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的聲音不輕不重的響了起來,卻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炸落在厲晟堯耳朵裡,他身體莫名一僵,像是被什麼突然擊中,整個人痛苦的不成樣子。
時初的表情有點兒無動於衷的漠然,甚至沒有看到厲晟堯的痛苦一樣,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抽身:“抱歉,我做不到原諒,昨天晚上的發生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着她轉身就要離開,可是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軟,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落在了厲晟堯懷裡。
夕陽被打的傾斜,男人俊美非凡的面容被染上一層如火一般的顏色,粗獷深沉的眉眼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美感,近在咫尺的距離,闔黑的眼眸看着她,有一種濃烈的恨在他眼底燃燒。
男人動作發狠的將人揉在懷裡,偏偏聲音在她耳邊溫柔的要命:“如果你還願意恨我,也好。”說完他將人打橫抱起,放在了車上。
時初整個人被燒得昏昏沉沉的,彷彿感覺到厲晟堯摸了摸她的額頭,她想躲,但最終沒有躲過去。
男人微涼的手掌覆蓋在她額頭上,竟然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下意識的想讓那隻手多停留一會兒,可是這是厲晟堯的手,她不喜歡。
時初的神情慢慢又變成了無動於衷,厲晟堯只覺得女人的額頭燙的驚人,一張小臉慢慢從蒼白浮出了一層紅,厲晟堯的眸色逐漸深了起來,語氣篤定:“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時初本能的抗拒道。
厲晟堯看着時初燒得茫然的神色,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好,咱們不去醫院。”
時初終於撐不住了,上了車之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她什麼時候被厲晟堯抱回自己的家時她都不記得,意識混沌,彷彿整個人置身於一片空曠的原野上。
又彷彿有人一直在鬼在後面追着她跑一樣,她怕自己停下來,就被鬼給吃了。
結果厲晟堯把她放在大牀上的時候,時初突然醒了,茫然的看着他,像是還在睡夢中一樣:“這是哪裡?”
“我家。”輕末淡寫的兩個字,厲晟堯望着她:“我去叫醫生過來。”
家庭醫生很快到了,看着厲晟堯小心翼翼的扣着女人的手腕,生怕她要逃跑一樣,動作明明溫柔的要命,偏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不看病,我要回家。”時初不想呆在這裡,一刻都不想,整個房間裡都是屬於厲晟堯的味道,而對她來說,彷彿是一種心魔。
心魔難醫,昨晚的畫面又開始不停的在她腦子裡衝撞,她有些受不了。
“時初,你非要惹我生氣嗎?”這句話一出,女人爬了一點兒紅暈的臉瞬間又褪卻了顏色,變得蒼白無措,她望着厲晟堯,久久的沉默。
房間裡的氣息被壓得暗沉,彷彿佈滿了一層灰霾,讓人無法呼吸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晟堯終於敗下陣來,女人身上彷彿包裹了一層排斥的外衣,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每一個呼吸都在拒絕,抗拒。
厲晟堯目光裡流露出幾絲不奈,他可以等,可是時初不行,她還病着,她明明快要暈過去了,還要硬撐的模樣讓他心痛難擋,他永遠不是她的對手,語氣低下來,有一種無奈在裡面緩緩流淌:“那我出去,你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一樣。
時初茫然的動了動眼睛,沒說話。
厲晟堯站起身來,對醫生叮囑:“好好給她檢查一下。”
“是,先生。”醫生看到這一幕,跟着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見過先生這般小心翼翼又近乎卑微的討好一個女人。
哪怕跟在他身邊三年的陸靜臨,也沒有這個待遇。
陸靜臨如果病了,他只會讓人送她去醫院,可是這個女人生病,先生卻是從頭到尾都是緊張不安,彷彿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一樣。
等醫生從房間裡出來,看着男人茫然的站在樓梯口,止步不前,他腳下已經有好幾個菸蒂了,聽到聲音微微擡起了頭:“她怎麼樣了?”
“打了針之後睡着了。”醫生跟了厲晟堯也有幾個年頭了,這個男人素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可是今天卻讓他覺得,他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
男人闔黑的眼眸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打碎了,琉璃一般的顏色在眸底散開,又彷彿印了漆黑如墨的油彩一樣,深的讓人心驚:“知道了。”
揮了揮手讓醫生可以離開了,醫生剛走幾步,又聽到他明顯低下去的聲音:“她有沒有說什麼?”
