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在肚子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小黑點罷了,若是想把它解決掉,太容易。時歡坐在醫生辦公室的休息椅上,吃了一顆藥,爲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
半個小時後,她跟着醫生一起進了手術室……
樓下骨科。
腳部拍了片子,沒有太大的問題,有兩個腳趾有輕微的骨的,需要做一個簡單的骨頭矯正,至於這個消腫就需要慢慢來……等做好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這隻腳怕是不能再穿鞋。
他下樓,從大廳裡走出去。
同時,另一個電梯的門打開,護士扶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與他逆向行駛,要去打一瓶消炎水。
男人走出去,姿勢與平常沒什麼兩樣,若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他的腳受了傷。大門的玻璃反射出他身後來來往往的人,恍惚間又看到了和昨晚上在機場看到的那個系圍巾的女人,正在拐角處,彎着腰,很痛苦的樣子。
他腳步微停,回頭,那女人已經消失。
她?
應該不是……她不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應該也不會是這種虛弱的姿態,那女人……想來,一絲淡笑就在脣角里浮現。
是不是真的像歐陽詢所說,腦子出了問題,見到一個漂亮女人都是她。
轉身,出去。
……
外面是陰天,時歡躺在病*上,臉色不太正常,剛剛從手術檯上爬起來……很冷。她看向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羣,很熱鬧。乾淨通透的玻璃上倒影着她的臉龐,看着風景,她不由得轉回來,看向了自己……
【他們是不是都瞎了,你除了這個臉蛋能看以外,有什麼內在是值得人去喜歡的】時月的話蹦上來……確實,她真的沒有什麼內在。
既不溫柔也不善良,更不懂得怎麼和人親密,可能唯一的優點也就是這張可以看的臉了。
於是,文渝北喜歡她哪兒。
封煜乘呢。
那一晚他站在陽臺上,不知道和誰通電話,他說‘我想追她’,他在萬衆矚目裡把她抱着她出了蘭妻如給她的難堪裡……受傷後住院的每一晚,他總是趁着很晚纔過來,給她揉腳……
這不太像是他會做的事情,呵,想什麼呢,他也不見得就是喜歡她。或許只是追的一種手段,男人追求一個女人,有時有一定就是喜歡,自作多情。
她呼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會想起他的好點,他不也有很多惡劣的地方麼?把她凍成那個鬼樣,然後趁她喝醉酒還強了她,他還死不承認。
時歡把眉頭皺了起來,小腹疼。問護士要了一杯白開水……依然沒有能緩解多少,她也只有忍着。
她摸了一下平坦的小腹……想着那個被拿掉的小胚芽,大概她就是個無情的女人吧。很多流掉小孩的女人,都是迫不得已,或者說是傷心難過……她只覺得有一種解決了一個麻煩後的輕鬆。
沒有孩子就是沒有枷鎖。
閉眸,身體裡再怎麼疼痛,那蒼白的臉龐依然沉靜如水。
……
回到酒店差不多已經中午了,醫生給了她很多囑咐,拿了一些藥。
一進酒店,一名服務員就走了過來,看她臉色這麼難看,趕緊扶着,“小姐,要不要叫醫生?”
“不需要,謝謝。”時歡淡涼的說了一聲,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稍稍蓋住一下臉龐。服務員倒是很周到,一直把她送到了房間門口。
正走在那裡時,一名清潔阿姨正好從對面的房間出來,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推着車子一下撞了過來,時歡反應稍稍稍慢了一秒,那車就撞上了她的腰。
她眉頭一皺,撞的地方是車子的拐角處,所以,疼。
“你怎麼回事,走路不看?”服務員教訓,這種時候當然要以客人爲重。
“對不起,對不起……”
時歡暗呼了一口氣,這麼一撞讓血流得更多,小腹更難受,她捂了一下肚子,把肩膀上的包拿下來,忍着疼,找門卡。
“賠禮道歉,你沒看這位小姐病得這麼嚴重?”服務員又道,全程扶着時歡。
“對不起,對不起……”
時歡擡頭,衝着那阿姨淺笑了一下,這麼一笑讓她看起來越發的弱不禁風,“沒關係,小心點就好,下去吧。”
若她不曾開口說話也好,這麼一開口……對面的門一下子打開,挺撥又帶着疲憊的男人站在門口,兩個人四目一相對,都有片刻間的怔愣。
他怎麼會在這兒!
