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發生變化時,正是遭遇了不測之後,將他一下推到人生的最低點,他纔會擁有超越自我的力量。
外曾祖父或許此刻正是這樣,他正處在人生的谷底,真正喚醒他的不是理想,而是活脫脫的現實。
理想在現實面前顯得那麼卑微,理想再美好,也逃不過生活中的茶米油鹽。他此刻思忖着,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樣頹廢下去,他還有孩子,不能只是一味地沉浸在過去,應該讓他有所改變。
過去的日子他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這讓他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可回過頭仔細想一想,這樣是不對的,活着的人應該有所希望,茫茫芸芸衆生,生老病死這是萬物不變的法則,只有將生命之花盡情地綻放,人生纔會充滿意義。
我們大多數人生來都很平庸,即使是這樣,我們也不能自甘墮落,不能讓生活中的挫折所打敗。這樣顯得我們自己很懦弱。
外曾祖父經歷了這些事之後,有許許多多的成長,儘管生活讓自己有諸多不如意,也讓自己很痛苦,但人活着還得有所奔波。
在他還沒有去準備煤礦上班的這段日子,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動起來,找點事兒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在外曾祖母離世後,有時候外祖母的母親也會隔三差五的過來照看一下孩子,對於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有時候讓她來回奔波,身體挺吃不消的,在這一點,外曾祖父也勸過她,希望她不要這麼奔波,上了年齡,身體吃不消。
但儘管如此,外曾祖母母親也堅持這麼做,每次來到外祖父家裡,總會帶很多熟食。每次她爲準備這些東西要忙碌好幾天。有時候會帶一些麻花、油餅等好多東西,這些總讓外祖父心裡過意不去。
這不,這次來的時候又帶了好多,除了給孩子的衣物外,還帶了地軟包子。這種包子是用地上撿的地軟做的,地軟是冬天下了雪,地上便長了出來,軟綿綿的,像海綿寶寶似的,撿在竹籃子裡帶回家,再花時間將裡面夾帶的雜草敗葉一點點撿乾淨。
她們村有一口泉水,一年四季清油油的,冬季還會冒着熱氣,在泉邊洗衣物的時候,感覺不是很冷。
她將撿回來的地軟用簸箕在泉邊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透亮爲止,這活做起來比較費心,需要靜下心來做,一般撿地軟的都是比較勤勞的人,因爲有地軟的時候,天上飄着雪花,天氣比較冷,再者地軟撿回家清洗起來比較費事,將一點點雜物撿乾淨很費勁,好多人靜不下心來做。
所以地軟包子雖然好吃,但做起來很費事,每次帶過來的這些熟食,都是外祖母的母親精心去準備的。
自從外曾祖母去世後,她母親很長一段時間處在悲痛之中,這次過來除了帶一些熟食過來,還給孩子帶了衣物。
孩子見到外曾祖母的母親,很是高興,蹣跚着跑到她的懷裡,她一股熱淚涌出眼角,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看着這個兩歲多的孩子,有時候他牙牙學語的叫着奶奶,她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對於小孩來說,他還不懂什麼是人的離世,有時候嘴邊叫着媽媽,這讓人聽了很心酸。
畢竟孩子小,他們只是肚子餓了哭,磕了碰了也會哭,並不懂大人的內心世界。
外曾祖母的母親很是疼愛他,每次見到他,便把他摟在懷裡,如同撿到一塊寶一樣,小孩子挺惹人喜歡的,尤其是看他小嘴巴吧啦吧啦說話的時候,讓人一陣陣歡喜。逗得人開心一陣,難過一陣。
每次見到他,如同見到外曾祖母一般,他長得有幾分像外曾祖母,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大大的,如同夜明珠一般,發着亮光,小小的嘴吧啦吧啦的說着話兒,臉上充滿着童稚,一臉可愛的模樣。
外曾祖父趁着丈母孃照顧孩子的時間,將屋裡屋外收拾一番,在他出門上班的那段日子,屋裡屋外一直都是外祖母在打理,現在他也嘗試着做一點家務。
河岸邊衝出了幾塊大青石,外曾祖父打量着這幾塊大青石,覺得能做點什麼。
他用河裡的水將一塊塊大青石上的泥巴沖洗乾淨,一塊塊的搬到離喝水比較遠的地方,他仔細打量着這幾塊大青石,這幾塊材質比較好,摸着表面比較光滑,經過一番打磨,可以當做臺階用。
他將一塊抱在土包上,弓着身子,兩隻手彎道脊背後,搭在大青石上,跪在地上的大腿一點點升起來,這個過程的比較小心一點,容易閃着腰,外曾祖父也好長一段時間沒幹過力氣活了,在他用力的一瞬間,他感覺肌肉都在打顫,渾身痙攣了一下,人就是這樣,如果時間一長,不怎麼幹活,反而讓自己渾身都容易出現毛病,人是很嬌貴的,反而如果經常去幹,身體素質各方面都好一些。
他扛着這塊大青石,一步步的挪動着步子,儘量讓自己保持平衡,穿着的黃膠鞋儘量避開有水的地方,走過河溝這段路,就稍微好一點了。
河溝的這段路,與其說是路,倒不如說沒有路。一般在河溝幹活的人,總是趟着河水沖刷的河道走,也不敢去走洗沙沉積的地方,那種地方雖然走路腳板比較舒適,但那種地方容易陷進去,比較危險。
他順着有粗沙的地方走着,這一段路比較平緩,走起來除了避開河道上的障礙物,走起來不會太費事。
走過這段河道,便要爬一段上坡路,這一段讓人比較費力。
他走了一會兒,感覺就有些扛不住了,平時空着身子倒也沒什麼。如今揹着大青石,就比較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