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集中了精神,看着眼前的這是手,然後強忍着不舒服和昏睡感,給了齊陽一個白眼,“我雖然有些發燒,但是卻不是被燒糊塗了。”
於是齊陽半點不覺得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還對着這個還躺着都不安分的孩子扯着嘴角笑笑,“那好,您老人家先睡着,小人先給您守夜。”
長君聽着這個人的聲音,只曉得這個聲音十分的耳熟,似乎上一次自己快要陷入昏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聲音,給了自己無盡的安全感,雖然上一次是叫的自己的名字,尾音上揚,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好聽。所以說,這就是人吶,人的劣根性,越活越回去,越活越沒有出息。
不過心裡的想法是這樣,但是也不代表長君否認這樣的劣根性,她睡得很香甜。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天氣很好。是的,天氣很好,昨天見到的那一場烏雲和暴雪就像是一場夢境一樣的讓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和摸不着頭腦。長君想,自己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被這樣的一場是似而非的暴雪給嚇出了病來。不過說這場病不好也不全是,只要是人,只要是吃五穀雜糧的,哪有不生病的呢?將所有的不舒服都壓在身體裡顯然是不正確或者說不恰當的,所以現在這個樣子才很好。反正現在長君也是正值青春年少的時候,所謂的病來如山倒是做到了,但是病去如抽絲現在是不可能的,於是她在李府臥牀休養了兩天之後就再一次變成了之前那個活潑的小孩子。
病好了之後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和齊陽套問消息。當時的那一場雪到底是怎回事。齊陽也說不清楚,不過當時的確是整個國家都在降下了大雪。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漫天的鵝毛大雪,彷彿是帶着一種埋葬過去的意味在裡頭。然後這一場大雪之後,起義的人民多了許多,東南西北,除了中南那裡現在已經被何家完全控制了之外,更多的是爲了推翻暴政而採取的農民起義。當然,也有一些秉承着自己繼承了上天的旨意將要撥亂反正的也不是沒有。不過那些官宦人家現在出頭的基本上都是先飛出林子的小鳥而已,被爆頭只是遲早的事情。
長君又問是怎麼來的李府。齊陽哼哼兩聲,只說當時長君已經失了神志,實在是危機的很的,便再一次召集了白雪前來。白雪雖然厭惡下雪的天氣,但是也知道輕重。好歹是天山的神鳥,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將人送進了懷南去。齊陽抱着長君落到何禕長的書房去,將人下了一大跳,不過看着長君被裹在衣物裡紅彤彤的小臉蛋也曉得這是出了些什麼事情來,於是立刻就安排了房間和丫鬟小廝進行服侍。
長君眨眨眼,再問自己的父親諸葛曄那邊怎麼樣了。原本是打算早早過來然後早早解決了這裡的事情給自己的父親說了讓他再起兵的,現在看起來似乎是不可能了。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了呢?只是不曉得到底自己的父親有沒有跟着那一場雪發動兵變了。如果是的話,那後續有些棘手了。一個官宦世家的人,在這個時候和農民一樣起義,實在是有些難看的。齊陽笑了笑,給了錯長君一個安撫的眼神,“齊寒在那邊的,難道說不過還不能動手麼?”
長君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不過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還屬於按兵不動的階段,還是很高興的。而且她現在已經打算換一個方法了。兵變的動向,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直接拿下中南的叛軍和西域的霍亂者。起兵理由正當,而且還能夠有了錢。之後再要做什麼事情之後再看就是,無外乎就是奪權而已。而且奪權難道還不簡單?一個是已經失了民心的皇帝,一個是爲整個國家做了許許多多事情的丞相。雖然有一種改朝換代的詭異感覺。只要在皇帝那邊做足了功夫,難道這一次的逼宮事件就一定會失敗麼?
