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就看着人這麼樂呵着,然後笑着道,“嘿,素央姐,我好歹還要叫你一聲姐姐,你好歹還是我的表姐,怎麼就不能好好對待一下你妹妹脆弱的小心肝?”
說完,她也不指望這個人對自己有什麼除了工作或者正事之外的好話了,於是就那麼歡快的一動手指,又指向了簡華樓身邊的一棟建築上。兩棟建築挨着,還挺近,平素央看了看就大概曉得了。這個也是那個中南的標記,看起來還是吳存芳的手筆。於是她就有些清楚了,這個還是長君的產業。不曉得又是什麼。
“茶樓,城東茶樓。”長君笑眯眯的介紹着,然後眼睛也不擡的就將人拉了進去。其實她倒是想要到簡華樓裡摸兩塊點心來吃的,但是人家簡華樓還沒有開張,裡頭的廚師都還在熱火朝天的學習技術,哪裡有閒情雅緻專門騰出手來給自己做小點心吃。不過茶樓就不一樣了,這裡的茶樓比之以前的茶樓都要大很多,看起來應該是將曬茶的地方都加上了。其實也是,這樣的地方,寸土寸金,能在這裡消費的人非富即貴。這個茶樓還是一早就定位中上品味比較好。
不過當然,簡沉淮和簡沉吟家傳的炮製方法其實也是很有大功用在裡頭。這個方法兩人暫時還沒有徹底交出去,每年都會自己炮製一大批然後各處去送。但是那也是以前了,現在已經大不一樣了。至少在這個遍地金黃的京城是不太可能的了。
有的時候就是要捨得了孩子才能套的住狼。
老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長君將人拉到這裡來也不是沒有原因。她是讓人前來這裡來挑茶——盤點財產來了。好茶差茶,長君忽然發現有這樣一個產業很好,以後送禮的人情都能自己解決了,不過這件事還早,先不說自己什麼時候才輪到送禮,就是這個茶樓的名聲都還沒有打出去,也是不好的。
平素央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看着長君,“你這裡打算怎麼弄?”
長君眨眨眼,“你打算怎麼辦?”
“走高層路線,打造成銷金窟,不曉得你有沒有那個資本。”
“丞相府的女兒常年出入算不算資本?丞相常年出入算不算資本?還有以後會紅起來的韓蔚韓大人,不知道算不算資本?”
平素央就笑,眼前這個小孩看樣子是不打算公佈自己幕後人的身份了,反而是拿自己做宣傳。估計她下一步就要遊走在整個貴族圈子裡將那些要套近乎的人都給拉過來做宣傳了。所以啊,有人就是不一樣。起點比人高這麼多不說,就是人脈和後期宣傳也能輕鬆搞定啊。
“自然是算的。”
“哦,不對還要加上一個女夫子——親筆御賜啊。嘖嘖,這威嚴大,排場也足,可比一個丞相之女二品郡主要值錢得多啦。”
長君自然不會被平素央嘲笑到,很自然就會去打擊對方,兩個少女互相打擊着將掌櫃的叫了出來。這個掌櫃的和簡華樓不是一個老闆,不過也曉得過幕後的主子是灼華。最近更是曉得這個回到了京城的丞相府三小姐和來京城的幕後大主子竟然同名。當下腦門上就滴下了一道冷汗。不過老闆什麼都不說,他們這些小嘍囉還真的不敢開腔亂說什麼。
所以簡沉淮有一點真的是好到家了。看人識人的本事是別人怎麼都學不來的。長君最開的幾年裡還偷偷觀察過,很小心的提防過那些被簡沉淮提上來的人。倒不是不信任小孩,是怕對方被別人騙了,也順道自己學習學習怎麼看人識人。
不過這個本事真的是不容易學。長君回想了一下自己被那小乞丐耍的團團轉的事情,在回想了一下章緋的前後變化。果然,在這條路上她還要走很長一截。
領導者識人用人,但是也有領導者只要將有能力的人收攬過來,並且給出自己的思路和見解,徹徹底底的當一個甩手掌櫃。
掌櫃的是精明的人,長君都拿着看熱鬧的心態進來了,他當然也不會那麼沒有眼力價的在別人面前給長君沒臉,將她的身份拿出來說道。畢竟現在這種事情很難說清。中南在準備叛變,剛好這個幫忙找門路的人的本家又在中南,然後幕後的老闆又是一個身在京城的,根正苗紅的正經皇帝黨。
說起皇帝黨這件事,還真是有些爲難皇帝了。他一生可能就是一個無子的命運,後宮佳麗三千,生了倒是不少,不過最大的也不過就活了九歲,然後就翹辮子了。這個孩子死得很冤枉,冤枉極了。是奶嬤嬤沒有管住,小丫頭又不敢管,然後偷偷跑出去,自己把自己摔死了。不過究竟是不是摔死的,反正當時葬禮是這樣說的,具體的真相又有什麼要緊了呢?