“一句話都沒有。”醫生鼓足勇氣說道,說完之後明顯看到男人又暗下來的臉色,不由想抽自己一耳瓜子,先生明明想聽一句話,他卻硬生生的把這個夢給扯碎了。
男人高大挺拔身軀似乎微微晃了一下,他若無其事的擡起手:“行了,你下去吧,別讓她再發燒了。”
陸瑾安是在晚上十點回到了四九城,他剛回來,就去菊園看了老爺子,結果傭人傳過話來,老爺子已經睡了,讓他明早再來。
陸瑾安知道陸老爺子的作息時間,一般沒什麼大事不要晚於晚上十點來打擾他。
可是今天這是大事,但是看着管家堅定不讓的動作,他妥協了,畢竟這個家裡還是老爺子主事,而童叔是老爺子身邊的紅人。
沉沉的吐了一口氣,壓制住心底亂躥的情緒:“有勞童叔了。”
“三爺客氣了。”童叔波瀾不驚的回了一句,一雙眼睛在夜下顯得有幾分凝重。
陸瑾安回到自己的別苑時,正好碰到了陸靜臨前着小提琴回來,女子素衣白裙,頭髮披散下來,有一種柔美安靜的感覺。
陸瑾安開口:“靜臨,怎麼那麼晚纔回來。”
陸靜臨正委屈的不行,想着這段時間厲晟堯對自己的舉動,心裡怨憤難平,一切都怪時初,自從時初出現之後,她跟厲晟堯的關係就岌岌可危起來。
如果沒有時初就好了,如果她七年前死了就好了。
聽到父親這麼一問,陸靜臨還是露了一個乾淨無比的清新笑意,落落大方的回了一句:“這段時間訓練忙。”
自從打海城回來之後,天使樂團的訓練變得忙碌起來,尤其是指揮說馬上有國際性的演出,幾乎把樂團裡的樂手們往死裡折磨。
讓她連一天的休息時間都沒有,早上七點出門,晚上披星戴月的趕回來,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找厲晟堯。
而他,從來也沒有聯繫過她。
心底的恐懼一點一點的蔓出來,讓她怕的不行,她守了三年的東西,怎麼能輕易而舉被時初搶走,她不甘心,絕不!
“那你注意身體,明天讓人給你燉點燕窩。”女兒名利雙收,讓陸瑾安很是愉悅,尤其是前段時間天使樂團成功的演出,更是讓陸瑾安臉上有光。
比起時初,陸靜臨性子打小就比較柔軟一點,會討人喜歡一點。
“謝謝爸。”陸靜臨上前一步,親密的挽着爸爸的胳膊,看着他風塵僕僕的樣子,眸中有疑惑跳了出來:“爸,你出差剛回來?”
“嗯,去了一趟安城。”陸瑾安平靜的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看到四姐啊?”安城是時初所在的城市,同樣有陸航國際的南部公司在那裡聽陸瑾安這麼一說,陸靜臨下意識的問道。
不提時初還好,一提時初,陸瑾安就想到老爺子把時初任命成爲南部總裁一事,簡直連一個商量都沒有,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
院裡晚風微涼,陸瑾安的眸子卻比晚風更涼:“她不是你四姐,以後不準叫她四姐!”
“爸,是不是四姐惹你生氣了?”陸瑾安從商多年,性子早已經圓滑的不行,今天突然發了這麼大火,難不成又在安城遇到四姐了?