封煜乘穿着酒店的浴袍,腳上是過大的拖鞋,他看到時歡,眉峰一皺,走過去。女人往後不着痕跡的退了一小步,伸在包裡的手攥住了某個東西,那是醫生給她開的藥。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慌……但這種慌亂很快就消失,準確無誤的拿了房卡出來。
服務員和清潔對時歡又道了歉,兩人下去。
封煜乘走過來,拿過了她手裡的房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在這兒做什麼?”他看了看這個圍巾,原來昨天晚上並沒有看錯,幾個小時前在醫院裡也沒有看錯。
時歡現在很想躺在被窩裡,身上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的,很冷。
“開門。”
封煜乘的眉頭皺得更深,這聲音怎麼會這麼的沙啞無力。臉色難看成這樣,整個人不堪一擊,他沒有再質問,開門。關上門,把時歡抱到了慶上去。
額頭很涼,全身都涼,時歡一躺進去,就縮了進去,拉着被子蓋到了脖子以下的地方。一頭黑髮隨意鋪展在枕頭上,越發襯着臉龐的白,細眉微擰,這幅模樣全然不像昨天看到的那般風光亮麗。
“時歡。”封煜乘鑽進被窩,把她提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胸膛,身體是真涼,“去醫院做什麼?我還沒有見過從醫院出來的人,是這幅要死的樣子。”
時歡不知道是聽到沒有,沒有動,任他抱着。
封煜乘摸摸她的臉,很冰,於是手罩在上面,給她取暖,“什麼病?是不是拿了藥?”說着手已經從她的臉上移開去拿方纔他放在*頭處的包。
就在手要夠着包的同時,時歡忽然抱住了他,非常緊,臉不停的往他懷裡蹭着。
男人一愣。
低頭,他的浴袍都被她的臉擠開了來,冰涼的臉貼在上面,從他的這個角度可清楚的看到她卷長的睫毛,濃而密,正微微顫.抖着,鼻頭很高,很挺。
她很虛弱。
一瞬間他的心頭,細軟如雨絲綿綿。縮回手,抱着她,看着她的眉眼,輕輕啓口:“你是碰到庸醫了?”
“很冷。”時歡擠出這兩個字來,在他的懷裡稍稍睜開眼晴,看着那包……她想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快就會睡着,如果他打開了她的包,看到了裡面醫生給她開的藥……那……
她閉上眼晴,心裡一股子煩悶襲來!
“什麼病?”他又問。
時歡淡然的,“感冒,已經掛水,我很多藥物過敏,所以沒有藥。”這麼一說,他應該就知道沒有藥,不會去翻她的包。但凡是一個有點教養的人,應該都不會幹這種事。
她不知道封煜乘有沒有相信,身子一側,摟着她,睡覺。
……
一個小時後。
懷裡的女人已經睡熟,身體的涼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因爲熱,臉上總算是出了一些紅潤,封煜乘稍稍退離,看着她……大概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這麼的安靜溫順,乖乖的任他抱。
皮膚細膩而緊緻,粉面桃腮,薄施鉛華,生得一幅好相貌。脣形優美而流暢,他吻過多次,味道逍魂。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她和蘭時昱……
眸色往下沉了沉,低頭,泄恨似的在她脣上咬了一口,女人若有似無的一動,細碎的輕哼溢出來,他連忙放開。
起*,不能多待,否則,孽火又起,怎麼滅。
出門,歐陽詢也打開了房門。
無奈的看着他,“現在爽了吧……想不到她還真的來了。”
封煜乘抽走了房卡,輕手輕腳的關門,神色又恢復了冷峻:“站在這裡做什麼。”
“看你笑話。”有毛病,簡直,有了女人,工作都不要了,不知道在半個小時前就約了一個會議?特麼的!
封煜乘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怎麼了,看起來像是大病的樣子,得了什麼病?臨城治不好,大半夜到這兒來?”
什麼病?他不知道,但絕對不是感冒。
“吃飯去。”歐陽詢餓死了。
封煜乘想到了什麼,“我不去。”拿房卡再次刷開了門,關上,看到那個包,他慢慢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