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年鬼門】
第二十一回 陸伯凡獻策召師雷 問天老會談勸星官
新元158年末，闕州州刺史師雷大軍在“平定巫馬氏”一役中立下了赫赫的戰功，其所展現的驚人雄厚的實力令左琮麾下的陸莫丞感到了危機。
左公府前，陸莫丞前來拜訪，紀肅聞訊出門相迎至左琮屋內。
“主公，伯凡今日前來，有要事相商。”陸莫丞抱拳一禮，恭敬地說道。
左琮自入京以來，搜刮民脂民膏，強奪良家婦女，朝廷撥下的賑災之銀其也是剋扣爲己用，陳明帝則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放任自由，這也導致了左琮如今的目中無人。陸莫丞的突然到來，讓昨夜徹醉的他有些不喜。
聞言，左琮臉色微醺地打了個酒嗝，不快地道：“伯凡有何事？就不能改日再議麼？”
陸莫丞看着一身酒氣的左琮，心中微怒，喂喂低頭說道：“稟告主公，伯凡自年初奉左公之令討伐巫馬修，自中州威武郡，殺至巢關一路順利無阻，卻於巢關郡神武壇內被困迷陣。而闕州州刺史師雷大軍竟然能一馬當先，破迷陣，斬俞任，收高邰，大破巫馬修，可見其實力已經發展到了一個可以威脅到左公的地步！”
聽到這裡，左琮打了個冷顫，頓時清醒了不少，有些討好地笑着道：“伯凡乃琮心愛的謀士，有何良策削弱那師雷的實力呢？”
陸莫丞心中冷笑，掃了身旁默不作聲的紀肅一眼，道：“殺之。”
左琮深吸了口氣，問道：“其身在闕州，如何殺之？”
陸莫丞胸有成竹地道：“以其之功，喚其入京，暗暗殺之，則大事成！”
左琮不太確定地問道：“伯凡之意是，以他平定巫馬修之亂有大功爲由，傳召他入京，暗暗謀害他？”
陸莫丞堅決果斷地說道：“不錯！”
左琮雖然也幹過謀財害命的勾當，但是對於要暗殺一個官爵是州刺史的君主，他也開始猶豫了。
陸莫丞見左琮眼神猶豫，立刻說道：“今主公麾下僅有柯順、姚勝兩位大將，部將五名，其餘之人皆爲小將爾！而師雷軍麾下光大將便有七名，分別爲高邰、白無名、韓榮、凌盛、方超、方淵、白勇，副將三名，爲康吉、鄭燾、鄭勁，其餘也皆爲小將。由此可見，師雷軍勢力比我們強盛多了。”
左琮有些不快地道：“吾有衛康，足矣！”
陸莫丞心中也是怒火熊熊，道：“師雷有華玄！”
“華玄，他是什麼東西，”左琮不屑地撇了撇嘴，但立刻回過了神來，驚詫地看着陸莫丞問道：“伯凡，你剛纔說什麼？”
陸莫丞重複道：“師雷軍有華玄，華玄華智遠！”
左琮頓時驚駭地對一旁的紀肅問道：“衛康，華智遠怎麼會在這師雷的麾下？”
紀肅一雙奸詐的小眼睛眯了眯，臉上的肥肉抖了抖，道：“哦，據探子回報，華玄會加入師雷的麾下是因爲師雷之子師瞳。”
“師瞳,那是什麼玩意？”左琮臉上不屑一顧的表情又露了出來，令一旁的陸莫丞心中甚是不喜。
紀肅似乎知道陸莫丞有些厭惡左琮，故立刻解釋道：“師瞳於興隆七年出生，也就是八年前，出生當日傳聞當地天色驟暗，電閃雷鳴，空中隱隱有龍吟之聲，當地子民認爲其爲真龍之子。”
左琮聽完後，陰冷地笑道：“真龍之子？哼哼，伯凡，就依你言，此事由你全權操辦。”
陸莫丞抱拳道：“是，伯凡告退。”
紀肅也對左琮道：“主公，我送送伯凡。”
“額，去吧。”左琮批准道。
出了左琮的大屋後，陸莫丞英俊的臉上立刻充滿了厭惡之色，紀肅緊跟於後，二人離大屋甚遠後，方纔開始交談。
陸伯凡嘆了口氣，道：“衛康兄，以伯凡之見，你委身侍這老賊實乃明珠暗投矣！”
紀肅也是嘆氣道：“我與伯凡弟乃忘年之交，伯凡弟之意爲兄甚是明瞭，也願助伯凡弟一臂之力，奈何左公知遇之恩未報啊。”
陸莫丞勸說道：“衛康兄，左琮那廝無才無德，乃庸人之輩，當初若不是衛康兄相助其於危難之間，其早就被其父舊部所殺了！兄何談知遇之恩？”