可是時初在安城做的是金苑的生意,跟爸爸的行業扯不上任何關係啊。
“她不知道怎麼蠱惑了老爺子,讓老爺子任命她爲陸航南部的總裁,我看老爺子根本忘了七年前的那件事情了,一個勁兒的袒護她。”
“爺爺可能是有苦衷。”陸靜臨嘆息一聲,陸瑾安本來也是抱怨兩句,老爺子特意叮囑過,時初是南部總裁一事暫時不能透露,對外一直叫Nisa。
“什麼苦衷,他分明是不想把陸航國際交到我手上。”陸瑾安氣憤不已,聲音陡然提高,陸靜臨左右看了看,輕輕扯了扯陸瑾安的衣袖:“爸,慎言。”
陸瑾安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兒大了,萬一這話傳到老爺子耳朵裡,怕是老爺子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他已經隱忍了太久。
陸航國際,他非要不可。
正文 第098章 救命之恩,永生難忘(爲初心依然加更三千字)
陸瑾安眉目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天之後,語氣平和的開口,但是字字句句卻暗藏了一股子警告:“這件事情還沒有對外公佈,你也注意一點兒,別說漏了嘴。”
“是,爸爸。”送了陸瑾安回房,陸靜臨揹着小提琴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窗外漆黑如墨,今晚的天空連一絲星星都沒有,如果是在安城,怕是星河流淌天徹吧。
陸靜臨給周揚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就接起,周揚溫和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是一慣的語調:“靜臨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睡什麼,剛練完琴回來。”陸靜臨聲音裡有一絲苦澀。
周揚眼睛微微一動,知道這段時間厲總讓陸靜臨回了四九城,而且不准她再出現在安城,他嘆息一聲:“對不起,靜臨小姐,是我沒用,厲總不讓我過問您的事。”
“沒事,周揚,我知道,晟堯他……”說到這裡輕輕一嘆,語氣裡流露出幾低哀愁婉轉的味道:“他如果真的變了心,我不會死纏爛打。”
周揚一聽語氣就急了起來:“靜臨小姐,你千萬不能說這樣的話,厲總只是一時糊塗了,他心裡還是有你的,當年可是你把他從雪山上背了下來,救命之恩,永生難忘。”
“別說了,周揚,都過去了。”陸靜臨吸了一口氣,聲音悲慟難當,像是情緒快要把自己壓垮一樣:“我現在配上不上他了。”
周揚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知道陸靜臨說的是什麼事情。
自從陸靜臨在安城差點被人羞辱之後,厲晟堯對她的態度是一日不如一日,雖然吃穿用度短不了她的,可是他的心,不在陸靜臨身上了。
男人的心思全部在那個叫時初的女人身上,甚至於爲了她,將陸靜臨送回了四九城。
這些事情,是厲晟堯從來不會做的,在周揚眼裡,厲晟堯雖然對陸靜臨平淡如水,可是他從來沒有因爲別的女人讓她受過什麼委屈。
除了時初。
聽着女人隱隱約約壓抑的微泣,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讓他說出了接下來的話:“靜臨小姐不要妄自菲薄,能配上厲總的人只有你而已,那個時小姐不過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厲總被她一時迷惑了心智,時間久了他就會慢慢明白你的好。”
陸靜臨感激的笑笑:“周揚,謝謝你還肯這麼安慰我。”
周揚卻認真起來,跟陸靜臨灌輸自己的想法,像是打算把她催眠一樣:“靜臨小姐,我說的是真的,厲總今天已經讓我做一個收購金苑的計劃書了,如果他真的在乎那個時小姐,他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舉動,厲總此舉說明,他對那個女人沒有一點兒興趣,他想要的不過是她名下的金苑。”
“是嗎?”周揚並不清楚時初跟厲晟堯七年前的關係,纔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是厲晟堯收購金苑一事,如果利用妥當的話……
陸靜臨脣角突然挑起一抹深意,聲音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周揚。”
“靜臨小姐,您千萬不能這麼客氣,只要有我周揚在,我一定會幫你的。”
掛了電話之後,陸靜臨依在窗邊,冷風從窗外灌了進來,可是她的眼神卻益發清醒明澈,如同幽夜的一把火,時初,既然你要搶我的人,我不介意給你送一份大禮。
你等着!
周揚到別墅的時候,看到厲晟堯站在樓梯口,男人蒼白英俊的側顏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涼薄,那深邃的眼眸如同傾注了一汪潭水,深不可測。
燈光暈黃如豆,他站在那裡,像是身上藏盡了繁華落寞,周揚頓在了原地:“厲總?”
好半天,厲晟堯才擡起了頭,一雙闔黑如墨的瞳仁里拉滿了血絲:“你怎麼來了?”
“厲總,關於收購金苑的企業案已經做好了,我今天拿過來給你看看。”周揚從來沒有見過厲晟堯這般憔悴的樣子,心裡忍不住犯嘀咕。
今天早上安排周揚的工作,他今天晚上就能提交給他一個方案,如果是平時,厲晟堯肯定會表揚一番,今天卻沒什麼興致:“去書房吧。”
時初剛剛睡着,他不想這會兒把她吵醒了,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周揚恭敬地把企劃案遞了過去:“厲總,您先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改天再看。”厲晟堯卻一眼都沒有看,隨手扔在了書桌上。
周揚有些急,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跟他分析:“厲總,我覺得收購金苑的事情還需要重長計議,金苑前段時間剛剛被查封,時小姐因爲前段時間的緋聞,導致了很多客人現在不願意過來金苑玩,所以厲總您不再考慮一下?”
