾個人在。
一直到九點半這樣,人才逐漸到來,小五剛到,陳彪也
腳前腳後的進來,氣勢還是跟昨晚同樣囂張,走路的姿
勢誇張到了極點,我沒跟他打招呼,也沒這個必要,跟
他交流起來肯定費勁。
我以爲他也會跟我一樣相互避開,可他直接走到我面前,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整個表情就很欠揍,昨晚的言語
可能只是小菜一碟。
正當我很不舒服的時候,陳彪開口了:“出來混要還的,
坐牢了幾年變的倒是安份點了,這個工程現在樑總是老
大,我建議你還是提早離開。”
我冷冷的看着他,說了一句:“大家憑本事吃飯,這種
相互擠兌的行爲不覺得可笑嗎?”
我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在離開之前扔
下一句:“到時候就會知道了,等着瞧吧。”
我剛想說狠話,看到小五飛速的來到我身邊,眼睛盯在
離開的陳彪身上......
“這孫子是不是又想吵架?”
“跟他吵架不會怕他,看在李總的面子上是不能跟他耍
流氓,避着他就是。”
“避得開嗎?都在同一個工地上,遲早要打架的。”小五
有預見性的回道。
“要麼吵,要麼走,兩種選擇,你看着忍住。”
“他再挑釁的話我忍不住。”
本來被陳彪弄得心情很不好,但這時我笑了出來,小五
整個臉上像着火燒一般,講話的語氣帶着一股狠勁。
我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根,其實現在這種氣氛確實充滿了
火藥味,我跟陳彪之間的恩怨,隨着他跟在老樑手下,身
份一下子好像提高了很多,動機很明確,想壓我一頭,當
然隨着裴施祤的退出,李總的話語權估計比起之前肯定要
降低,這已經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是留是走還不是下結論的時候,至少要看看李總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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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真的沒話語權,我想走是遲早的事。
我跟小五一邊抽菸,一邊坐在在工地的一角,阿成和小黑
獨自呆在另一個角落,開工第一天,基本是報個到,也只
是一個儀式感。
我們正聊的起勁時,李總也出現在我們的身邊,開口就說
了一句讓我感到意外的話.......
“林澈,跟你說個事。”
我起身拍了拍褲子問:“什麼事?”
“這老樑不知道在搞什麼,陳彪招進來不說,把林海也
參與了進來,我可跟你關照好,不可以衝動,別再跟林
楊打架了,你現在的處境有點尷尬,雖說陳彪跟你爸也
鬧過,但據說已經和好了,一起跟在老樑手下。”
我先感到吃驚,後來當着李總的面就一頓牢騷......
“看來是衝着我來的,陳彪可以不予理睬,但林海這人
就牛皮膏藥,爲了對付我臉都不要了......他怎麼勾結上老
樑的?”
“昨晚你們走後,談話間陳彪得知你是林海的兒子,而且
關係不好,他故意把林海拉過來的,以前施祤在我可以壯
她的膽,現在連我都只能按合同辦事,很多事情我說了也
不算,老樑這人很奸詐的,別看對你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
“這我明白。”
李總關照了一番立刻被站在不遠處的老樑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