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州。
在收復薛延陀的整個過程中,阿史那晴都盼望着李佑能夠到來,然而她一次次失望,即使是張寶貴給她帶來了好消息——他們殺死了岱森達日,替她報了父仇,她也沒有感到興奮。
自從阿史那晴有了孩子之後,她對於回到薛延陀繼承父親的事業就沒有了以前那種強烈的願望,反而只是想着能夠留在李佑身邊,就做一個平平常常的女人,相夫教子,花前月下,享受長安的繁華。可是,李青被封爲可汗,她不得不再次管理起薛延陀的事務。
雖然她從小是在薛延陀長大的,可是岱森達日殺光了她的近親,她對草原上的人反而感到十分陌生,來到了勝州後,心中卻沒有了對薛延陀的歸屬感。
4月中旬,薛延陀各部首領在勝州朝拜了阿史那晴和李青,重新組建了薛延陀新政權,李青爲可汗,阿史那晴監國,阿史那洪亮爲丞相,阿史那昆倉爲大將軍,下設12名長老,整個部族47萬人。領地爲薛延陀原領地以及勝州一部分,東面是突利部,西面是西域都護府,北面是回紇,牙帳仍然設在鄂爾渾河難面的鬱督軍山下。
這天,按照計劃,阿史那晴等人要離開勝州,回到鬱督軍山,去重建薛延陀王城了。
阿史那晴懷抱着李青,站在馬車前,望着長安的方向,心情十分難過,勝州距離長安,已經是千里之遙了,鬱督軍山更是在遙遠的北方,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夠見到自己心愛的丈夫,阿史那晴不由得潸然淚下。
張寶貴等人看到她難過的樣子,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他們默默地侯在一邊,等着她登上馬車。
阿史那晴終於登上了馬車,大隊人馬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長城外面,蒼茫的草原一望無際,蔚藍的天空中,白雲點點,一隻蒼鷹悠然地盤旋着,注視着草原上緩緩移動着的大隊人馬。
這時,蒼鷹看到一個小黑點在地面上快速移動着,逐漸追上了前面長長的隊伍。
張寶貴聽到後面的馬蹄聲,拉住繮繩停下馬來,扭頭望去,不由得叫出聲來:“田安,是你啊。”
田安從特戰隊調到齊王府後,一直是白虎的副手,他沒有下馬,在馬背上拱手說道:“張公子,王妃在嗎?”
這時,阿史那晴聽出了田安的聲音,掀開了車簾,探出頭來問道:“田安,是王爺讓你來的嗎?”聲音中充滿了期盼。
田安跳下馬來,緊趕幾步來到了阿史那晴的跟前,行禮說道:“小的田安,見過王妃殿下。”
阿史那晴說道:“免禮,王爺派你來幹什麼?”她急於知道李佑的消息,急切地問道。
田安說道:“王爺馬上就到了。”
阿史那晴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她激動地說道:“他終於來了。”
此時大隊人馬都已經停了下來,阿史那洪亮和阿史那昆倉也走了過來。
阿史那晴說道:“王爺親自來了,一會兒就到了。”
果然,不久以後,李佑在薛仁貴等人的護衛下,趕了過來。
原來,李佑一直覺得虧欠阿史那晴的,在協助李世民和李承乾完善了軍制改革方案以後,就來到了草原上,他要搞出一套解決草原問題的辦法來。
阿史那晴見到李佑,心中一陣幸福和滿足,她很想馬上投入他寬闊的懷抱,傾訴自己對他的眷戀。然而,她畢竟是薛延陀的監國,只好努力抑制住自己強烈的衝動,保持着矜持的狀態,向他行禮致意。
李佑卻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將她攬進了懷裡。阿史那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抱住他的腰暢快地哭了起來。
衆人看到眼前一對金童玉女相依相偎的情景,也都有種溫馨美好的感覺。
阿史那晴畢竟是有理智的,她很快就恢復了矜持的狀態,向李佑介紹了族中的長老們。
李佑就在草原上接見了阿史那洪亮、阿史那昆倉和12位長老。
就在草地上,衆人坐在胡牀上,李佑問道:“各位長老,你們馬上就要回去了,有什麼問題都提出來,咱們商量解決。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無論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來。”
剛剛經歷了戰亂,長老們都有很多的問題,在李佑的鼓勵下,紛紛提了出來。
主要的問題有草場的劃分,與回紇、突利以及唐朝的邊境糾紛,貿易、兵役以及過冬糧草保障等問題,李佑一一給與瞭解答,並且提出了教育、醫療、設立定居點和工農業發展的問題。
李佑建議,各位長老親自或者派出自己的親信,組織一個考察團,去長安參觀,對長安的城市建築、工農業發展,金融、教育、醫療各個方面進行考察,對漢民族的生活方式有個全面的瞭解。
勝州有大量的耕地和牧場,漢族和薛延陀族人雜居,他計劃在勝州搞出一個薛延陀的管理新模式,如果大家認可的話,然後在整個薛延陀地區推廣。
阿史那洪亮、阿史那昆倉和12位長老都同意這個思路。
最後,衆人商議後決定,由阿史那洪亮、阿史那昆倉先行返回鬱督軍山,率領族人和李佑帶來的工匠重建王城,張寶相部下的一個將領率領一個軍2500名唐軍騎兵駐紮在王城。
隨後,李佑將帶來的15萬擔糧食、2萬擔食鹽、部分兵器、2萬副馬蹄鐵、50萬貫紙鈔、大批的醫藥、帳篷等物資,分發給了各位長老,衆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李佑和阿史那晴等人返回了勝州。
勝州羈縻州府。
夜幕低垂,大地一派寧靜祥和。
燭光透過紅色的牀帷,映襯出兩張年輕的面孔,阿史那晴將俏臉貼在李佑的胸膛,呢喃低語道:“王爺,您對晴兒真好。”
李佑用手指擡起阿史那晴的下頜,溫柔地望着她的眼睛,輕聲說道:“晴兒,你是我的寶貝,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阿史那晴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惜,你不能在這裡久留,早晚是要離開的。”
李佑笑道:“這次不一樣,我在這裡至少要待一年時間,父皇已經同意了,讓我在這裡搞了一個試點,爲將來徹底解決草原問題摸索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你是我李佑的女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整天爲朝廷忙碌,該辦點自己的事情了。”
聽到李佑要長期留在勝州,自己能夠跟他朝夕相處,阿史那晴感到十分幸福,她抓起李佑的大手,親吻了一下,然後輕輕地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張寶貴聽說李佑要長期留在勝州,有些不以爲然,也有些好奇。他現在比以前成熟多了,不再是遇事張嘴就來,他從這件事情上嗅出了一絲不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