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鳶兒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可父親永遠是鳶兒的父親,請不要嫌棄鳶兒啊。”米鳶兒並沒聽見水雲媚和米雪舟方纔的對話,她這話一出,更是刺痛了米雪舟的神經。
“住口!不許你再叫我父親。你的父親是高顯。韓太后身邊的那個高公公。”米雪舟丟下手中的劍,大步走出房門。
噹啷一聲鈍器的響聲讓米鳶兒着實打了個哆嗦。她聽到米雪舟的話後整個人都呆傻了。
她的父親不是大將軍?而是韓太后身邊的那個閹人?
別開玩笑了……米鳶兒雖然心中很想這樣想。但是看到不遠處水雲媚已經分了家的屍首,不禁後脊背一涼,若不是真的,米雪舟斷然不會殺了她……
米鳶兒癱坐在門口,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沒了希望。水雲媚死了,即便她不死,自己也沒什麼希望能繼續呆在將軍府做她的二小姐了。誰叫她的生父不是將軍呢?
是什麼讓她的生活發生了這等天地倒置的變化?!答案只有一個,米麒麟!
若不是米麒麟神經兮兮忽然清醒過來,她和孃親就能繼續在府裡享盡榮華富貴。
錦衣玉食,頤指氣使的生活不會再來。都是米麒麟那個喪門星讓她失去了這一切!
米鳶兒恨。她恨米麒麟。恨尉遲嫣寧。更恨自己沒那樣的好命託生在嫡**這個身份上。米鳶兒冷眼望了望水雲媚的屍首,眼中並沒有任何親情或憐惜,她心中更恨的是水雲媚。
可即便是恨水雲媚恨自己,水雲媚已死,她也不會狠下心來對自己怎樣,而她所有的懊惱和恨意全部付諸在了米麒麟身上。
米鳶兒偷偷去廚房取了一把匕首藏在袖裡。避開府里人的耳目她跑到了寶麟院。
寶麟院裡一**祥和,偶爾從屋裡傳來的陣陣說笑聲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經,憑什麼她過得如此慘淡孤獨,末了連個家族親人都不剩,而米麒麟有爹**娘疼,還有好夥伴陪伴身邊,甚至還有七皇子對她無盡呵護?
米鳶兒恨恨地握緊拳頭,一張本就佈滿傷痕的臉上更顯的猙獰。
深深吸了一口氣,米鳶兒直接衝進了有人聲傳出的屋子。
屋裡,米麒麟正在給姬潁泉和蘆薈展示殷楚桓送來的首飾,讓她們二人看上哪樣就拿走呢。
猛然傳來的砰然悶響讓幾人嚇了一跳,向聲源處望去,之間米鳶兒保持推門的姿勢,張開雙臂站在門口,一雙眼睛中滿是仇恨。
她臉上滿是傷痕,結成了一道道黑**的痂,再配上她慘白的膚**,猶如地獄來的厲鬼。這副尊容讓膽小的蘆薈不禁叫出聲來。
“米鳶兒?你來這裡做什麼?”米麒麟不悅地皺起眉**,很不客氣地衝她嚷道。
“做什麼?要不是你,我會落得如此田地?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過得豬狗不如?”米鳶兒歇斯底里地吼道,眼中泛起晶瑩淚花。
“呵呵。”米麒麟真想撬開她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水還是膿,“你過得好不好和我有關係嗎?你不覺得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嗎?”
“不。就是你!你這個喪門星!我要殺了你!!!”米鳶兒用尖銳的聲音奮力吼道,唰的一聲從袖口**出了匕首。
“呀!”蘆薈和姬潁泉都被她突然亮出的匕首嚇壞了。雖然害怕,但兩人還是擋在米麒麟面前,做出強勢的模樣保護她。
“呵呵。你以爲我嚇大的啊?”米麒麟看出面前的兩個丫頭心中害怕,便推開她們從二人中間走出來,接近米鳶兒。
“就你現在的這點**力能拿起匕首就已經是厲害的了。我就站在這裡讓你刺。你看準咯。”米麒麟指着自己**口,一臉嘲笑地看向米鳶兒。
“你……”米鳶兒不明白自己都握着匕首了還不能讓米麒麟害怕,她竟然讓自己衝着她**口刺。一種濃濃的被蔑視被輕看的感覺油然而生。
米鳶兒緊握匕首,深深地呼了口氣,吼道,“米麒麟,你受死吧!”