於是長君在問了問東南的事情,也就是宋家的事情。宋家的兩元大將自己還是很心儀的,除了宋家,還有徐家的三兄弟自己也是有些豔羨的。只差嘩啦嘩啦的留着口水了。但是徐家的二公子徐綾是天陰閣的人,這件事有些難辦了啊。難道自己真的要在天陰閣手裡吃下這兩個虧然後擺低姿態主動示好麼?以長君的性子來看,這件事是怎麼都不可能實現的。齊陽早便知道長君要問這些問題的,關於這兩家的問題都做了充足的準備,此刻正是朗朗上口的在這裡娓娓道來的。大意其實就三個,東南那邊還沒有碰上,懷南這邊被大雪暴露了行蹤,何禕長已經下了邀請函。那邊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來。而徐家那邊,那三位神奇的徐公子已經消失不見了。不曉得藏到哪裡去了。
長君想,爲什麼自己不過就是休息了三天而已,就忽然落下了這麼多的消息不知道呢?於是她繼續問,這一次問的就是關於天陰閣的事情了。天陰閣是齊寒在負責的,但是現在齊寒的主要功夫是在怎麼樣和平素央劉曦光一起阻止諸葛曄發動兵變,是以在天陰閣的事情上就有些放鬆,但也只是有些放鬆而已。從齊寒那邊傳出來的消息來看,天陰閣竟然在這個時候打算和長君保持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但是總的來說,長君在它身上吃了兩次虧,怎麼想怎麼不划算,於是有些咬牙切齒的道,“他們想的太美好了,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馬上收拾了他們!”話是這樣說的,但是底氣卻是有些不充足的。
齊陽想了想長君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舉動,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長君看懂了這個眼神立刻就瞪了回來。
接着長君還在問,這一次問的是關於簡沉淮的那一批人。既然現在都已經到了懷南了。以齊陽的動作是足夠在半天的時間之內在兩地來去自如的。不過齊陽對這件事的反應卻有些出乎長君的意料,“自然是要留給你自己去看看的。”長君一怔,看着齊陽有些漫不經心的臉,心裡忽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這個人實在避嫌啊。那些人知道他們有一個主子,這一次的機會恐怕就是見主子的。如果這個時候齊陽跑過去了,就算說了他不是他們的主子,上頭還有人,也沒有了那種很好的作用了。
自己一直以爲這個人神經粗大,但是現在才曉得,原來這個大男兒的內心竟然是如此的細膩的。於是長君笑笑,不說話了。當然,這個不說話,是不說關於這方面的話了。接着又問起了關於白裡的事情。白裡是這一次的中間人員。長君想要將這一次的功勞加在白裡頭上,不但是給一個人情,捨不得這一個這麼好的助手,更多的還是看重了這個人的辦事能力的。而且這個人現在根基不淺不弱,卻是正好適合自己的父親現在這個狀態的。否則到時候自己的父親難道做一個光桿司令,一揮手下頭一片沉默都沒有一個人出來擁護一下麼?當然,一片安靜肯定是做不到的。
齊陽解釋道已經和百里聯繫上了,白裡現在也正從樓花鼓趕過來。估計今天下午就會到。
長君在問了問有關何禕長的事情,齊陽聳了聳肩,靠近長君和長君咬耳朵,“這個人狡猾的像是一隻狐狸一樣,非要說我是做不了主的,不和我談,要和你談,否則就是在白費功夫。這簡直就是惡毒了。如果我心思有些不一的話,此刻怕是要生出些嫌隙來了。就算我不生出嫌隙來,也會給人一種輕視了我們,自擡高身價的感覺。”
這一次齊陽分析的不錯,長君搖搖頭,“這還只是簡單的一個手段了,如果這個人真要使出什麼手段來,只怕你是瞧不出來就已經中招了。而且還會中招了都是迷迷糊糊的。”
長君最後在問了問章緋的事情。自己已經到了懷南,難道還會不和章緋聯繫麼?而且這個丫頭是曉得自己什麼時候過來的,結果這麼一耽擱三天,也不曉得她到底擔心成什麼樣子了。而且除了這件事,還有就是關於瘟疫的。不曉得當時的那一場大雪會不會對瘟疫造成影響,也不知道現在瘟疫的狀況怎麼樣了,以前是齊陽一直跟着瘟疫擴散的軌跡在跟蹤着瘟疫的,但是現在這個人又沒有在前線了,只陪着自己身邊,肯定不會如同之前那麼瞭解了。
不過齊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外面就吵鬧起來了,長君一愣,竟然聽到了章緋的聲音來。於是就對着齊陽道,“是我太想那丫頭了麼?”
“你們攔什麼攔,我說了和這屋子裡的姑娘是好朋友!拜帖來不及寫了,但是既然你們管家都放我進來了,你們這一羣小丫頭還將我攔着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