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花很多時間。”因爲是同一棟樓。
“不是時間的問題好嗎!”
那地方多恐怖啊。
他卻不管那麼多,牽着她的手踏上電梯,點了一下b1層的按鈕,按鈕沒亮。
他看向她,她立刻舉起雙手,把自己撇乾淨:“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去過主樓地下室,我猜,可能是地下室的電梯壞了吧。”
既然電梯都壞了,那就算了唄。
“先到1層,走樓梯。”
“你不是吧……”
電梯到了1層,她搶先衝出,徑直往大門口走。他一把抓住她衣領。
“往哪兒走,樓梯在這邊。”他大拇指往反方向一彎。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在你自己的學校,你還怕?”
“就是因爲是自己的學校!”知根知底,各種鬼故事都是從這兒傳出來的,所以格外恐怖啊!
“我們現在是工作。”他板起臉,義正言辭,“你是我的助手。”
“你就知道欺負我。”她撅着小嘴,不情不願,樣子格外可愛。
他心裡好笑,拉起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輕握,她的手有點涼。
“不用怕,沒有鬼的。”
“可是發生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啊!”
“地下室不好通風,陰森是正常的;牆壁的塗鴉可能是有人在反覆的畫,所以時常會不一樣;燈泡不亮,也許是電路不通,或者燈絲老化;至於鬼打牆,科學有很多種解釋說法,不過我更相信是你這樣的路癡在裡面迷路了而已。”
他一項一項解釋,原本是想嚇嚇她再解釋的,可終究有點於心不忍。
她遲疑,心裡也清楚,可還是有點怕。他堅持要去,拉着她走向樓梯。
樓梯都是白色地磚,紋上黑色的防滑條,嶄新的不鏽鋼扶手,每個轉角都有一塊明亮乾淨的大窗戶——可是僅限於一層以上!
站在樓梯口往下看,一個鮮明的分界線,彷彿陰陽兩個世界,樓梯變成了沒有修繕過的水泥地,髒兮兮的漆牆,地磚都沒了,窗戶的光照不到那個世界,下面一片陰森,幽幽的宛如黑霧。
“喂……既然你都知道不是鬼怪作祟,那就別去了。”她還是有點膽怯,不想去。
“小心腳下。”
他紳士的牽着她的手,沒辦法,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燈能亮,只不過是白熾燈,亮度很低。地下室走廊的格局好像跟一層以上的不一樣,原本電梯的位置是個幽黑的空洞,裡面堆放着一些雜物。
她有點怕怕,緊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往走廊深處看,果然跟記憶中有些模糊的恐怖片很像,燈不怎麼亮,牆壁一團花,各種不知名的符號塗滿了所有角落,而最深處,黑漆漆的。
他真的想笑,低頭看着她說:“你就這麼害怕?”
她小聲埋怨道:“廢話,你知不知道我上一次到這種陌生的地下室,差點被分屍魔燒死在裡面。”
他的笑容霎時消失,沉沉的說:“所以那次你打電話向我求救。”
她發愣:“欸?好像是吧,我有點記不清了……”
當時她中了致幻劑,渾渾噩噩的,現在想起來也是表情茫然。
他心頭一軟,想惡作劇報復她的念頭也瞬間沒了,反倒忍不住伸手抱住她。
這次她沒躲過,身體好像僵了,動不了。
淡淡的氣味包裹着她,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就這樣抱着她,心開始疼,在她耳邊低聲說:“對不起,以後不會再讓你遇到那種事了。”
她的髮絲殘留着咖啡的香氣,撩撥着他的鼻翼,他的心又一次熱了,好想時間就此定格,抱着她永不鬆手。
即使是在這樣昏暗陰冷的地方也無所謂。
“裴、裴少……”
“別動,一會兒就好,讓我再抱你一會兒。”
她沒敢動了,眼珠轉啊轉,非常不安心。
不知道他想要抱多久,她頭上隱約冒出了汗珠。
他毫無所覺,沉醉在她的安寧中,呢喃出聲:“爲什麼你要離開我,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她張了張口,心裡回答:我當然不討厭你。
只是因爲太喜歡你了,喜歡到沒法和你在一起。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綿糯柔軟的聲音安慰他:“裴少,我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我們不能再這樣。”
他立刻說:“去跟他分手。”
“喂,我昨天才剛答應他!”要不要這樣啊!
“這是你的問題,誰允許你隨便答應別人了。”
“你怎這麼橫啊。誰需要你的允許了,你是我什麼人啦?”不光是橫,還很幼稚。她想都不想就說出了口。
“我是你的男人。”
他回答了,而且回答得很不高興。他的表情像是在說,這麼無聊的問題你也值得一問?
她愣了愣,就聽他緊接着對她說:“而你是我的女人,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他手指順着她的髮際線,撥弄她美麗的劉海。
這裡光線十分昏暗,可是她卻將他眼神的愛意看得十分清楚。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他說。
“……爲什麼?”她問完又突然醒悟,急忙捂住他的嘴,“別說,千萬別說那句話。”
他輕輕握住她白皙的手腕,重複她的問題:“爲什麼?”
爲什麼方辰能對她說的話,他就不能說?
是因爲一旦他說了那句話,她會控制不住,會沒辦法再狠心丟下他嗎?
她瞳孔微微顫抖着,聲音優緩的回答:“因爲你一直是那麼高不可攀,你是我心目中偶像級的大神,所以你要一直離我遠遠的,纔會那麼完美。我不想拒絕你,你也不能接近我。”
他看到了她眼神的猶豫,每個人說謊時都有潛意識的習慣動作,即便掩飾得再好,微表情依然很難改變。
這些,不是她的真心話。
於是他說:“如果我不想當你的偶像呢?”
她的心都在顫:“裴少,我們是同事。”
他搖頭:“這個詞早就無法概括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可以的,只要你能忘了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我們還是並肩作戰的好朋友。”
“那如果我說,我只想當你的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