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府。
第二天早膳後,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前來拜訪李佑的人絡繹不絕。
長孫無忌和褚遂良也來拜訪李佑,看到王府門前的盛況,褚遂良感慨地說道:“相公,你看看那門前的車馬,在長安的重臣恐怕都已經來了,西北王殿下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皇子所以應該具備的影響力啊。”
大臣們結交皇子,是件令人忌諱的事情。這往往表示着在皇子之間的站隊。
很奇怪的是,李佑不同。李佑功勳卓著,他支持太子李承乾的政治傾向十分明顯,又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因此衆人與他交往,心理上毫無壓力。
長孫無忌他搖了搖頭沒有吭氣兒,策馬繼續向前走去。
片刻之後,他對褚遂良說道:“不知道陛下得知這種盛況,會做如何感想?”
“是啊,這裡的盛況,一定要讓陛下知道。陛下一定會爲西北王殿下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而感到欣慰的。”他想說的是李世民會對李佑感到忌憚,畢竟皇帝不希望臣子的影響力太大。
長孫無忌目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李佑擁有如此的影響力,甚至希望這種影響力越大越好。儘管李承乾和李世民都十分欣賞李佑,可是,對於這樣的景象恐怕他們心中都會有些不愉快的。
長孫無忌政治鬥爭的經驗十分豐富,目前李佑就像是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樹,一下子是無法連根拔起的。只能找機會不斷地搖動着,使他的根基慢慢的鬆動。
他說道:“你說的對。你安排一下,想辦法讓陛下知道長安的情況。太子殿下那裡,我會去吹吹風的。”說完了這句話,他心裡卻感到有些鬱悶。
按說,李佑的影響力,早就遠遠的超過了李承乾,可是李承乾似乎並沒有在意這種情況。儘管長孫無忌和張玄素等人,時不時地提醒李承乾注意,可是李承乾對李佑依舊信任有加。
長孫無忌向長孫皇后也提出了對李佑的擔憂,可是長孫皇后嘴上說知道了,後面卻沒有做出任何針對李佑的事情。
長孫無忌不知道長孫皇后、李佑和李承乾之間的秘密,想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有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
不久以後,李佑正在跟房玄齡談話,聽說長孫無忌來了,就請他一同來見面。
大臣們都是精明的人物,他們來拜訪李佑,沒有人不知趣提起墳塋事件,大家都打着哈哈,說些錦上添花的事情。
魏徵隨着人流一起拜見了李佑,他很想跟李佑討論墳塋事件,希望能夠幫助李佑擺脫困境。可是當着衆人的面兒,他也不便提起。他看到人流如潮,沒有機會跟李佑獨自談話,遺憾地向外走去。
就在他穿過花園兒,走到前院的時候,早已等待這裡的白虎,悄悄地對他說道:“魏大人,請跟我來。”
魏徵跟着他到了前殿的一個房間裡,白虎說道:“魏大人,請您在此稍後片刻,王爺有話要單獨和您談。“
魏徵點點頭,就留下喝茶等候。
還有一個人被悄悄的留了下來——他就是李淳風。
午膳時,李佑會見了魏徵和李淳風。
魏徵不解的問道:“殿下,陰妃娘娘和陰尚書都是聰明人,他們怎麼會在這件事情上犯這樣大的錯誤呢?”
李佑笑道:“魏大人,我舅舅說設計圖紙是十分規範的,上面的尺寸完全是規定範圍之內的,這是在施工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這種說法你相信嗎?”
