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不知道她突然被調到單人的牢房,是鍾昱濤找上面花了幾百萬的結果,她只是覺得突然清淨了不少,雖然隔壁跟對面牢房的瘋子,會時不時的朝着她破口大罵,她只是背身對着外面,臉衝牆,不言不語。
幾天之後,秦歡被預警帶去會客室,這一次來的是沈印辰,幾天不見,沈印辰似乎比秦歡瘦的更多,他見到秦歡,第一句問的就是,“你額頭怎麼了?”
秦歡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額頭上貼着一塊明顯的棉紗布,這是昨晚在浴室集體洗澡的時候,兩個女人把她按在地上,混亂中磕的。
脣瓣輕啓,秦歡不答反問道,“你怎麼了?沒吃飯嗎?這麼瘦?”
沈印辰皺眉,出聲道,“秦歡,你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叫景東南找了傅承爵之後,連景東南也消失了一般?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聽到傅承爵三個字,秦歡眼神明顯一變,她沉聲道,“你去找他了?”
沈印辰道,“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坐牢!”
沈印辰動用了所有的關係,但是警方這邊守口如瓶,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用什麼罪名給秦歡定的罪。傅承爵聯繫不上,現在連景東南也有意迴避,沈印辰忽然變得迷茫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幫秦歡。
秦歡垂着視線,桌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她像是強自忍着什麼,半晌才道,“阿辰,你能不管我了嗎?”
沈印辰沉着臉道,“不可能!”
秦歡忽然擡起頭,冰冷着一張面孔,瞪着沈印辰道,“你是故意的是吧?故意要讓我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你好一輩子都讓我歉疚,是不是?!”
沈印辰看着秦歡的眼神中帶着無奈和心疼,他輕聲道,“別這樣,秦歡,我難受”。
秦歡瞳孔輕顫,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點頭道,“好,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被關在這裡嗎?我告訴你,我拿了鍾昱濤的錢,他讓我接近傅承爵,讓我把傅氏的商業機密透露給他,還讓我破壞傅家跟葉家的聯姻,我就是爲了錢,爲了錢我什麼都肯做。沈印辰,你究竟還想把我逼到什麼地步啊?我知道你清高,知道你心好,但是你能不能讓我留下起碼的自尊,難道非要逼着我……”
秦歡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爲沈印辰突然站起身,隔着桌子,將秦歡的頭按在自己胸前。
秦歡的頭碰到沈印辰胸口的瞬間,她就死命的抓住他的襯衫,渾身都在顫抖,連哭聲都壓抑在喉嚨處。
沈印辰也是臉色煞白,他按着秦歡的頭,只是囈語的道,“沒事了,沒事了……”
一邊的警衛看在眼中,眼神都是各異的,這些天,來看秦歡的人都是令他們瞠目結舌的,而從他們的對話看來,秦歡是真的倔強,明明跟鍾昱濤之間不好,卻要騙沈印辰,這個女人,也是被命運捉弄了。
兩人就這麼隔着桌子擁抱,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歡擦掉眼淚,推開沈印辰,她臉上又恢復了剛纔的冷漠樣子,直視沈印辰,她出聲道,“現在你都知道了,你會不會失望?你從前認識的那個秦歡,早就不在了,現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爲了錢什麼都肯做的,可以出賣理想,出賣信仰,甚至出賣身體”。
沈印辰臉色比秦歡還要白,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終是頹然的搭着。
“秦歡,別這樣行嗎?我看着難受”。
沈印辰的聲音帶着祈求。
秦歡是鐵了心,她出聲道,“沈印辰,你究竟還要傻到什麼時候?從前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不過是因爲錢,你媽說的對,像我這樣出身的人,要是不傍上哪個富豪,一輩子都別想出頭,我不過是看重你的身家罷了”。
沈印辰有些無力的道,“你騙不了我”。
秦歡苦笑,她開口道,“好,就當以前我們年少不懂事,真的有愛,但是後來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喜歡的是傅承爵,你知道嗎?我跟他都要去民政局領證了,後來突然被他發現我跟鍾昱濤合夥算計他的事,所以就不結了。我喜歡的人真的不是你,你能不能別再爲了我做這麼多的事情?我還不起也不想還!”
沈印辰眼中濃濃的傷痛,秦歡又何嘗不是?她知道這番話,可以直戳沈印辰軟肋,他有多痛,她就有十倍百倍的痛,但是她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去劃開兩人的界限,她後半生什麼樣,心中早就有數了,沒必要搭上沈印辰。
沈印辰立在她面前,一聲不吭,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似的。
秦歡雙手緊握成拳,心一狠,她開口道,“從今以後,別再爲了我的事情奔走,也別再去找傅承爵跟他身邊的人,就當是爲我留最後一點自尊,我喜歡他,不想讓他瞧不起”。
說完,秦歡轉身就走,但卻在走了兩步的時候停下,她回身道,“如果還是朋友的話,幫我照顧我媽”。
說罷,秦歡是真的決絕的轉身,她不能再回頭,因爲早已淚流滿面。
回去牢房之後,秦歡破天荒的大哭,她也不管自己的哭聲有多嚇人,她只是委屈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爲何生活將她逼到了如此絕境?爲什麼她不乾脆死了算了?
整個牢區的犯人都被秦歡的哭聲吸引,她們有的看熱鬧,有的罵罵咧咧,有的拿東西敲打鐵門,告訴秦歡別他媽哭喪。
秦歡不管不顧,她只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哭出來,真的會活活憋死。
秦歡知道,她必須要爲自己犯下的過錯去承擔,而且也必須要捨棄很多,比如說沈印辰和傅承爵,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沈印辰出去之後,他找到鍾昱濤,兩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像是孩子一般,廝打在一起,他們都是氣急了,都爲了一個女人,卻同時對她無可奈何,被關在牢中的是她,但是被囚住心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