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殤之夜
下雨了，紫雲山莊籠罩在灰濛濛的水霧中。雨天裡，人的心理是比較壓抑的時候，白天大街之上，行人都舉着雨傘，步履匆匆，不像晴天開朗悠閒。
“嘿，今天怎麼下那麼大的雨啊？”雨天行人談話的聲音也不覺提高了數倍。
“天知道最近這鬼天氣啥情況啊！不過聽說紫雲山莊上層人物這段日子動靜不小呢！”一個滿臉鬍鬚的中年人說道。
“我們一個小人物管那麼多幹嘛，自己過好日子就燒高香了。”
…在紫雲山莊內部，小無塵已經洗簌完畢，準備上私塾讀書，這時小凡冒着大雨急忙跑來。
“少爺，夫人說了今天下大雨，少爺可以不必去私塾那邊！”
“嗯！孃親人呢？”
“不知道，夫人傳來這話就出門了，叫齊老過來看着你。”
“啊？又是那個死老頭子！哼！真是無聊死了！”
“嘩嘩譁！”突然有數人蒙着面從泥濘中飛速踏過。
“他們這是……”小無塵走到了門前，兩邊還有侍女站着。
小凡認真看了看，“少爺，那是我們無家的人，你不必擔心……”
“我不是問他們是什麼人，是問他們要幹嘛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少爺，我也有事要走了，小蘭還在那邊等着我呢。”
可以看見在拱形石門那邊正站着一名少女在招手，她撐着油紙傘衝小無塵笑了笑，她並沒有過來告別，因爲這次任務需要遠行很長一段時間，她怕小少主傷心。
“你和小蘭姐姐也要走了嗎？”小無塵默默地流下了眼淚，小凡沒發現，從侍女手中接過雨傘就奔向小蘭那邊，小無塵就呆呆的站在門前看着，雖然知道他們只是出門辦事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不知爲何，小無塵就是忍不住想哭，“小凡哥哥，小蘭姐姐，你們一定要快些回來！”小無塵大聲的喊道。
小凡和小蘭舉着兩把傘，漸漸地消失在濛濛霧氣中。
“少爺回屋吧，外面雨大，小心着涼了。”外面一個同小無塵一般大小的侍女關心的說道。
“嗯…”
雨依舊在下，無家大院裡冷清了許多，除了滴滴答答的雨聲別無它音。小無塵一天都守着窗口，雙手撐着小腦袋，呆呆的望着窗外，下人端來的飯也沒有吃。
“孃親，你們怎麼還不回來呢？塵兒好孤獨……好怕……”小無塵也困了，慢慢地睡着了。
入夜，嘩啦啦……雨更大了，電閃雷鳴，“咔嚓！”一束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整個無家，突然這時黑暗中幾道黑影閃過。
就在無家大堂裡，無龍不在，由他大哥無梟舉持大局。
“探子來報！有疑似敵人在我無家附近藏匿着！”
“先不要動作！勿要打草驚蛇，一切等無龍回來再說！”
“是！屬下明白！”
“大哥，我不放心塵兒，想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唐月說道。
“我已經讓手下過去了，不會讓一隻蚊子飛過的！”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那好，讓齊牧白跟你過去。齊老，麻煩你跑一趟了。”
……北方，這裡黑氣瀰漫，到處是骷髏白骨，佝僂老者帶着那個上次撿回來的少女站在黑淵上，就在這時，南方某地突然爆發出恐怖的能量波動，可以說全天下都能感受到。佝僂老者身體一震，喃喃自語：“那股力量是……”話未說完，另一股恐怖的力量出現了，兩者將天空染成了血色！
“那就是雪霜娥的真正實力？！！可是第一道力量究竟是誰的？”他緊皺眉頭，相當吃驚！
“鬼先生，那個力量是誰的？”小女孩指向一個比較小的光團。
“嗯？龍陽龍震天怎麼會在雪家？”此時可以看見南方雪家，一道大的光團和那較小的光團一起對付最先出現的那道恐怖力量。
天下大亂！那兩股力量太強了！驚醒了所有亂界人士。
“不好啦！雪霜娥死了！！！”天下力量混亂，雪家上空有個巨型漩渦，那是雪霜娥死後形成的！
“那人到底是何人？！！”佝僂老者說道，“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殺了雪霜娥……那人究竟有多強？！！”
“還有那個龍家之主龍震天呢。”少女提醒道，“啊？雪家怎麼那麼亮啊？”
…“啊！啊！……”雪家和龍家，血光滔天，慘叫聲震天，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直到子夜，無家也出事了！天空中紫色的閃電都靜止了！大雨嘩啦啦下個不停，這時大雨卻向空中流去！！！紫雲山莊河水竟往高處流！
“等不及了，殺！”無梟大喝。
“殺啊！………”
……“轟隆！”無家內部突然大變，瞬間河水變成了紅色，就連無梟都臉色大變，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報！不好了，無家內院所有高手全死了！外敵也殺進來了！”
“怎麼可能？……噗！”無梟大吐一口鮮血，“找到塵兒！快快！阿明你速速護送無家子孫離開！”
“殺！……”
……滴滴答答，雨和血混在一起，到處是鮮紅，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
嘭！內院出現一道大光柱，無梟等人停住腳步，看向那裡，“不可能，不可能！無龍……無龍怎麼會……”