說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朝米麒麟衝來。
“小姐/麟兒,小心!”兩聲尖叫來自蘆薈和姬潁泉。
可還不等她們推開米麒麟,她已經一個旋身避開了米鳶兒衝來的方向,繡腿一擡,剛好擋在米鳶兒膝蓋。
“啊!!”米鳶兒猛然被米麒麟一絆,重心不穩直衝衝摔到了一邊。手中的匕首也應聲而落,掉在了遠處。
姬潁泉趕忙撿起匕首藏在身後,不給米鳶兒撿起它的機會。
“呵呵。我就說吧。你要是能刺到纔怪了。”米麒麟擡腿踩在米鳶兒後背,疼得她呲牙咧嘴地咒罵着。
“米麒麟,你耍詐。你不是說你站着不動嗎?”
“米鳶兒,我真懷疑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門夾過還是被驢踢過?你見過誰都要被殺了還老老實實等在那裡不動的嗎?”米麒麟腳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幾分。
“米麒麟,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要眼看着你墜/入十八層地獄。”米鳶兒低咒着。
“那也得等你有命活到那天再說。”米麒麟踢了她一腳,衝着屋外喊道,“來人。”
不一會兒,墨空出現在門口。方纔,他就一直守在暗處,就算米麒麟沒有能力抵擋住米鳶兒的一擊,也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有他在,只要米鳶兒敢輕舉妄動,那必須是一招斃命的呀。
米麒麟擋住了米鳶兒的攻擊,另一種意義上是救了她一命。
“把她丟到爹爹那裡去。讓爹爹處置。”米麒麟衝墨空命令道。墨空雖然是殷楚桓的人,但米雪舟知道他是爲了保護米麒麟才安**在府裡的人手,所以由他叫出米鳶兒也並不過分。
“是。”
米鳶兒的命運可想而知,米雪舟本就對她有了殺意,留她一命只不過不想得罪三皇子而已。她失去理智要刺殺刺殺米麒麟這件事更是觸及了米雪舟的底線。
一怒之下,米雪舟給了米鳶兒一掌,直直打在天靈蓋上,米鳶兒立刻沒了氣息。
“真是作孽。”米雪舟看着自己的右掌,嘆息一句便不知所蹤。
墨空看了看米鳶兒的屍**,明白這等“毀屍滅跡”的事情一定是他的任務,大將軍在用人方面還真不客氣。
次日,米雪舟前往皇宮向皇上稟報,說庶**米鳶兒忽然身染重病猝死,自然是無法擡進三皇子府作爲貴妾了。說米鳶兒沒那麼命,希望皇上能收回之前的聖旨。
殷凱鐸對這件事情不明所以,雖然覺得另有內情,但不急着追問,便允了米雪舟的請求。
水雲媚從被七皇子放出來到回府這件事,本來就沒多少人知道。所以她的生死更不會有人去關注。
米雪舟讓府裡的人嘴巴關嚴實了,不許將水雲媚曾回府的事情外傳,就當她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這件事情在許多人心裡都成了秘密。但唯有一個人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這麼簡單。
三皇子殷楚旦曾幾次三番要去將軍府仔細問個清楚,總被各種理由阻擋在了門外。
米鳶兒不是自己親生**兒這件事情,米雪舟並不打算讓人知道,畢竟這是身爲一個男人的恥辱。
所以,米鳶兒按照將軍**兒的規格下葬。下葬前一天,一個人偷偷潛入靈堂,打開棺木,察看了米鳶兒的遺**。
昏暗的燭光下,那人搭在棺木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有青筋的手背凸起。
“殷楚桓,竟然騙我……你這混蛋!我殷楚旦和你勢不兩立!”
