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嚇她,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不用怕,他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團結。據fbi的調查,這些人很少聚在一起,歷代成員也有不少落網的,事實上他們連其他成員的身份和長相都說不出。正因爲這種鬆散性,所以他們很難抓。”
那個組織是無形的,擺在他們眼前的一起起炸彈事件是有形的,多思無益……
她雙手疊着,感覺心臟在顫,然後肩頭一緊,是他摟住了她,抓起她的小手。
“你在顫抖。”
“我、我有點冷。”
他脫掉外衣,裹在她身上,接着又抱緊了她,下頜靠着她的腦袋:“我不該跟你說這些,忘了吧,那是fbi的世界。”
“不,這是我的世界。”死神、星星就在她生活中,盤踞在她生命裡,怎麼能忘。
她腦海中再度浮現那個清秀又溫和的殺人魔,還有他那看似溫柔實則冷酷的聲音……
柏十三,死神是你嗎?
你是宣判我命運的死神嗎?
她忽然覺得很疲倦,靜靜的靠在裴銘瑾身上。
“那個組織……有名字嗎?”
“他們的代號有特點,death(死神)、teperance(節制)、judgent(審判),還有你說的star(星星)都是出自tarot(塔羅牌),所以我們叫它‘塔羅團’。”
“如果我們抓住了星星,還會有下一任星星出現嗎?”
“……”他暗暗攥緊了拳,沒說話。
一定會有吧。她知道答案的。
時間繼續轉動。
22點……
23點……
案件始終沒有發生,她靠着他睡着了,手臂環繞着他,潛意識裡索求他的溫暖。
深夜靜謐,嗅着她的髮香,他也有些困了,輕輕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身體往後靠,她像只幼貓蜷縮着,腦袋貼着他胸口,似乎對動靜有感覺,往他懷裡拱了拱。
觸碰着她的身體,他更有感覺,不是沒有做點什麼的想法,然而只能用意志力強壓下來。
“銘瑾……”
他剛閉上眼睛,就聽到她的夢語,聲音很輕,很低,很柔,卻能一下分辨出是他的名字。
他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就知道這個女人忘不了他,連睡夢中都喊着他的名字。
爲什麼要口是心非答應方辰那種人呢,老老實實留在他身邊不好嗎。
他情不自禁的輕吻了她的額頭,她迷迷糊糊的抓起他的衣領。
“銘瑾……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你……”
他微微蹙眉,輕聲說:“把‘以前’去掉我會更高興。”
“但是……”
“但是什麼?”她後面的話聲音太小,他聽不清。
她忽然啜泣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
“好了,別哭,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他心一軟,最受不了她哭,尤其邊睡邊哭。
女人天生脆弱,僞裝堅強做什麼。該依靠就依靠他啊,他一直在這裡,不會走。
天矇矇亮的時候,通訊器響了,警員報告十樓出事了。
她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忽然發覺自己坐在裴少腿上,嚇得急忙跳了下來。
天吶,她怎麼睡着睡着睡到人家腿上去了?!
過於震驚的事實使得她沒時間去辨認通訊器裡說了什麼。
“知道了,保護好現場。”他對着通訊器淡淡回覆。
“發生案件了?”
“鄒永貞死了。”
“哈?你說誰死了?”她一個大眼楞,那個人品超差的二手助教可是她的第一嫌疑人,居然死了?
他雙手按在扶手上,又看了她一眼,向她伸手:“扶我一下。”
她不解:“你怎麼了?”
“腿麻。”
“……”
給人揉腿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幹,力道一會兒偏輕一會兒偏重,又心不在焉。
他倒是很希望這種“酷刑”持續下去,可又心疼她,抓了她的小手:“好了,沒事了。”
她嘟着嘴抱怨:“你就是自作自受,幹嘛要抱着我睡,不嫌沉啊?”
“是比以前沉了點。”他看着她絲毫未改的身材,眼底透出笑意,“挺好的,繼續努力。”
沒變胖,卻變重,這是鍛鍊的效果,然而對女生算不上什麼讚美之詞吧,還繼續努力?變成肌肉女嗎?哼哼……
他們慢吞吞的來到十樓,平時冷清的豪華走廊今天站滿了人,警方的人,酒店的工作人員。
“你們來了。”駱桓在現場,對他們點了點頭。
案發地點是十樓的一間豪華套房,在最裡面的書房,據酒店人員說,這間客房是空的,今天早上員工打掃走廊的時候發現這間空客房的門沒關嚴,進來一看才發現——
她現在看到的就是目擊者看到的畫面,鄒永貞被吊死在房樑上。
駱桓等人將屍體放下來,初步進行了現場屍檢,說:“根據屍僵情況和屍溫,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夜裡23:00-凌晨1:00,另外……”
裴銘瑾淡淡的說:“是死因問題吧。”
月香疑惑:“不是上吊嗎?”
駱桓看了一眼旁邊倒下的木椅子:“死者的死因確實是窒息死亡,但他不是上吊,而是被人勒死的。如果是上吊,勒痕的方向是向上,而他脖子上的勒痕是直的。”
這是最簡單的判斷方法,月香靠近看了看,還真是這樣。她那點皮毛的法醫學知識都還給老師了。
還有那把椅子,應該是僞裝成死者上吊時的踏腳物。死者進來沒換鞋,鞋底很髒,若是踩在磨砂原木椅子上應該會留下一些微量物證,可是略顯粗糙的椅面上卻什麼也沒有,太乾淨了。
裴銘瑾又說:“但兇器是這條繩子無疑,看勒痕的花紋跟繩子的紋路完全符合,摩擦的痕跡也很明顯,如果兇手是徒手勒死鄒永貞,這上面或許會留下兇手的dna。”
駱桓立刻將繩子裝進物證袋:“拿去化驗。”
月香思索道:“也就是說兇手勒死鄒永貞之後,想僞裝成自殺?”
不過僞裝得不太成功,在場的又都是經驗豐富的頂級警探,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駱桓抓起死者的手,觀察他的手指:“指甲裡有少量纖維,可能是死者垂死掙扎的時候抓了兇手的皮膚或是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