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沒有去東山看日出，因爲是個陰天。
下樓之際，五官微調，蘇爍已變成一個相貌平庸的普通男子。
走出小區，堵在大門口的上百粉絲自發讓出一條寬敞通道，眼睛依然向小區裡盯着。
選擇換臉不露真容，是出於兩方面考慮。
一來是給粉絲的甜頭不能太多。
集體合影可以拍，但不能多拍，拍多了就不值錢了。
寵粉要有度，給點小甜頭讓粉絲天天惦記着，纔是王道。
二來，也是爲了圓謊。
前腳剛讓小灼跟班主任說完“離家出走”，後腳跟一幫粉絲拍照，那個姓劉的女老師肯定炸廟。
怨氣也會撒到小灼頭上。
“蘇灼，去幫老師取個快遞，地址填錯了，郵到朱雀大區去了。”
女人都是小心眼兒。
這一點對於曾在某個世界裡開後宮的某人來說深有體會。
大小老婆和諧共處，親似姐妹？
那隻存在小說裡。
一個個處心積慮、挖空心思、口腹蜜劍、笑裡藏刀，爲了讓你留宿，一頓飯的工夫能耍出十八般武藝，踹出三十二記無影腳。
活活把你煩死。
都硬不起來。（硬氣，說的是硬氣不起來。）
一路太太平平來到教育局，進門之際已換回本尊。
剛走進競賽科訓練室，聚成一堆兒的吳石楊浩等人就跑過來，整齊站成一排。
“歡迎隊長，敬禮！”
喊號的是格蘭特。
看來事先有排練過。
蘇爍微微點頭，對小樹苗們的態度還算滿意。
起碼懂禮貌。
“這傢伙，比我還有派頭！”
沙巴洛夫走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蘇爍看了他一眼。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沙巴洛夫立馬認慫。
不慫不行，他是真打不過大帥哥，萬一蘇爍來一句，“沙教，咱倆練練實戰唄”，咋辦？
老臉沒處放。
“克里斯蒂娜呢？”
蘇爍問吳石。
歡迎隊長的小儀式只有六個人，唯獨少了鐵桿死忠的克里斯蒂娜，讓他有點好奇。
吳石抿嘴笑，不說話。
許晨晨低聲說道，“跑衛生間哭去了，都不讓我跟着。”
“怎麼了？”
蘇爍更疑惑了。
很堅強的女孩兒，怎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哭了？
楊浩唉了一聲，“被你粉絲罵哭的。”
原來週一克里斯蒂娜發了一條動態，照片是跟蘇爍的合影大頭自拍，配文“我們在一起”。
她發完爽了就沒事了，高三學習修行這麼忙，也沒時間刷社交媒體。
剛纔來的早，剛好有時間上圍脖看了看。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居然有幾百億條評論和留言，全是罵她的。
罵“無恥”“臭不要臉”“也不撒泡尿”之類的還算是文明的，更有甚者有人發起了人肉搜索，把克里斯蒂娜扒了個底兒掉，連小時候尿炕的照片都扒了出來。
網絡是有記憶的，都是曬娃惹的禍。
三歲在首都星圈跟某個小男生手拉手，四歲親了一個絡腮鬍子大叔，五歲把表哥蕭亦笙打哭，六歲……
添油加醋一番，克里斯蒂娜變成了三歲看老，人盡可夫，變態暴力，心理扭曲，缺愛缺德……等等之類的人。
更嚇人的是，這條動態在昨天晚上成功登上全網熱搜榜第三名。
也就是說，克里斯蒂娜成網紅了，只是紅的有點另類，被罵紅的。
哪個女孩兒能接受這種方式的爆紅。
克里斯蒂娜崩潰了。
而最讓她崩潰的是，從最新的網上動態來看，這股邪火大有向羅伊斯家族撲去的勢頭，已經有網友開始扒羅伊斯家族的黑歷史了。
……
訓練室的角落裡，蕭亦笙默默看着被簇擁的蘇爍，心裡很不是滋味。
作爲私立名校第七高中校史上最傑出的天才，龍淵州高中界最優秀的學生，在人才衆多的異火蕭家裡也是最出類拔萃之一，在哪裡他都是焦點，劉副局長曾親口許諾以他爲核心打造精英賽戰隊。
然而蘇爍的出現讓一切都變了。
盆底的香蔥像我，變成了調味品。
上次的賽後分析覆盤，劉副局長在蘇爍不在場的情況下三句話不離蘇爍，他得到的只有憐憫性質的安慰，已徹底淪爲了配角。
戰隊將以蘇爍爲核心建隊，這一點已表露無疑。
一度他曾失去了信心，目睹蘇爍一拳秒龍，那種差距感已經不能用公里來衡量，可能用光年更準確。