說罷,一陣黑影閃過,那人沒了蹤影,只有朝向一邊倒的燭火昭示着曾有人來過。
米鳶兒下葬後,米麒麟才從殷楚桓那裡得知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時,她正在寶麟院裡悠閒地曬太**,這個重量級消息震驚地半天合不攏嘴。
“這麼說,米鳶兒不是生病死的?”米麒麟一直以爲是米鳶兒身**因爲毒鐲子變得虛弱,後來又被關在地牢裡,身**受不了才死掉的。
她沒想到殺死米鳶兒的竟然是爹爹。更沒想到,米鳶兒竟然不是米雪舟的親生**兒,而是高顯那個太監的孩子。
“這麼說,高顯是個假太監?”米麒麟八卦地問道,得到肯定回答之後捂住嘴巴,“那他在太后身邊,不就是說……”
這個消息不要太勁爆啊!太后身邊養了一個假太監,不用說也知道是爲什麼啊。
“這件事皇上知道嗎?”米麒麟又問。
“還不清楚。”殷楚桓淡然說道,“不過她又不是父皇的親生母親,這件事還傷不到父皇,不過父皇留着她的命應該還有用處。”
“哦。”米麒麟點點頭。
帝王家的事情還真是錯綜複雜,明明是恨得要命,卻因爲一些事情不得不留住其**命。敢**敢恨這個好習慣恐怕是皇家人沒有的。
“想什麼呢?”殷楚桓見米麒麟臉上浮現一絲落寞,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都瘦了。”
“瘦了還不好?你喜歡胖的啊?”米麒麟白了他一眼。
“只要是你,不管多胖我都喜歡。”殷楚桓這話一說出來立刻得到一陣小粉拳攻擊。
“人家費多大勁兒才瘦下來的,不許那麼說。”
“好好好。聽你的。”殷楚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懷裡一帶,衝溺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米麒麟脣角勾起,露出甜甜的微笑。
“這個月二十六,潁泉就要嫁給柳公子了。”米麒麟窩在殷楚桓懷裡說道,“我怎麼覺得有些捨不得呢。”
“再捨不得也得舍。她得到自己的幸福了。你應該想,你也快得到你的幸福了啊。”殷楚桓右手撫上她的臉龐,“父皇已經答應婚期提前。不出一個月,我們就能結爲夫**了。”
“恩。”米麒麟點點頭,抿起嘴巴攔住笑意蔓延,她害怕脣角一鬆緩嘴巴咧開到耳朵根了怎麼辦。
“想笑就笑。不用這麼繃着。”殷楚桓看她那忍住笑的表情,不禁惡作劇心起,撓她的咯吱窩。
“呀。你住手!”米麒麟怕癢,幾下就從殷楚桓大腿上滑到地上起不來了。
“行了。不逗你了。”殷楚桓伸手把她拉起來,重新攬進懷裡,“玄月今日已經痊癒出關了。”
“真的?那太好了。”米麒麟拍手,她對玄月受傷一事特別自責。
“明日,在千金樓我會邀請幾人前來用餐。到時候得展現你的廚藝啊。”
“沒問題,都有誰會來?”
“大皇兄,夜乃晨,楚喬,逐日他們四個,還有你的好朋友小蝴蝶。對了,你可以把姬潁泉也帶上,柳聰翰也會來。”殷楚桓報着人數,慢慢地蹙起眉頭,“這樣的話你一個人主廚太辛苦了,我讓逐日也幫忙。”
“沒事。我本來就想請他們的,逐日也是功臣,理應讓我來做菜的。”米麒麟笑着拍拍**脯保證,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可以叫九戒來嗎?他****要出嫁了,他來看看潁泉也沒事吧?”
“好。我去安排。”殷楚桓點頭應允。
“明日招待過他們之後,我想後日就去金樽樓上工。”米麒麟歪着腦袋看向殷楚桓,大眼睛熠熠生輝,透着明媚清澈的光芒。
“不休息了?”
“不了。在家裡閒着也是閒着。再說,我還有更遠大的理想呢。一天不做菜,手藝肯定會退步。”
“哦?什麼遠大理想?說來聽聽。”
“我要開餐館!”米麒麟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這次比賽棄權了,但以後不是還有機會嗎?等下次大賽的時候我要再展身手,一舉奪冠。”
“你開餐館?那我金樽樓不是要倒閉了?”殷楚桓故意裝作傷心的樣子調侃。
“哎呀,你別這麼小氣嘛。金樽樓有我不過是錦上添花,沒了我繼續可以獨佔京城酒樓中的鰲頭。再說,我做的那些**膳逐日不都學去了嘛。你還怕什麼?”米麒麟好笑地瞥了眼殷楚桓,繼續說道:
“我要開的餐館啊,可和你們的不一樣。到時候絕對是京城獨一份的。”米麒麟眯起眼睛,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座屬於自己的餐館。
“什麼樣的餐館?”
“切~商業機密,無可奉告!”米麒麟故弄玄虛地來了這麼一句。
倒不是她小氣不願意告訴殷楚桓,而是她自己也沒有想通透。目前,只有一個構想,但還沒有具**到細節,即便她想告訴殷楚桓也沒辦法。
“那我就等你餐館開業那天做你的第一個客人咯。”
“沒問題。一定把頭號位置預留給你。到時候,還請七皇子殿下多多捧場啊!”米麒麟故意做出市儈的表情,眼放精光痞痞的衝着殷楚桓一笑。
翌日 千金樓
接到殷楚桓發出的請柬,夜乃晨早早就來到了千金樓,他似乎對舞清影姑娘格外感興趣,一來就讓舞清影爲他彈琴。
第二個到達的是殷楚恩,陪同他一起來的是琴星,確切地說,是琴星前去迎接殷楚恩過來,誰讓他不認路呢?