接着就亂七八糟的全死了個乾淨,就是女兒都沒有剩一個。掌櫃的在打聽完這些之後就有些唏噓。原本他曉得皇家無情,但是這也只是針對皇子罷了,沒有想到竟然連公主都不放過啊。而且這些冤死的亡魂還得不到安息,兇手逍遙法外,每一次死亡都是拿意外說事。不過皇帝也真是沒有用,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保不住一個。不過也挺省心的,雖然因爲沒有子嗣而被許多大臣不滿,不過皇帝估計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們爲了這個皇位爭得腥風血雨了。
爲這一件好事,掌櫃的猶豫了許久,親手獻上了一份五味茶的配方上去。這才一舉奠定了自己在這個京城分店的位置。不過估計這個分店以後就要成爲第二大店鋪,他的身份怕還是要再漲一漲的。
長君喜歡有眼力價的人,也喜歡眼光長遠的人。例如當年的白裡,還有身邊的平素央。如果不是白裡的蠢兒子,只怕他們的合作還會繼續。抽時間得回去看看何禕長和李禕溪。還有章緋和何明。
就這一次瘟疫的事情好了。
長君心裡是這樣想的,忽然就沒有了逛街的心情,平素央看出來了,掌櫃的也看出來了,急忙拿出才送上來的大紅袍給人送去,然後乖乖的將人送到大門附近。
長君想了想,這兩罐子的大紅袍,就轉身交給自己爹一罐,在給韓蔚一罐好了。所謂的拉生意,還是要從小,不對,趁早就做起好了。也當是賣一個人情出去。
她不想和人計較,但是此刻不計較不行。不過回到家裡之後還來不及去計較天陰閣扣押了自己兩個人的事情,宮裡再一次傳出消息了。自己爹爹是行動派,這件事簡直讓人感動到要哭出來。雖然這件事的確是早辦早好,燙手山芋握在手裡,越握越久,到時候想要丟手非得給自己扯下一塊皮不可。
當然,在這合格時候,韓蔚也有催促。鄭順義動作也很快。任由人將自己的小辮子握在手裡都會這麼有效率吧。於是今天早朝的時候就是一通雞飛狗跳。皇帝這一點還是好的,至少他沒有荒淫到不上早朝的地步。即便這個早朝他也就是一個旁聽的。
先是各處都報告自己那邊風調雨順哄得皇帝開心了,然後鄭順義將韓蔚給推出來。皇帝一想,這個人在外頭吃了苦,現在放在自己面前乖乖順順的了,也可以給新來的或者不安分的官員一個下馬威。當年怎麼樣一個寧死不從的小屁孩,現在不一樣被老子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於是韓蔚才封了一個紫光祿大夫,退回朝臣的行列,那邊就出現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酸丞相大人,奏摺一上,皇帝昏了頭,還沒有來得及懲罰這個知情不報的人,回頭就被自己的祿大夫給咬了一口,不止要護着右丞不說,還將自己的所作所爲批判了個徹底,他一邊吼着反了反了,一邊又只能任由這個才被自己浮上來的人啪啪打臉。簡直不要太爽。
於是這個早朝從早上一直開到了正午。原本臘月二十九,就是朝廷都要休息的,這個早朝按照慣例都是互相拜拜年,然後就各自走人,誰曉得今年竟然不按照往常一樣出牌?那些個趕着進宮那新年賀禮的人幾乎都跨着臉,也不敢觸這幾個大人物的眉頭。僵持着僵持着,到底皇帝手下的人還是忠心的,就一句請皇帝拿主意他還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了。正午的時候是真的受不了了。武將還好些,文官們在那裡站了一個上午,幾乎是活受罪,臉色都暗暗發苦。
最後皇帝下令了,這些消息都要儘快解決掉。右丞知情不報,拖沓延誤民情,罰奉三年,自降兩品。到了最後竟然還是被降了職。鄭順義原本是和兩人一條戰線的,畢竟韓蔚還是自己推出來的,現在曉得解決方法是這個,當下就做壁上觀了,什麼話也不說,高興極了。
長君在曉得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預備着要親自向父親請命去淮南辦事,畢竟她在那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最熟悉。而且自身又有醫術傍身,對這一方面也算是專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