魏徵點頭說道:“臣是相信的。不瞞殿下,臣在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已經暗中派人去進行了調查。
負責施工的那個工匠頭目,在完成了施工之後,就離奇地失蹤了。據說是到遠在回鶻的安格城去走親戚了,臣覺得這件事情很詭異。
此人在施工剛剛完成之後,就去走親戚,而且去的地方是在我大唐控制範圍之外,這明擺着就是不想讓人找到他。而且距離如此遙遠,即便是正常等他回來,也要在一兩年之後了。臣懷疑,此人恐怕永遠也回不來了。”
李佑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感謝魏徵,如果說這樣的話,就有些貶低魏徵的意味了。
魏徵公正無私,辦事認真,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御史臺就沒有參與彈劾。他現在還兼任着中書省的侍中,在查看了大量的彈劾奏章之後,總覺着總覺着這裡面存在着問題。
他派人去調查,一方面是職責使然,一方面出於他對李佑的信任。
李佑說道:“魏大人言之有理。此事不僅僅是針對我母妃和我舅舅來的,他們的目標是我。”
魏徵說道:“是啊,殿下。臣以爲,這件事情朝廷應該公開裡進行立案調查,給朝野之間一個明確的交代。”
魏徵的建議,於公於私都是目前最佳的選擇。
李佑點頭說道:“不錯,這件事情我跟監國已經交換過了意見,他的意見也是這樣辦理。”
魏徵問道:“殿下,這件事情十分棘手。臣無法分身親自前往調查,御史臺的人手也不夠得力。不知殿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來調查此事。”
他之所以是這樣說,是因爲他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情背後有人在搗鬼。而且此人或者某些人的能量很大,從朝廷中無論哪個部門派出人手具體負責調查此事,都有可能被那些人插手。調查的結果水分可能會很大。
李佑說道:“這件事兒我也考慮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由朝廷正式立案調查。魏大人身爲監察御史,掛帥牽頭責無旁貸。負責調查的人選我負責安排。”
魏徵說道:“殿下,臣知道娘娘和尚書大人期盼着祭祀父母已經很久了,他們滿懷着一顆孝心爲父母修建了歡迎,卻出現了這件事情,的確令人感到遺憾。
重修墳塋要拆掉重建,陰妃娘娘和尚書大人情何以堪?可是,事情已經出現了,爲了維護朝廷的法度,要爲了不受人以柄。臣仍然建議按照朝廷規定的規格,重修墳塋。”
李佑點頭說道:“魏大人說的對,理當如此。我母妃和舅舅那裡的工作我去做。”
說完,他對李淳風說道:“李真人,這件事情恐怕還要勞煩你一趟。”
李淳風說道:“殿下儘管吩咐。”
李佑說道:“我想請真人再去一武威,重新爲我外公挑選一塊風水寶地。”
李淳風有些爲難的說道:“不瞞殿下,爲您外公的事情,臣已經盡心竭力去辦了。
臣當時在武威呆了一月之久,才選擇了那裡最佳的一塊風水寶地。這要是重新選擇,恐怕很難再找到這樣的地方了。”
李佑說道:“感謝真人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心盡力了。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讓我母妃和舅舅將已經修建的墳塋拆掉在原地重建,他們心裡的憋屈可想而知。
這件事情,恐怕會令他們一生都難以釋懷了。
我的想法是,請李道長重新選擇一塊風水寶地,就告訴我母妃和舅舅,說這塊地比起原來的那塊地的風水更佳。”
這樣,他們的心裡接受起來更容易一些。”
李淳風仍然感到有些爲難。他說道:“這樣會不會有欺騙娘娘和尚書大人的嫌疑?”
李佑說道:“無妨,正如你們道家常說的,神明信則靈不信則虛無。我母妃和舅舅修建墳塋,是懷揣著作爲兒女的對父母的孝心去做的。這件事情心誠則靈。
李道長儘管去做,我母妃和舅舅一定會感到十分欣慰的。”
魏徵說道:“殿下做得對,墳塋修建在何處並不重要,只要是作爲子女有爲父母盡孝的誠心就行了。”
李淳風說道:“臣明白了。殿下放心,貧道一定會盡我所能,爲您的外公找到一塊理想的風水寶地的。臣明天就啓程前往武威。”
“謝謝李真人了。”李佑說道。
接下來,李佑和魏徵等人交換了東征軍和長安的情況後,幾人在蕭婉玉的陪同下飲酒聊天,夜深了才散去。
第二天早朝,太極殿。
李佑出現在了朝堂上,引起了大臣們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