殷楚恩一來就想去廚房探望米麒麟,不過被殷楚桓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說廚房重地,閒人免進。
殷楚桓隨手又將殷楚喬推了出去,讓他陪同親**的大皇兄聊天,跟夜乃晨一起欣賞舞清影的演奏。
逐日被派去迎接小蝴蝶,玄月和墨空自然是一早就候在千金樓了。雖然今日,他們二人也是米麒麟招待的對象,但是飽餐之前,他們得去廚房打下手。沒辦法,主子命令難違。
柳聰翰一來就緊忙扯着姬潁泉去旁邊廂房互訴衷腸。
自打米麒麟身邊有殷楚桓的手下守衛之後,出門的時候蘆薈一直作姬潁泉的丫鬟隨身伺候着,這次也是這麼着跟過來的,結果被那兩人趕了出來,沒處可去的蘆薈只好在廚房幫忙打下手。
“被趕出來了?”米麒麟見到蘆薈嘟起的小嘴,笑着問道。
“是啊。”蘆薈點點頭,臉上不禁一紅,剛纔那倆人一見面就兩手相握,好害羞啊。
“早就跟你說了,既然出來玩,就不要那麼盡忠盡責,偶爾偷個懶不也挺好的?非要去當那個電燈泡。”米麒麟搖了搖頭。
“什麼是電燈泡啊?”蘆薈不解。
“呃……這個不好解釋啊。總之不要打擾他們二人世界就對了。”米麒麟從櫥櫃裡取出食材,見跟蘆薈解釋不清,便使喚她幫忙,“蘆薈,幫我把這蔥**拿去摘了。”
“是。”蘆薈帶着一臉糾結抱着一捆蔥在角落坐下,開始剝**。
“玄月,你身**剛好,歇着吧。”米麒麟一轉身看見玄月正抱着一捆柴放在竈臺邊上,慌忙阻止,玄月爲了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讓他來打下手本就於心不忍。
不止玄月,連一旁看着的墨空都覺得心裡暖暖的,米大小姐很會**恤人,真讓人感動。
不過米麒麟下一句話,就讓墨空覺得小心臟拔涼拔涼的。米麒麟說——
“什麼重活累活有墨空呢。**給他就行。”
一聽這話,墨空哭了,玄月嘴一咧,露出整齊的白牙,“多謝大小姐**恤。”
“好了,你去那裡坐着剝蒜吧。”米麒麟指着蘆薈的方向跟玄月說道,倒不是她不讓玄月休息,而是不給個差事做,殷楚桓見了反而會怪罪玄月。她這麼**貼周到,誰來誇誇她?
玄月開心地拎着小板凳抱着一把蒜頭就去角落跟蘆薈坐在一起。他平時拿劍拿刀是能手,可剝蒜可是頭一回,笨拙地半天剝不開一瓣蒜,還是蘆薈仔細教他方法這才漸入佳境,不一會兒就完成任務了。
搬柴,生活,擡水這些重活全部被墨空承包了。好在他平時訓練有素,身**倍兒**,這些累活重活不在話下,不一會就將準備工作做好。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這裡有我和蘆薈兩個人就夠了。”米麒麟留下蘆薈,讓玄月墨空出去等待。
她也不需要那麼多人在廚房窩着,那倆人幫不上忙反而礙手礙腳,倒是蘆薈即便出去了也沒有說話的場合,不如就在廚房裡,一來還能和她聊天解悶,二來,洗菜端菜什麼的也能幫得上忙。
米麒麟這邊正準備着,忽然聽見外邊有人來報,說九戒來了。米麒麟趕忙擦擦手,讓蘆薈幫忙看着點火候,便出門見九戒。
倒不是說她多麼想念九戒,她是要看看九戒今日是個什麼打扮。要是和尚打扮,她就給多做幾道素齋,若是一般公子的打扮,她就繼續原計劃。
不過米麒麟對九戒的節**沒報太大希望,果不其然,九戒今日穿着一件象牙**錦袍,頭上戴着一頂濃黑飄逸足已以假亂真的假髮。
見他這身打扮,米麒麟明白了,這擺明了是衝着葷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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