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清晨,房門被敲響。
白揉了揉眼睛,看見秋燕師姐一身樸素輕裝,亭亭玉立於大門前,微笑看着賴牀的白。
“小塵子,起牀了哦,是要師姐打你屁屁麼,呵呵~”
白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好啦好啦!趕緊洗漱,去隔壁叫下你那懶師兄們,一道將大師兄跟二師兄找來,該吃早飯了。”她轉過身去還交代道,“如果你在練武場沒見到大師兄就去石門外洞窟找找吧,我還有一道菜還沒炒呢,師父那邊我會去向他老人家請安的。”
他先來到隔壁,看到三師兄跟四師兄兩兩橫躺在一張牀上,四師兄一隻腳都差點放到了三師兄嘴裡。白來到近前,推了推二人。
“師兄快醒醒,該吃飯了!”
“啪!”
三師兄只是輕輕一拍那隻臭腳,四師兄整個人就被拍下牀了。
“哎喲!誰呀!”四師兄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師兄這都第幾次了?”
看着他們兩個又差點掐架,白一陣無語。
隨後白來到四角房後面的小石山,二師兄房子後面有一處光禿禿的平地,平地前方有一條瀑布,是從對面巨大石山流下來的。
二師兄白川呆呆的站在懸崖邊,看着那條巨大瀑布,原來瀑布前有一隻雄鷹在飛翔。
二師兄一聲口哨,那雄鷹展翅飛了過來,降落在他肩膀上。
白有些緊張看着這個師兄,畢竟他一向冷冰冰的。
“二師兄……秋燕師姐叫大家吃飯……”
“嗯!”
白川僅僅冷冷的迴應了一聲,繼續看着天際,似乎在想看外界的風景,可惜被無盡的雲所擋,只能看見一朵朵白雲。
如今九峰上可謂是有兩個冷冰冰的傢伙了,白也懶得多說,去了練武場,沒發現大師兄,就又來到巨門外十里的石窟。
剛進來,突然一道黑影襲來,狠而毒辣的殺向白!
白出於本能反應,急忙向後退了幾步,一掌打向前。
噗噗!
破空聲不斷,黑色的氣息一下又纏上了白。
“什麼鬼東西?”
白大喝,手上仍然沒停,不住地防守。
是一具詭異的木偶!木偶身上浮現着一絲絲黑氣。
嘭!
“噗!”
白被打吐血,這木偶很強,招式詭異,招招都是自己的弱點,彷彿木偶就是另一個自己,十分了解自己一樣。
呼!
大師兄突然從一旁的石洞衝出來,一掌切在木偶身上。
“怎麼回事?傀儡木偶!”大師兄似乎很驚訝這木偶突然襲擊人。
他扶起白,“你沒事吧?”
“此事有些蹊蹺,多年來從未出現這種事,師弟勿要多言,我必須向師父說明。”鍾莫浩皺着眉頭。
初入第九峰就突然出現這事,白雖然小,但是覺得這不是個好徵兆,難道第九峰有人想對自己不利?
看了看眼前的大師兄,感覺不像,鍾莫浩一身素衣,很魁梧,比常人都要高出一個頭,十分憨厚的樣子。
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跟隨大師兄來到吃飯的地方,此時這裡好不熱鬧,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個不停,原來是秋燕師姐和四師兄翎飛逸正在爭執。
再看旁邊坐着含笑不語的三師兄靈軒和性子孤傲的二師兄白川,最前座位上是衆人的師父,也不見他呵斥兩人,撫須輕笑,好似看戲一般。
“怎麼?老四又欺負咱們小師妹了?”大師兄帶着白走了進來,坐在一個位置上。
“哼哼!”秋燕朝鐘莫浩兇巴巴地舞了舞拳頭,“現在本姑娘可不是最小的了,以後不許再加那個‘小’字!聽見沒?”
白看着溫馨的場景,雖然臉上依舊一副冰冷的表情,但是內心還是挺溫暖的。
“咳咳!”前方老頭故意咳嗽了兩下,道:“你們這羣小傢伙都趕緊吃飯吧,吃完了去祠堂集合,有事需要你們做。”
“好嘞!開動了!”
“嘖嘖!‘小’師妹的手藝無論吃多少次都一樣吃不厭呀!”翎飛逸故意把“小”字音拖延了一下。
“呀呀呀!以後沒你那一份了,要吃自己弄!哼!”
“同上!不過可以把多的那一份可以給我……”
“別呀!”
“去死!”
秋燕乾脆不理他們,夾了一些菜給白,“來,小師弟多吃點,別跟你師兄們學壞了……”
……
祠堂,衆人齊聚於此,老頭站在前方看着白。
“嗯……你現在到了俠境後期,不錯不錯。我等練氣修仙之人,本來就是逆天之舉,相比而言已脫離了凡人範疇,理應與凡人事斬斷,不知你可有道號?”
