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第一卷 亂世初起】

第一回 大司馬樂忠亂朝綱 九品官師雷得奇子

新元歷135年,大陳五年寒冬,北方呑鹿一族入侵,所到之處,民不聊生,惡名遠傳。戰報至朝中,竟使朝野上下無人敢領兵出戰,以致蠻族之輩連續攻克了大陳國數道邊防,直逼邊境城池——天木郡。就在這十萬火急之刻,陳憫帝季恪聽取了大司農白慶之言,啓用了左將軍樂芳,統領十萬兵馬,前往北邊境天木城禦敵。次年,樂芳便不負重託,班師回朝。陳憫帝大喜之下,封其爲驃騎大將軍,總攬帝都旭城禁衛軍兵權,一時權傾朝野。

新元歷142年,大陳十二年春,陳憫帝季恪病逝,樂芳擁季恪之第四子季開爲陳平帝,季開稱帝后,大赦天下,改元太平元年;封驃騎大將軍樂芳爲大將軍,官至一品;又對百官各有所賜。好景不長,太平三年春,僅當了三年皇帝的陳平帝季開便又病逝了,駕崩前留下口詔,立七歲的長子季靈爲陳隆帝,寓意爲望其興隆大陳。

新元歷144年,年弱的陳隆帝季靈繼位後,改元興隆元年,大赦天下。因樂芳官至一品,無官可賜,又恐其謀反,便封賜了大將軍樂芳太傅銜,許其代爲處理朝政。自此,樂氏一族隱隱成了凌駕於皇室之上的存在。

新元歷147年,興隆四年冬,大將軍兼太傅樂芳舊病復發,一病不起。十歲的陳隆帝季靈決定趁勢在朝中提拔自己的心腹。

“太傅舊病纏身,朝中政務堆積,朕方年幼,雖有心而力不足矣!今封三品侍郎何泰爲太常,官至二品,幫朕處理朝政大事!”季靈坐於龍椅之上,目視前方,挺直着年幼的身軀,稍顯威嚴地道。

話畢,百官羣中走出一人,觀其之態,方纔弱冠之年,看上去也並無出奇之處。只見此人深深一躬,凝重地道:“陛下,臣何泰何德何能受此大任!臣,必爲陛下效犬馬之勞!”

當日,陳隆帝季靈加封何泰爲太常之事便傳到了樂芳的耳中。

樂府,在樂芳的病榻前,樂芳獨子樂忠正向其父稟告着隆帝的新舉動。

“父親,季靈那小皇帝提拔了侍郎何泰爲太常。太常爲九卿之首,位分尊容。看來,他是想要在朝裡安插自己的人,擺脫我們的控制啊。”

樂芳久臥病榻,每況愈下,鬚髮皆白的他早已油盡燈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聞言後,樂芳如死前回光返照一般雙目驟發精光,緩緩地囑咐道:“忠兒,你可速拿我大將軍印進宮面見天子,就說,你願意以爲父的大將軍兵權和太傅之位換得大司馬之位……咳咳……以掌握兵權的大將軍之職換此文官之職位,天子定會答應……咳咳……不過,你交兵權之際要記得……咳……只交除旭城禁衛軍外的兵權,而旭城禁衛軍的兵權,你切勿交於他人!切記!嗚……”

伴隨着又一次地吐血,樂芳終究沒能熬下去,頭一扭,那雙眼便閉上了。

“父親——”樂忠嘶聲力竭地痛哭着,呼道。

良久,樂忠才喚來府內丫鬟,好生顧着樂芳的遺體,並叮囑暫不發喪。旋即,樂忠火速從父親房中取得了大將軍印,換上了朝服,入宮面聖去了。

“陛下,大將軍兼太傅樂芳之子御史大夫樂忠求見。”一個宦官快步進入大殿,走近隆帝,附耳道。

隆帝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的是與他年齡不符的成熟與威嚴,只見他沉吟片刻後,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傳!”

宦官一臉訝異地點了點頭,出大殿去了。

不消片刻,宦官便領着樂忠進了大殿。

樂忠見了隆帝,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臣,御史大夫樂忠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隆帝小手一揮,輕聲地問道:“愛卿請起,不知愛卿爲何事而來啊。”

樂忠低眉順眼地站起身來,從袍袖內取出大將軍印,雙手將印託於身前,道:“陛下,臣素知陛下忌憚臣父擁兵自重。今父病體沉重,特命我持大將軍印來面見聖上,請陛下念在臣父身爲三朝老臣,且曾對大陳有功的份上,答應臣父的一個請求吧!”