厲晟堯突然擡起了頭:“還需要考慮什麼?”
男人漫不經心的目光突然落在男人身上,讓周揚下意識的覺得後背一涼,那幽不可測的眼底似乎有什麼深意在裡面流淌:“厲總,我只是擔心投資失敗。”
“計劃我有空會看看,如果可行的話,我會通知你去執行。”厲晟堯似乎沒有聽到了失敗二字,英俊的眉目帶着一種說不出凝重。
周揚也些無奈的提醒道:“厲總,這是虧損的項目。”
虧損,如果能讓時初徹底跟這種風花雪月的場所隔絕,他厲晟堯虧幾個錢又算得了什麼,俊美的眉目情緒有點兒淡:“行了,沒什麼事情你先回去吧。”
周揚下了樓,看着傭人煲了粥往樓上送,不由多嘴問了一句:“厲總還沒有吃飯?”
“厲總吃過了,這是給時小姐準備的。”傭人知道周揚是厲晟堯的助理,經常出入別墅,所以對他並沒有什麼防備之心,問什麼答什麼。
“哪個時小姐?”他急急的追問了一句。
傭人也不知道時小姐叫什麼,有點爲難的看了周揚一眼:“周先生,我也不太清楚。”
“算了,你去忙吧。”周揚擺了擺手,讓傭人離開了,恐怕樓上的時小姐除了時初沒有別人了,一雙眼睛頓時沉了很多。
他深知厲晟堯的爲人,這個男人因爲出身於部隊,比一般的男人自制力更強。
陸靜臨雖然跟在他身邊三年,但是他從來沒有跟她在一起過,可是時初,厲總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女人,他竟然把那個女人帶回了別墅。
厲總,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難不成真被那個女人迷了心竅?
想到這裡,心微微沉了下來,如果他真的喜歡上了時初,那靜臨小姐怎麼辦?
厲晟堯雖然吩咐過醫生要照顧好時初,可是到了後半夜,時初又突然高燒起來,一下子飆到了四十度,女人渾身滾燙,嘴裡一直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
厲晟堯趴在牀邊,湊過去,她的聲音不大,氣若游絲的吐出來一串字。
仔細聽了,才聽出來,她一直在叫哥哥。
哥哥兩個字如同一塊鋼板釘在了厲晟堯後背的皮肉裡,瞬間拉扯開來,讓後背鮮血淋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陸朝衍對她的重要性。
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她不耐的動來動去,一雙瀲灩逼人的脣瓣這會兒因爲高燒,嘴脣上褪了一層皮。
厲晟堯看着時初難受的模樣,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一切,時初的電話響起來,
“她怎麼還會發燒!”明明昨晚已經退燒了,現在半夜三更突然發起高燒,而且來勢洶洶,讓厲晟堯的心一下子懸在了半空,怒氣衝衝的質問醫生。
醫生已經給她打了退燒針,可是時初的體溫非但不降下來,反而有越來越高的趨勢:“先生,時小姐剛剛打了針,估計等會兒就會退燒了。”
“你沒看到她現在非常難受嗎,我讓你馬上幫她把體溫降下來!”再燒下去,估計要把腦子燒壞了,厲晟堯摸着時初的額頭,又從傭人手裡接過一條冷毛巾往她額頭上敷。
“先生……”醫生簡直要給他跪了,退燒是需要時間的。
厲晟堯的表情沉到了極點,一雙黑眸如同點了火,在夜間緩緩跳動着,偏偏這個時候,時初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女人難受的蹙着眉頭,像是深陷在夢魘之中無法擺脫,厲晟堯摸到她包裡的手機,卻在看到寶兒兩個字的時候,目光深了深。
他長吐了一口氣,最終還是直接選擇了關機。
陸寶聽着手機那邊冰冷的女音,眉目微微一皺,時總怎麼不接電話?偏偏秦鄴城這會兒也拿了一罐啤酒走過來:“小初還是不接電話?”
“關機了。”陸寶神情凝重,時初一向不是任性的人,無論她在哪裡,她肯定會跟自己有聯繫的,但是今晚,已經過了凌晨了,她不但沒有回金苑,甚至連手機都關機了。
“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秦鄴城憂心忡忡的問道。
陸寶搖了搖頭:“這倒不會,在安城,時總不會有什麼事情,除非——”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他的表情也變了變。
秦鄴城自然也注意到了:“除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