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少主忽然造訪我並不吃驚，早聽紫梵說過慕言會來，一點也不假。慕言是紫梵的摯友，也就與我相識了。
“阿殃，閉關十年，傷勢如何？”
“無妨。”都以爲我閉關養傷，真不知寂然是如何撐下來的。若我十年不歸，他當如何？或許是我們之間的信任吧，自滄海道場便有的信任。
“還是阿殃的酒，更是醉人。”慕言捧着醉殤，可謂是一步三搖。真不知，如此清冽的酒，何處醉人？
“言還是老樣子，一喝就醉。”我喟嘆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主上，宴會就要開始了。”寂然提醒我。
“等。”本尊的賀禮，他幽國君主就是敢收，也不知是否承擔得起。
寂然一怔，行了一禮，退去。
骨子裡的孤傲，是學不來的。冷漠又謙和，便是我對世人和長輩的態度。可真正的我，恣肆張揚，又冷清如月。
“黎殃閣閣主到。”我本想送一洗髓丹，可寂然說太過貴重，我只能由着他，挑了三粒呈上。
不曾想被這世人視若珍寶。若是他們得知，那是本尊兒時釣魚的玩具，不知是否會被氣死。我愉悅一笑，卻忘了身後的一羣女子。
“據傳青殃閣主天人之姿，可也並不是冷清如月。”
“對啊，閣主深不可測，就連低氣壓都是如此淡漠。”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收徒？”
聽着他們的竊竊私語，我不由得一頭黑線。
“要麼閉嘴，要麼死。”我冷哼一聲，瞬移入座。這世間果然清淨不少。
我看見了幽國聖女，一襲紅衣款款，滿眼溫柔。又是一個戴着完美面具的人，有趣。
可看着她的眼眸，我卻忽然發現，她真的很溫柔。溫柔的看着世間，愛着世間。
是你嗎？小丫頭。
看來過了這麼久，她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了。
“紅蕖參加閣主。”她俏皮一笑，滿目靈動。繼而拽了拽我的衣袖。
“本尊收徒只有一個要求，接我三掌不死，入我黎殃閣。”
可我沒想到，她真的硬生生接了三掌，被震碎了五臟六腑，連昏迷中也是喃喃自語。
我知道，她在說，不要丟下她離開。真是個笨丫頭。
我拿出芷晴，一分爲二予她服下。那是玉錦留給我的藥，現如今只剩了一粒。我連重傷之時也未曾服用，倒是便宜了小丫頭。若不是還不曾恢復，我大可用修爲助她。
她成了我的徒弟，我用一小段一小段的空餘，教她術法，教她我所會的。
她很聰明，卻一直不求上進。她說，有我在，什麼也不用怕。
可是小徒兒，我如何護得了你一世周全？你終歸會離開，會有更重要的，我不過是你生命的一個過客。
吾心與汝，但求不歸。願你不懂，也不必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