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的虛空中,紫色的光暈逐漸消失,兩個身影慢慢呈現在天梯之上,一個站着,一個跪着。
若是有人目睹了這場不對等的“戲耍”,此時一定會大吃一驚。
方纔還佔盡優勢的冷麪女子半跪在地,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雙眼渙散,就像失了心一般。
而她的前方,一個人影漂浮在空中,暗紅色的骨甲流轉出比血色的天梯更加腥然的色彩。
“你……是赤……”冷麪女子虛弱地吐出三個字。
“不錯,是我,”骨甲上殘留的紫色雷光散去,赤俯視着冷麪女子,右臂一抖,一根棕色的鎖鏈出現在她手中,“四聖會的大人們不是喜歡把我修爲低、法術弱的事情掛在嘴邊嗎?怎麼樣,我的‘雷龍破軍’可有讓仙子感覺渾身酥麻,幸福得想昏過去?”
肆意嘲諷的同時,赤手上的動作更是迅捷,轉眼間便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冷麪女子五花大綁起來,重重扔在骨梯上。
她假扮作熊原本只是爲了讓四聖會的人放鬆警惕。
作爲豔王域中除赤之外最愛搞事的小傢伙,熊的信息肯定早就被錄入四聖會的資料庫中,它單純又莽撞的性格深深印在人們心中,所以一旦單獨遇到它,即便是四聖會的強者,也可能不自覺地放鬆警惕。
假扮作熊在路上衝來衝去,製造與強者近身的機會,更重要的是,熊的獸修身份也可能引來他人的覬覦,可以收這麼強的獸修做靈獸的話,一定能大大增加自身實力,赤相信不少人都會動心。
籤契約必須近身朝額頭滴血,所以籤契約的瞬間纔是最好的反殺機會,唯一的風險就是,在籤契約前,人修多半會將獸修打得半死不活,赤還很擔心自己的演技夠不夠到位,誰知事情竟比想象得還要順利,她看中的獵物——冷麪女子,是一個熊的愛好者,沒捨得把她打得半死,自以爲完全控制住她後就急急忙忙地準備籤契約!
還有比這更幸運的事嗎?
赤開心得哼起了小調。
身體從強雷的麻痹匯中稍微恢復知覺,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可明明已經恢復對身體的控制,冷麪女子卻感到渾身乏力,倦像潮水一般的涌入腦海。
緊咬下脣,冷麪女子想運轉靈氣掙脫鎖鏈的束縛,可無論她怎樣引導,體內的靈氣都像頑石一樣一動不動。
身爲子虛島的管事之一,冷麪女子對能封鎖靈氣的困仙鎖十分熟悉,但這條棕色鎖鏈的功效顯然比困仙鎖的還要強大,難道這是幽府之淵迷藏的寶物?
幽府之淵到底是讓四聖會也忌憚的危險組織,會有別樣的寶物也在情理之中,真正讓冷麪女子感到難以置信的是她居然被雷龍破軍一擊擊敗,要知道這只是一個四階法術,被其擊敗不只是受傷的問題,更是羞辱!
赤撕碎幻象露出原型攻擊只在瞬間,毫無防備的她當即被雷龍正面擊中,但即便在那樣緊急的情況下,她還是施展出了防禦護罩,擋住了一部分雷電之力,要是法衣沒有失去效力,她相信自己可以完全擋住雷龍的攻擊。
自己的反應已經迅速到無以復加,原以爲自己雖會受傷,但只要不被赤的骨刺擊中要害就依然能犀利反擊,誰知道身體竟然直接進入無法動彈的狀態,還莫名其妙損耗了大量的靈氣!
和假扮熊的赤戰鬥,冷麪女子消耗的靈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被麻痹之時尚沒有感覺,恢復身體控制權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靈氣量竟然不足原本的一半!
是誰偷走了她的靈氣?
“你好像有很多問題,憋在心裡可難受了吧?不坦誠的人活着可是很累的哦,”看出冷麪女子的疑惑,赤嘿嘿笑道,“不過還有大量四聖會修士等着我去屠殺,就先不陪你了!”
說着,赤瀟灑一轉身就準備向天梯下跳。
“等等……”冷麪女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大一些,“你……爲什麼……不殺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啊哈?”赤轉過身來,頗爲欣賞地上下打量着冷麪女子,“你倒是很會‘現學現賣’嘛!”
“你,是不是……因爲我……不殺……熊,就打算……放過我?”冷麪女子的眼神逐漸毒辣,明明已經十分衰弱,卻依舊用陰寒的口氣說道,“除了熊……我,極度……厭惡……整個……幽府之淵……你們……這些害蟲……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這算什麼?”赤聽了失聲大笑,“這就是聖者的‘尊嚴宣言’嗎?不過看你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我就大發慈悲地提醒你一下好了——”
赤湊到冷麪女子耳邊,裂開嘴角,悄聲說道:“誰在乎你喜歡誰?誰又想要同情你了?少自戀了,早點洗洗睡了吧!”
說完,赤一記手刀擊在冷麪女子脖頸上,將她擊昏過去。
像是剛擦完灰塵一樣,赤不屑地拍拍手,轉身朝向天梯的邊緣,嘴角勾起更大的笑容:“哦,讓前輩見笑了。”
天梯外,一條青龍飛在空中,饒有興趣地望着赤和冷麪女子,見赤轉過身來,也笑道:“元嬰期擊敗煉神期,你也有幾分本事,不過困而不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你不會因爲她是個美人,便捨不得下手吧?”
“哈?”赤疑惑地轉過頭端詳了冷麪女子一陣,嫌棄地撣了撣肩上不存在的灰塵,“我身經百戰,縱橫四海,火辣的,妖嬈的,冷傲的,柔情的……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小家碧玉,還老闆着一張臉,不知道在學誰,偏偏又沒人家的氣度和氣質。嘖嘖,不行,這一屆聖者不行。”
“既不是貪戀美色,爲何不殺?”青龍依舊笑着,可眼裡卻隱隱射出幾分寒意。
將青龍的狠厲看在眼中,赤心中微嘆——臨陣磨槍的東西果然不行,看看,這不就不小心放進來個了不得的危險傢伙嗎?而且此時還偏偏不宜與他起衝突。
心裡防備,赤面上卻依舊從容不迫:“因爲,她是個聖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