北方，那佝僂老者也是一呆，“那是……無龍的氣息？！！他……死了？”不僅是他，全天下人都驚住了，不相信這一幕！
無家大亂，河流被染成紅色，光柱通天，引發天地鉅變，整個亂界都被無龍那恐怖的氣息壓着起不來，讓世人不得不跪下！
“無龍竟然死了？！！”各大勢力的老怪物皆擡頭望向天空。
小無塵這邊，齊牧白打暈了他，和唐月以及一些下屬往外殺去！
“弟妹！”無梟等人來了，“無龍他……”
“我只希望塵兒活着……”唐月如今的模樣像似蒼老了數十歲，憔悴不堪。
“殺出去！”無梟帶頭守護着小無塵。
“殺！”外面敵人已衝了進來。
“魔教中人！”
…“還有陳氏和唐家！歃血盟！……”
無梟大怒，“唐如楓！你這個混賬，我要殺了你！你殺我族人，我無家與你勢不兩立！殺！”無梟殺紅了眼，邊殺邊朝空中大喊，即使他腿腳不方便，其修爲也是明擺着的。
“什麼唐如楓！我只要上古無上仙經！交出炎決給爾等全屍！”黑暗中出現一個黑影。
“歃血盟主？走！帶上塵兒快走！”無梟攔住前方敵人。
小無塵恰在這時醒了，“大伯伯，不要離開塵兒！”他見無梟渾身是血，哭喊着起來，雖然他平時總是闖禍被大伯伯罵，但是大伯其實對他相當疼愛。
“塵兒，快走！……”無梟已經看不見小無塵了，可還是喊着，他身上中了一劍致命傷，而那個歃血盟主早就殺到內院去了。無梟捂着肚子慢慢倒了下去，“塵兒……好好活下去……”
“這裡有數大勢力的人，恐怕會斬草除根，來人，你，假扮少主逃向右邊！”齊牧白找來一小女子，那個小女子就是之前守在門前的小侍女，她穿上從小無塵身上脫下的衣服。
“嗚嗚……塵兒不要！不要別人替我去死！不要啊！”
“小少主，小芯是自願爲您去死的，請您不要傷心……”小丫鬟很懂事在幾人的守護下頭也不回的向右邊離開。
“不！不要啊！”
唐月牽着小無塵走左道，一路殺出來，守護的人越來越少，而外院中喊殺聲不停，不少外院無家子弟慘遭屠殺。
“救我……小少主救救我！我不想死……”鋪有鵝卵石路上一名女子衣裙染血，艱難地喊着。
“是那個花燈節上的大姐姐！”小無塵含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斷氣。
“救命啊！…不要啊！…啊！…家主您在哪裡啊？”周圍有許多婦孺小孩，他們不懂武功，只能逃，可是又怎能逃得了那些劊子手的手掌心呢。他們還沒跑出幾步，便被一刀斬掉了頭顱。外院能夠殺敵的無家人寥寥無幾，這裡進行着大屠殺，成爲了修羅場。
小無塵穿着小侍女的衣服一直在逃，到了河邊，他們退無可退。
“少主快走，這裡有唯一一艘船，我等會守住河岸！殺！”守護的人全出，筆直地站在河邊上用生命爲小無塵他們爭取時間。河邊展開了大戰，鮮紅的粘稠液體濺到了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小無塵臉上，大雨不停地在下，血也不停在灑。小無塵他們來到了河中央，一眼望去血紅一片，這條河流如從地獄中來！
上了岸，雖然離開了無家，但還處於紫雲山莊內，現在已經只剩下五六個人了，突然河對面飛過來四個高手。
“不好！少主小心！……噗！”鮮血濺有數丈高，小無塵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又一個人因他而死。
“夫人！”齊牧白大喊，小無塵也看過來，又有數道劍氣從河對岸斬過來的，可想而知來者有多強！
最後兩個護衛在前擋住，可是威力巨大，兩個人手中兵器被斬斷，就只聽見鮮血濺起的聲音。
“啊！”唐月被波及，她被餘威震吐血。
“娘！”小無塵撲了過去，幫她擦着嘴邊不停流出的血，“孃親求求你不要扔下塵兒，求求你……嗚嗚…”
“快走！我來扶着夫人！”三人艱難地往外逃。
“追！那是無家夫人，絕不能留着！”那四位強者已經來到了岸邊，一路追了下去。
“齊先生，放我下來，我快不行了，一定要帶上塵兒逃出去，拜託你了……”
“不行！齊牧白我命令你不準放開我娘！”
“塵兒乖，他們現在的目標是我，另一邊派過去的都是高手，只要那個小姐姐沒死，他們就不會懷疑你，只要我跟你們分開走，你就會沒事了……”
“我不要！孃親，爲什麼父親還不來啊，嗚嗚嗚，塵兒害怕一個人啊……”
“不好！他們追上來了！”
唐月聽了，衝小無塵笑了笑，那是悽美的笑，“孃親永遠不會拋棄你，你是孃親最愛的人……”
她搖晃着身子離開了，齊牧白抓着小無塵躲在草叢中，看到他不停地伸手去抓唐月，連齊牧白這種無情人都是老淚衆橫的，死死地捂住小無塵的嘴，不讓他叫出聲。
“唔唔！……嗚嗚嗚，唔！”小無塵可憐兮兮的向齊牧白求情。
對面四人追來了，一下圍住了唐月，“天下第一美女……哈哈！也有今天啊！”
“嘿，如今無家已經不復存在，殺了這女人太可惜了，不如……讓我等快活快活？”
“哈哈哈，好想法！”
“啊！你們滾開！……不可以……不！不！不要啊！”
小無塵看見這一幕，差點掙脫了齊牧白，雙眼佈滿了血絲，“唔唔唔……唔！”他拼命地掙扎着，發瘋似的抓向唐月那邊。
唐月被四個惡徒按在地上扒光了衣服，她想死不能，只能拼命的叫喊，無助、悲涼、絕望席捲而來……
小無塵已經被齊牧白打暈，自己儘可能壓制住氣息，“夫人……你放心，在下就是死也會把少主帶出去，將他撫養成人……”他的淚水情不自禁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