“哦?大將軍病勢竟如此沉重,”隆帝一臉感慨:“咳……大將軍於我朝乃大功臣矣,有何請求,竟可向朕道來。”

樂忠道:“今臣父傷勢難愈,朝不保夕,憂陛下年幼體弱,恐朝內有不忠不義之徒欺君罔上,願將大將軍兼太傅之職交付陛下,並將兵權一併交付,請聖上封我爲大司馬,輔佐陛下!臣定當竭盡所能,爲陛下排憂解難,效犬馬之勞!”

隆帝思忖道:“朕素來懼樂芳手持重兵,如今樂芳病危,若其死,則吞鹿族定會舉兵入侵,到時無人可幫朕退敵矣。今其自願將大將軍職位和兵權交出,只換其子大司馬職位,此事於我有百利而無一害矣。”

良久,隆帝便笑允道:“大將軍深明大義,忠貞可鑑,朕豈能不允?朕這就下詔封你爲大司馬,代朕暫理朝政。”

語畢,便喚來宦官,開始書寫詔書,頓時君臣皆悅。

陳隆帝卻不知自己爲將來埋下了一個巨大的禍根!

新元歷148年,興隆五年,大司馬樂忠便聯合了侍郎常允,侍中常賀二人獨攬了朝權,排除異己,將三朝老臣大司農白慶暗中謀害了,並暗中派了數十名殺手打算將白家滿門滅口。豈料,白慶之次子白勇勇猛非凡,竟帶着兄長白忠和剛滿十四歲的侄子殺出了重圍,逃出了旭城。得知此事後,樂忠一面安排殺手追殺,一面暗中長嘆:“此二子,他日定爲我心腹大患!”

新元歷150年,興隆七年六月,大司馬樂忠再次聯合了常氏兄弟,發動了政變,將太僕柳卞謀害,自此,朝野上下,無人再敢親近隆帝,衆臣皆明哲保身,或以大司馬樂忠馬首是瞻。以至朝廷再次成了樂氏一族的一言堂。

而自此,權勢滔天的樂忠也終於暴露了他可怕的野心,開始了他殘暴一面的統治:搜刮民脂民膏,強搶良家婦女,橫行霸道,目無朝綱,百姓開始民不聊生,哀聲載道。

……

同年七月,大陳國南方,闕州臨郡內,通明縣。

在一座並不大的小院內,一個身着縣令衣服的壯年男子正來回徘徊着,臉上焦急的表情已經體現了他此刻的心情。在他身邊站着兩個中年男子,赫然就是逃逸了兩年的白忠和白勇!

爲何白忠白勇會出現在此處呢?這就得從去年說起了。話說樂忠派了數十名殺手要血洗白家滿門,奈何白勇武力高超,十四歲的子侄白無名也是從小練武,二人帶着白忠拼死從家中殺出,逃出了皇都旭城。本以爲逃出旭城便可以逃過一劫,豈料,樂忠給派出去的殺手下了絕殺令,令衆殺手繼續追殺白忠白勇和白無名三人!

白氏兄弟帶着白無名整整亡命天涯了一年,其中的辛酸苦辣自然是不爲外人所知。

本來,眼看殺手就要將完成任務了,這時,通明縣縣令師雷剛好經過,便救下了白氏兄弟和白無名。白氏兄弟感師雷大恩,決定爲師雷效力。從此,師家多了三名門客。而今日正好是師雷之妻餘氏臨盆之日。

“主公不必着急,相信夫人定能爲主公生下一位可愛的世子!”白勇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笑着道。

白忠也微微一笑,道:“主公,寬心吧。”

師雷聞言,停住腳步,苦笑道:“額,我也想放輕鬆,可是……”

突然,天色暗了下來,空中雷雲密佈,隨着“轟隆”一聲,一道水桶粗的雷電徑直劈了下來,打在了院裡唯一的小屋頂上。令人驚奇的是,小屋頂上的茅草卻沒有被點燃。

“嗚哇——”這時,院裡的小屋內突然傳出了孩子的哭聲,和一連串輕快地笑聲:“恭喜師縣令得了一個公子!”。

知道孩子出世了,白忠和白勇笑着單膝跪地,向高興地眉飛色舞的師雷道:“恭喜主公,世子出世之時天生異象,日後定會有一番作爲!”

師雷激動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此刻的他,心中萬千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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