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問這血蝴蝶現在怎麼處理的?王魁說,已經用細繩拴上了,吊在樑頭上呢。
呂先生氣不打一處來,罵道:老姐姐還沒死呢,你們就作踐她的心頭肉,要不是你們這些不孝的東西平日裡對老人不聞不問,老姐姐至於一天到晚窩在屋子裡和血蝴蝶做伴嗎?你們這麼做,誠心不想讓老姐姐閉眼啊?小心她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老太太的孝子賢孫們齊齊委屈的說:呂先生瞧您說的,老人在的時候,我們都沒少了她的衣食,怎麼就能說我們不孝順呢?呂先生長嘆道:你們吶,老人要的是暖心,不是暖身,要的是人陪了說說話,不是一日三餐混吃等死,這個等你們老了就知道了,現在說了你們也不明白,趕緊帶我去放了那隻血蝴蝶。
衆子孫不敢怠慢,連忙帶呂先生去了小屋,一看那血蝴蝶四蹄用麻繩扎的跟綁豬崽一樣,嘴裡塞一麻核,腰間捆一尼龍繩懸在大梁半空中,見到呂先生進來,叫不出聲來,蝴蝶眼裡溼潤潤的。呂先生氣的直跺腳,你們這幫畜生畜生,血蝴蝶陪伴老太太沒功勞也有苦勞吧,這麼糟蹋它,快,快,快放下來。
衆子孫慌忙把綁血蝴蝶的尼龍繩垂落地上,呂先生掏出蝴蝶嘴裡麻核,血蝴蝶立刻沒命的叫起來,跟哭一樣,蝴蝶頭拼命扭向老太太大堂上佈置好的靈屋。血蝴蝶的意思是明顯的,但呂先生又難了:要死的人是不能見這東西的,可不見老太太死的都閉不上眼,這可怎麼辦?
最後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把血蝴蝶的四肢麻繩鬆了,拴着一條腿,牽着在靈堂外遠遠的和老太太見一面,既不近着接觸,也了了一人一畜的心思,讓老太太也走的安心。想法沒錯,可最後還是出了問題。
王魁牽着血蝴蝶,呂先生顫巍巍的駐着柺杖,剛到靈堂門檻外,留靈堂照應的老太太二兒子王旭就在靈堂裡喊:哥,呂先生,我媽剛走了!血蝴蝶一扭頭,不知怎麼就脫出了尼龍繩,哧拉一下竄進了屋子,呼
的撲在老太太臉上,二兒子嚇得拿起哭喪棒一傢伙砸在血蝴蝶腦袋上,把血蝴蝶扇滾出去老遠,正要上去再補一傢伙,突然覺得氣氛不對,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後面,扭頭一看,嚇得竄出去老遠。
老太太的屍體呼啦一下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衆人嚇的大叫:詐屍啦,詐屍啦。
要死的人被血蝴蝶撲了叫截氣,已經死了的人被畜生撲了就不叫截氣了,那叫詐屍,說白了就是殭屍復活。誰都知道殭屍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靈堂裡立刻雞飛狗跳,亂作一團,要說膽大還是呂先生,駐着柺杖上前叫:老姐姐,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你說啊,不要嚇了家裡人。喊了一會看老太太又躺下了,壯着膽子上去一摸老太太鼻子,怒道:誰眼瞎了說老姐姐死了,這不還有氣呢麼?
事情就是這麼怪,老太太二兒子王旭百口莫辨,被衆人罵的象個慫包蛋,只好灰溜溜的收拾了地上的被砸的腦袋開花的血蝴蝶屍體躲了出去,經過這一折騰,老太太居然一天天的進氣出氣都多了起來,孝子賢孫們傻了眼,敢情這靈堂白準備了,但人只要有氣,總不能把老太太活葬了吧?於是只好把老太太又擡回了以前住的小屋。
但是怪事卻接二連三的出現了。
白天總看見老太太躺在牀上,送去的飯粥也沒見動,可也沒見老太太餓着。倒是到了半夜,老太太家人總覺得院子裡有人輕輕走動的樣子。
更爲詭異的事情接着出現了:村裡的小孩子失蹤了。開始是不到週歲的嬰兒,等嬰兒都沒了,三四歲的小孩子也開始保不住了,一時人心惶惶,都說是道士來了偷走了這些孩子去練鬼仔了,大家到了夜裡都把小孩子擠在中間睡,可到了天明一看,原本上了鎖的門大敞着,牀上的孩子已經不見了。這道士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上來鎖的門的呢?
終於有細心的父母發現,孩子失蹤後,打掃的時候在牀下或者樑上的灰塵中發現
了纏小腳的鞋印,解放後人們已經不纏小腳了,纏小腳的的婦女都是有點年紀的了,大家這纔想起了被血蝴蝶撲過復活的老太太的事情,有人就懷疑活過來的老太太是血蝴蝶披着死人皮在作怪,看上哪家小孩子,夜裡提前竄進屋躲在牀下或者樑上,等大人睡熟了下手,叼了孩子開門溜走。
懷疑歸懷疑,誰也不敢就這麼肯定,倒是風言風語傳到了王魁耳朵裡,愁的他睡不着覺,這天夜裡正在牀上翻來覆去,突然聽見院子裡有小孩輕輕一啼,陡然停止。
王魁慌忙起身從窗戶縫裡往外看,看見院子裡月光下老太太象是抱着什麼東西,輕輕閃進了小屋子裡,王魁犯起來嘀咕:我媽不是起不來牀嗎?怎麼突然晚上出來散步了,莫非。王魁不敢多想,悄悄推開門,偷偷走到小屋子門前,猛一推門。
月光一下子鑽進屋子,把屋子裡印的雪亮,月光下,跪在牀上,面向牆壁的老太太慌忙臥倒,半邊臉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王魁,王魁走到牀前,輕聲問:媽,您能起來走動了啊?你身後那是什麼?
老太太一擡頭,露出埋在枕頭上的另半邊臉,半邊毛茸茸的油蠶臉,血跡正沿着嘴邊滴下來,對着王魁陰森森一笑。
王魁一聲狂叫,跌跌沖沖退出門檻,翻身拉起門扇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我媽被血蝴蝶附體啦。院子裡各個房間紛紛亮起了燈,不一會大家都披着衣服跑了出來,大致聽王魁這麼一說,個個寒毛直豎,也顧不得家醜不可外揚,打開院門就喊左鄰右舍來幫忙。
等到小屋門前圍的結結實實,王魁纔想起來從關門後屋子裡就沒有過動靜,眼看周圍這麼多抗棍舞棒的人,壯起膽子開門一看:屋子裡哪有什麼老太太,只炕上有一具被咬的血肉模糊的男孩屍體,掀起炕,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掏起了一個大洞,幽幽深深的不知道有多長,鄰居王五大着膽子牽着繩子爬進去一直到頭,發現出來的地方已經在亂墳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