紀肅面露難色，道：“伯凡之言有理，但還望伯凡能幫左公最後一把，幫他除去師雷吧。”
陸莫丞喜笑顏開地道：“衛康兄當真如此？若莫丞幫左琮除去師雷，兄當前來助我？”
紀肅笑着點頭道：“肅何時騙過伯凡？”
登時，二人大笑分別。
……
師雷軍順利擊殺了野心勃勃的巫馬修，爲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麾下的實力也是與日俱增，大將有高邰、白無名、韓榮、凌盛、方超、方淵、白勇，部將有康吉、鄭勁、鄭燾，謀士有華玄、白忠、阮正南、劉桀，可謂人才濟濟，共聚一堂。同時，師雷軍的聲望也是與日俱增，深得民心。
一日，士兵突然急促來報：“稟告主公，朝廷有詔書下來！”
師雷道：“拿來我看。”
“是！”士兵呈於師雷。
師雷打開詔書，念道：“闕州州刺史師雷統領臨郡、文曲郡兩郡，平定‘巫馬氏之亂’有功，朕當親面功臣，授其功勳，以安民心，望卿速來京城，欽此。”
聽完，諸將皆沉默不語，華玄也是眉頭緊皺。
這時，一個稍顯稚嫩的童聲響起：“父親，此乃左琮之計也！”
衆將聞聲望去，見是師瞳，卻也不奇怪，都臉帶笑意地看着這個少主。
“瞳兒，不要胡鬧，下去。”師雷嚴肅地喝道。
師瞳反駁道：“我沒有胡鬧，此乃左琮之計也！”
師雷喝令白無名道：“無名，把瞳兒帶回房裡關起來。”
白無名一臉難色地道：“主公，這……”
師瞳焦急地喊道：“父親，聽我之言，不可去啊！”
“快呀，把瞳兒給我關起來。”師雷催促道。
白無名心中暗歎，只得從令，將師瞳抱了下去。
見師瞳已下去了，師雷方纔嘆道：“我豈不知樹大招風之理？奈何時不待我啊，時不待我啊！”
諸將自知主公之意，樹大招風，勢力發展的太快，以致惹起了朝廷的注意。
這時，沉默了甚久的華玄含淚進言道：“主公，老朽算了一下，若主公前去，方有一線生機！若不去，則我等定死於羣雄圍攻之下，而百姓定亡於烽火戰亂之中！”
師雷起身背向衆人，雙目含淚道：“你們先退下吧，容我想想。”
“我等受主公知遇之恩，願意與主公同進退，浴血沙場，雖死無憾！”衆將一個個都跪了下來，飽含淚水地懇求道。
師雷泣斥道：“胡說，若我身死，你們當保護好瞳兒，他的未來比我的性命重要，知道嗎？”
衆人皆哭泣着道：“主公！”
師雷心中萬分感動，但還是道：“下去吧。”
華玄衆人只得抹淚告退。
“瞳兒，爲父的大志和霸業就交給你了！”太守府的議事所內，師雷滄桑的嘆息久久不絕。
……
此時，在坤州內的一處山林之中，傳說中世間的第二賢士“問天”迎來了自己今天的貴客——“星官”！
“問天”是一個看上去年逾古稀的老人，他觀似滄桑卻又慈眉善目，一身古樸白色長袍卻讓人無法忽視他。只聽“問天”緩緩地說道：“你很久沒來了……”
“星官”全身被一團神秘的星光包圍着，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她的聲音卻是非常的悅耳動人，讓你一聽便再也忘記不掉這聲音裡獨特的韻味：“很久麼？不久啊，呵呵。”
問天老人搖了搖頭，道：“怎麼突然想起到老朽的地方來了？”
“星官”不喜不悲，依舊語氣平淡地道：“想來，就來了。”
問天老人哭笑不得地道：“看老朽這問的，卻是沒有意義，呵呵。也對，你未來的夫君就快來了……”說着，問天老人語氣一轉，低沉地道：“這也意味着……你公公的死期快到了，你難道就不救下他？”
“星官”終於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興亡誰人定，盛衰豈無憑。一夜風雲散，他朝還復來。”
問天老人亦是沉重地嘆了口氣，他已經從“星官”的話中得到了回答：“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