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謙少看着身旁空蕩的位置,剛纔的變故,他曾從邊聆的嘴裡聽說過,只是發生在邸笙的身上。沉思之間,手機忽然響起,言謙少接通手機,只聽那邊的女聲焦急道:“我們的王……不見了!”
目標忽然失去聯繫,漫無目的言謙少坐在天台的邊緣,百無聊賴地點了支菸,看着紅色的星點在星河中似明似暗,看着煙霧縹緲隨風而散,“慢慢說。”
與安閒自在的言謙少相反,邊聆的語氣急躁不安,“我們打敗了你的骷髏軍團,得以與卓曉碰頭,不想我們來到卓曉的面前,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卓曉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時間已過零點,恢復武值的言謙少,只能推門進入封閉的樓房,被迫打開金鼎閣,鋪滿腳下整片區域,他可以‘看到’邊聆和路塵,卻找不到一個人,“醫生人呢?”
“……”慌張的邊聆這才注意到問題所在,越發手足無措道:“他沒跟在你們那邊嗎?在上次他泄密後,我們就再沒見過他!……他現在在哪裡?!”
“他把兩邊的王‘吃’了。”言謙少氣得牙癢癢,但又不得不佩服喬然醒的手段。難怪他會選擇充當雙面間諜,在兩邊大攪混水,等的便是現在這一刻!
現實世界已過零點,但卓曉的時間,卻靜止在零點前那一秒。
話說卓曉料定這次穩贏蘇起,正欲帶着邊聆和路塵進攻,卻在奔跑中來到一個純白的世界。牆圍高聳橫在眼前,一道一道錯綜複雜,無論轉過多少彎角,永遠看到相同的景色,如原地行走一般。
平整的白色牆面忽然動如波紋,扭曲着凸出一張一張奸笑的人臉,每一雙眼睛都死死盯着卓曉的一舉一動。即使只有一片白色,卓曉依然可以清楚地認出,那是喬然醒猙獰的笑容。
“這裡只有我與你們。外界的時間已經靜止,我們的時間卻依然在流動,外面的世界任由你們稱王,而在這個迷宮中,我纔是貨真價實的王。”
沒有援手,被隔絕在孤單的世界中不得解脫,喬然醒簡單一句話,點名了他的困境所在,在這個迷宮中,外界的時間無限靜止,意味着他的武值永遠爲零,不可恢復。
自從戰棋開局,卓曉從未遇見到如此糟糕的局面。慌亂的卓曉甚至可以聽到劇烈的心跳聲,仍不忘暗暗鼓勵自己,不要放棄希望,“將能力耗盡的我困在這裡,無疑是爲了殺死我,你爲何不動手?”
“死亡近在眼前,你急什麼?”喬然醒陷入回憶,雙眼木然道:“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你可還記得?那時我接到了醫院的病例單,晚期肺癌迴天無力,心如死灰,所以纔會對戰棋毫無興趣。因爲無論結果是什麼,我的命運都只有一種。”
喬然醒看着卓曉憤怒的表情,心內越發滿足,帶着勝利者的高傲姿態,向曾經的王宣告,“我註定會死去,所以蚩尤與軒轅,誰也別想獨活,你們都是我的陪葬品。”
“現在,兩個王都在我的掌控中,在這個迷宮內,包括我在內的人,都會在三針合一時死去,同時死在同一天同一分同一秒!兩方的王都死了,就代表着所有人都輸了,而輸了的人只有死!”
“你——”
明白過來的卓曉氣的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牆面恢復如常。毫無辦法。偌大的迷宮中空曠無人,只剩他與他的影子,孤單地在交錯的拐角與岔口,氣喘吁吁地奔跑着、徘徊着。
懸在頭頂上空的鐘表,指針忽然開始轉動,帶着平穩又規律的節奏,帶着驚心動魄的聲響,宛如緊逼在身後的魔鬼,迴響在迷宮的每一個角落。
卓曉漫無目的地前行,看着兩旁的牆壁無限後退,顏色卻始終如一。焦急之間,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宛如救世主降臨一般,不及細想的卓驍急忙追了上去,招手道:“喂——”
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看到了那個人的臉,是蘇起。
除了迷宮的主人,這裡只有他和他。
宿敵偶然遭遇,卓曉本能地做出防禦的姿勢,蘇起好笑地問道:“你若還有戰鬥的力氣,爲何不去殺喬然醒呢?”
卓曉這才反應過來,緩緩放下手臂,支支吾吾道:“還沒到零點,現在的我……”
明顯在示弱的舉動,激起蘇起手刃獵物的好勝心,盯着卓曉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警覺。而這次,做出進攻姿勢的人,是蘇起,“如果我們兩人之中有一個死去,棋局就會結束。我們之中可以有一個人,離開這裡重獲新生。”
形勢緊迫刻不容緩,兩人有心一戰,可惜,相互直視着對方的他們,只不過是兩個沒有武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雖然蘇起大卓曉兩歲,明顯佔據着體格上的優勢。
但是,最原始的鬥毆,在失去武值、沒有武具在手的情況下,他能否趕在倒計時結束前殺死卓曉,還是一個未知數,“邸笙曾和我說過,想要破解迷宮,只需對牆壁猛擊一拳。”
“原來這麼簡單,你早說啊!”卓曉吼吼哈嘿衝着牆壁打了起來,幾拳下去越發虛脫,但牆壁卻紋絲不動,不由懷疑地打量着笑意盈盈的蘇起,眼神充滿了警戒。
蘇起笑眯眯道:“我可沒有想過耗費你的體力,然後背後偷偷捅死你哦!誰讓你自己心急,就不要怪我沒把話說完——可是我剛纔試過了,沒有用。”
沒用你說個屁啊……
就在兩人僵持之間,大腦急速飛轉的卓曉猛然醒悟道:“還有一個選擇!我們聯手殺了喬然醒,就可以從這裡逃出去。”
“反正我們殺不死對方,你的建議可以考慮,但喬然醒可以全力以赴,而我們兩個現在只能被稱爲‘殘廢的王’,我們即使聯手,也無法殺死他的。”
此時此刻,卓曉無比感激刻板認真的路塵,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強制要求他背誦戰棋規則三遍,“王位可以強制要求輔位自爆啊!”
“的確。”蘇起收起進攻的姿勢與凌厲的殺氣,沉思道:“沒想到,我會有聽取敵人意見的一天,會有與敵人聯手的機會,王位無法要求叛位自爆,而喬然醒現在還掛在軒轅名下。”
兩人一同轉身望向迷宮的盡頭,不需要言語,瞭然於心。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喬然醒,然後蘇起以軒轅的名義,解除他叛位的資格,再由卓曉以蚩尤的名義,強制他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