“道號?”白迷惑看着老頭。
“天下六道仙、人、魔、鬼、妖、靈,不分善惡,善惡只存在一個人的內心,六道都有自己功法、秘術、名稱,修魔道的有魔名,煉鬼道的有鬼稱,道號便是修仙道的名稱罷了。”
白想起了外界曾經救過自己的一個魔道少女,本名叫柳夢璃,卻還有人稱她爲“魅”,這大概就是魔道的稱謂吧。
“白”他想了想,順口說道。
老頭點了點頭,接着道:“你的功底不是十分紮實,從今天起每日從山腳湖裡挑水來灌溉旁邊那塊田地,要求水滿且路途不允許滴落一滴,這是磨練你對體內氣的細微使用,當你達到了以後我教你下一階段的修煉。”
“我觀你體內很是混亂,有數種功法,一種應該是外面那南山的修仙功法,一種……”
“你還煉鬼道之法?!!”老頭有些意外,“不對!似乎還有……魔道功法!!”
話剛講完,旁邊幾位不能淡定了,一個個吃驚的看着白,包括那冷傲的白川師兄。
“嗯?怎麼還有一種我看不透的功法?朦朦朧朧的,好似……”他沒有再說出來,轉而說道,“人一生幾乎只能修一道之法,否則稍有不慎就會爆體而亡,沒想到你體內藏有天下六道中的四道功法,其中仙道功法跟魔道功法太粗陋且不全,只有那鬼道功法還相對是最全的,小傢伙你要慎重啊!貪多嚼不爛,你要明白自己走的路。”
白也知道這些,但是這一直以來,體內功法都是強行被人打入的,魔道是,鬼道也是,只有那什麼朦朧功法,白是一點不知道,不過有了一點點猜測。
“好了,一切意願在於你自己,”老頭這時看向翎飛逸道,“小逸,以後你負責交他敏捷的身法。”
“莫浩,你便教他怎樣防身之術,看這小傢伙的樣子,體質可是相當的弱啊!至於小軒,你就全面開導他,我會親自教他攻擊之法。”
“我呢我呢?”秋燕舉了舉她那小手,很想教教這個小師弟呢。
老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二弟子白川,搖了搖頭,“你跟小川都不合適教導,不過既然你想要教這個小傢伙就教他如何生活吧。”
“啊?不是吧。”秋燕瞬間就焉了。
老頭看了看白,利用傳音術道:“小秋,對於這小傢伙,或許,最難的就是這一方面啊!他心底深處那無盡的仇意,我希望你能將他化解……”
秋燕一聽,瞬間有了幹勁,笑道:“好呢!一切交給我!”
白川見自己師父望來,“老頭,我沒時間!”
老頭聽了,也是很無奈,摸了摸白鬚說道:“好了,大家就散了吧,至於小傢伙你,按照我說的一步一步走,今晚來楓亭找我……”
白一臉迷惑,也不多問,白髮披肩,慢慢地走出祠堂開始了今天的修煉。
從山下挑水,看着很簡單,但是想起之前上來時,那半山腰以上就斷斷續續的青石路,別說肩上擔着水,就是自己空手也心驚膽戰地啊!
不過秋燕師姐對白真的很上心,一路跟着他,白開始有些恐高,那水桶也經常有水滴落,久而久之也就那麼一回事,歪歪扭扭地還是能爬上峰頂。當然要想達到滴水不漏,他目前還是不可能的。
夜裡,峰上有微風襲來,白來到八角房子右邊,那裡有一處涼亭,一株紅葉楓樹盤生在涼亭旁的石崖上,斜斜的向涼亭這邊長着,因此這裡就叫作“楓亭”。楓亭前面萬丈深淵,那裡一片雲海。
“老頭子……”看着楓亭裡靜靜站着的老者,白輕輕地喚道。
老頭聞言,轉過身來,“小傢伙知道我爲何一直不願收你爲徒?”
白一身黑衫,削瘦的身子,一頭銀髮隨風微動,“不知”
“哎……”聽到老頭一聲嘆氣,其中充滿了許多情緒,有無奈,有不捨,也有悲涼。
“你父親便是我教出來的……”
“轟!”
白的大腦瞬間一震,無法相信剛剛聽的話語,睜大了眼睛看着老頭,“你,你說……什麼?”
“無龍算是老夫這一生最得意的弟子,可惜……可惜啊!”
白激動萬分,忍不住衝向前去,“父親……真的是您的徒弟?”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父親他的確已不在了,至於何人所爲?老夫也不得知,”他又轉過身去,看向楓亭對面無盡雲海,“他的修爲怕是已經在我之上,這世上又有誰能殺他?怪只能怪他不該接觸那些隱晦的東西,總的來說,他的死存在很大問題啊!”