但父親判斷蘇爍的真實實力最高是十星勇士，說聯邦還從未有過十八歲的第二序列職業者，包括九大王之家族，一拳秒龍應該是類似納西爾聖劍的某件秘密道具的能力。
雖然這樣的實力差距依然大，但還有一戰之力。
父親親自帶他去地下城看了一場萬衆矚目的黑拳賽，親眼看到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笑虎逆風翻盤，也給了他重新戰鬥的信心和勇氣。
但想要戰勝蘇爍，僅憑信心和勇氣還遠遠不夠。
前兩戰打成1:1平手，如果輸掉第三場訓練賽，他將徹底與正式隊長無緣，以蘇爍爲核心建隊也將成爲事實。
這一場，他必須贏。
爲此，他不惜花光了兩百萬零花錢，搞定了競賽科裡負責訓練服技術維護的技術員。
系統隨機選擇比賽腳本的精英賽正賽是無法動手腳的，但與比賽服半同步的訓練服有漏洞可鑽。
爲了限制蘇爍超強的拳頭實力和超強的嘴皮子實力，技術員忙了五個通宵，從5000多個比賽腳本里爲蘇爍量身挑選了一個腳本，並指定到今天的訓練賽。
而且還拿到了腳本的所有資料，相當於開了掛，這要是打不贏蘇爍，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看着2隊隊員圍着蘇爍嘰嘰喳喳，蕭亦笙冷冷一笑。
看你還能牛逼到幾時。
我的名單裡可沒有你蘇爍的名字。
……
一張合影竟能引發羅伊斯家族的公共危機。
這讓楊浩直咧嘴，“酥妹妹太可怕了！”
許晨晨老大不樂意，“沒準兒是酥姐姐扒的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顯然，這是酥妹妹成員之一。
眼瞅兩人要開吵。
吳石連忙勸架，“別節外生枝了，關注點不是這個！”
白了一眼楊浩，許晨晨道：“剛纔蒂娜的媽媽來電話，肯定沒說好聽的，蒂娜哭着就跑出去了。”
最關鍵一場決勝局之前，主力參謀出現這麼大的情緒波動，終歸不是什麼好消息。
剛纔大家已經討論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相信無所不能的隊長一定有辦法搞定這件事。
衆人眼巴巴地看蘇爍。
“幾百億條評論？”
蘇爍說話了，“我的粉絲有這麼多嗎？”
衆人無語。
隊長的關注點很奇特啊。
“倒沒有這麼多。”做爲鐵粉，許晨晨很有發言權，“妹妹、姐姐、麻麻團現在大概30億左右吧。”
斯科爾斯好奇問道：“那，怎麼會有那麼多評論？”
許晨晨說道：“一個人罵好多條唄，我們女生罵人是這樣的。”
還是女人瞭解女人。
楊浩跟吳石卻盯着許晨晨看。
許晨晨突然反應過來，“我可沒罵她啊，我跟蒂娜是好朋友！”
此地無銀三百兩。
都看許晨晨。
“呃……心裡有罵，但絕對沒上網罵，人格擔保！”
許晨晨臉紅了，低頭，“蘇神要是有女朋友，我們……確實接受不了。”
“隊長你完了，你這輩子要光棍了！”吳石發表見解，“誰能受了這個罵呀！”
蘇爍沒說話，許晨晨怒了，立馬懟回去：“你才光棍兒一輩子呢！”
“找女朋友不行，不找女朋友，也不行？”格蘭特笑了，“你們到底想讓蘇爍怎樣？”
“其實，羣裡討論了好長時間，酥妹妹們都很矛盾。”許晨晨低頭，“我們……也不知道。”
粉絲的愛，唉……
一直沒說話的東方明噗嗤一笑，“都想自己得到，都不想讓別人得到，唉，女人吶！”
身後忽然一聲重咳。
衆人回頭，就見劉副局長揹着手、拉着臉。
“做爲全州1700萬普通高中學生和600萬修行高中學生的榜樣和驕傲，你們應該把心思放在學業和修行上，怎麼能……！”
劉副局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女人的事，大學再考慮！”
身後的沙巴洛夫憋笑憋的相當痛苦。
“蘇爍，你跟我來一下。”
看向蘇爍，劉副局長已變得笑眯眯。
走到一旁。
“我已經下死命令，對於你的實力全員保密，要把你當做底牌……”
劉副局長巴拉巴拉的一通說。
蘇爍一笑。
你的保密跟貼告示差不多，就差全網發通告了。
眼望牆角，目光似乎要穿透層層阻礙。
神識距離不夠，但他總感覺那個方向上有雙眼睛在時刻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