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警察一邊做着筆錄,一邊提問道。
“那人把那女人送來後就沒有出現過,之後是一箇中國男人定期會打電話來詢問這小姐的情況,我只知道他姓裴,所以……”阿曼姿吞了吞口水,生怕自己又會說錯話。
“所以什麼?”見她支支吾吾大半天,又不繼續說下去,他又急躁了。
“所以這件事情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是冤枉的。”
“砰——”警察又往桌上一拍,“你現在是耍我們是吧?”
“沒有,我保證,這全都是實話。”
“你們一不知那女人的背景,第二,也不知跟你們交涉男人是誰,你們居然還敢收他們的錢?你以爲警察是傻子,給你們逗的?”
阿曼姿一臉苦澀,她現在懊惱到極點,當初他們就不該答應這筆交易。
“哼!你們不懂法律,這已經足夠證據構成你們非法拘留罪。”
“警察先生,沒有,我們沒有拘留禁錮她……真的沒有。”阿曼姿置口否認,警察也難得再理她,扔掉資料,站了起來就對身邊的年輕警察說道:“把她關起來,我看她就是不肯說實話,等她什麼時候願意說真話,在審訊。”
“是。”年輕警察應聲,帶着人把他們關押起來。
風水輪流轉,裴子琦在審訊後,被警察送往醫院,
在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後,醫生得出的結果是,近段時間沒有受到任何侵犯,但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需要留院觀察。
裴子琦被安置在一個單人病房內,警察在離開前,對她叮囑道:“裴小姐,這幾天你先留在醫院,你回國的事情,我們會給你安排。”
躺在牀上,掛着點滴的裴子琦,一臉感激地看着警察,“謝謝你們。”
“不客氣!”話落,警察這才離開了病房。
空蕩蕩的病房內,此時只剩下她一人,她目光轉淡,漾蕩着滿滿的算計,嘴角一勾,劃出一絲冷笑——?“爸,我們很快又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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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
今天的天氣灰濛濛的一片,霧氣十分的重。
又是一個纏綿過後的晨早,靠在江漠遠懷裡醒來的宋詩文,胃翻騰得厲害,她掀開被子,就直往浴室衝去。
一陣乾嘔過後,她吃力地站了起來,走到洗手池,不斷地用冰冷的清水沖刷着臉蛋。
撐着洗手檯,看着鏡子裡蒼白的自己。
漸漸地,她眉心泛起了淺淺的皺褶,手附在臉蛋上,細細端詳。
最近她怎麼好像憔悴了?
她的月事好像都沒來,該不會……
不敢再想下去,套上浴袍,她走到了落地窗前。
天矇矇黑的,哪怕是拉開窗簾,也照不亮臥室。
她雙手環胸,一臉憂愁地看着眼底下,纔剛剛睡醒的G市大道。
她地處G市市中心的國際大廈,身在高樓32層,從她的角度看下去,馬路上稀疏的車流還有行人,亦如螻蟻。
但平視着前方,重高樓接踵而立,她亦感覺自己有多麼渺小。
不!
她搖了搖頭,這一點都不像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這麼多愁善感了?
突然,她的細腰被人從後背緩緩圈住。
“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昨晚他們‘忙’到很晚,江漠遠把腦袋擱在她的頸窩,嗅着從她身上傳來的淡香。
“不知道,就突然醒了。”宋詩文收回了自己的心思,轉過頭,對上他深情的眸。
他清淺地在她小嘴上啄下一口。
“心情不好?”江漠遠看着她,臉色不太對勁,捧住她的臉蛋問道:“還是不舒服?”
宋詩文搖了搖頭,膩歪在他懷裡,“纔沒有,對了,我看你還是早點去上班吧,天這麼黑,一會估計要下大雨了。”
“我們先去餐廳吃早餐。”他們倆在酒店長期定下了一套房間,套房含早,他們幾乎每一次都會去吃完早餐,然後就各回各家。
“不了,我胃口不太好。”宋詩文拒絕,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要不吃點白粥?”江漠遠走了過去,把她拉入懷裡。
看着她臉色,的確是不對勁。
頂棚的琉璃燈,折射着淡淡的昏黃,倫進了他的眸底,看起來有點不太真實。
宋詩文疲乏地打了個哈欠,沒多少心思繼續與他膩歪,又爬上了牀,懶洋洋地說道:“不用了,我餓了會叫餐,你還要上班,先走吧!”
“那你乖乖等我回來。”江漠遠在離開前,在她額前烙下一個輕吻。
“嗯。”宋詩文應了聲,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少許,在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後,宋詩文卻打開了眸。
眼底哪兒還有一絲混沌,幽幽的潭底,還閃過一絲精光。
來往的車流絡繹不絕,下了車後,宋詩文穿梭過人行道,來到了醫院門前。
看着巍峨壯觀的大建築,清冷的灰色牆壁,令她背脊刺入一陣冷風。
冷風獵獵吹過,宋詩文看着馬路邊的綠化樹,樹影婆娑,同是撩起她耳際的長髮,心裡莫名地涌上一抹慌。
她強壓下心底奇怪的感覺,快步走了進去。
掛號,面診,等結果。
經過一輪流程下來的宋詩文,已經疲憊的坐在位置上,經歷着心裡與時間雙倍難熬的等待。
終於,拿到結果的宋詩文,一直不敢看結果,交給醫生後,她便安靜地坐了下來。
婦科醫生看了結果後,扶了扶眼鏡,看了看她登記的年齡,又看了看她的樣子,眸底溜過一縷暗光。
受不了醫生的審視,宋詩文只好擡頭問道:“醫生,結果怎麼樣?”
“小姐,你懷孕了。”醫生說得十分平淡,但在她心底卻如投落了一枚石子。
醫生後來都跟她交代了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晃悠悠地走出了醫院。
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她凌亂的心,似乎也渡上一層隱瞞。
手裡還顫巍巍地拿着化驗單,惆悵地皺着眉頭,看着來往的路人。
茫茫然中,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
“小姑娘,你才二十歲,這個孩子,你打算留下嗎?”
她依稀還記得醫生最後,留下的這句沉重的話。
心口似乎被大石壓着,悶悶的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