白聽着,一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節都青紫了。
“孩子,你變成這樣不是你父母所期待的……”
“不用你管!如今我已血染雙手,回不了頭了!”
“唉……老夫預見到的終究只是一部分,你的家族,你的親人,你的父母,老夫去時已經晚了,那時你也被人帶走。”他此時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白肩膀,“孩子,不要糾結你心中的仇與恨,我相信他們都只是希望你能開開心心活着。”
“啪!”
白拍開老頭的手,“我只想變強!”
老頭輕輕嘆息一聲,指尖輕輕對着白額頭一點,“這是南山真正的傳承,你父親修煉的也是這仙道功法,至於那外面南山的仙道功法你便放棄了吧。此功法名曰‘炎決’,最適合於午時打坐練氣,每日引導體內之氣運轉九周天便可。”
默默領悟着腦中剛剛出現的大量信息,他朝老頭恭敬地施了一禮,此功法竟然就是當初同齊牧白前去無家祖地時,在那石壁上的無上功法,那時候他被殘月劍所吸引,他跟齊牧白都沒來得及記住石壁上的功法就被人堵截,不得不逃離從而毀掉了石壁,沒想到今日竟然這般簡單就得到了。
“其他功法你最好都放棄,現階段雖然被你偶然之間形成了平衡,但是越到後面隱患越大,九死一生那是說的好聽點。不過……”老頭雙眼有金光閃爍,似乎能把別人看透,“咦?你這種朦朧的功法是如何得來的?”
白聽了也是一呆,“在一處山洞的石壁上……”
“哪裡的山洞?”
“崑崙……”
老頭久久未語。
白像是想起了什麼,“小時候聽父親談起過,好像把這類的功法稱之爲什麼‘天胎’?”
“果然!”老頭一個激靈,鬍子都抖了抖,“你這小傢伙當真是得了天大的機緣!這就是六道功法最原始的形態啊!難怪我看不出是哪道的功法,起初還以爲是六道中一道。”
“有什麼用?”
“哎……可惜了,‘天胎’在沒有被人得到之前,也就是如果你發現了那石壁而沒有得到其中奧義,倘若被那些超凡入聖之人得知,估計會打破頭顱去爭奪,甚至會將這片天地給掀翻!那可是無價之物!”
“這麼誇張?”白張大了嘴巴。
“不過,你如今得到了也就不值這個無價之稱了。”
“爲何?”
“因爲‘天胎’因人而異,一旦與人融合就固定了其形式,而你……又只是俠境修爲,能使這功法有多大成長?”
“那能不能讓這功法隨着我修爲一起成長?”
“小傢伙,你該不會真想一體修多法吧?這幾乎是一條死路……”
“那拋棄其他所有功法,專修這類功法呢?”
老頭搖了搖頭,“除非你想一生止步於人之境這一領域,這功法雖然看不出是六道中具體哪一種,但顯然非人道之法,看現在這般雷霆閃滅、混沌洶涌……大有可能是那妖道功法,妖道和其他五道不同,它們在修煉時常伴隨着天劫。”
“當然說它是妖道功法也是我的推測而已,究竟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
白此時沉默起來,“從古至今難道就沒有一人成功一體修多法的例子?”
老頭搖了搖頭,時間長河埋葬了太多,許多東西都被歲月侵蝕不見蹤影,這時他突然又一呆,“嗯!似乎我想起了什麼……”
白一聽有戲,頓時期待起來。
“那也不能稱之爲一體多法,因爲人道功法與仙道功法其實差距並不大,人道功法只能修到人之境領域,那地之境和天之境根本無法觸及。唯獨有一個例外!”
“誰?”
“你父親……他是以仙道功法‘炎決’爲主,一路而上,在某一瓶頸時偶然修起了人道功法,算是人道功法以另類的手段衝破了人之境這一道屏障。”
“小傢伙,你該不會……”老頭子心驚肉跳。
“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如果真不行我會斬掉其他所有功法,只餘仙道功法的。”
“如此就好……”
之後白又請教了許多問題,最終將近天明才離去……
……
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就這樣,一年過去了。
這期間幾位師兄白天分別教白不同的領域,有時也會在練武場互相切磋。,至於晚間,則是那老頭子親自在楓亭教他。唯一不變的是他每日需要從山腳挑水,不過而今的他再也不像當初那樣小心翼翼,擔驚受怕地,可以看見在那半山腰青石路上,一道殘影飛快地朝峰頂閃動着。
一年的時間,白不僅將以前的境界重修完畢,而且在某一日裡,他從山腳挑水不再滴落一滴,竟然順其自然突破到了異境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