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際漫開細碎的晨光。
警局,審訊室。
清幽幽的檯燈,狹小的空間坐着三個人,氣氛沉寂而緊張。
陳凱柏經過一晚的關押,整個人憔悴不已,嘴角下巴,長滿了鬍渣,神色黯淡無光,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這幾天他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經歷昨天那一劫,整個人好像一根橡筋,‘啪’地一聲斷了。
一張方桌另一端,是劉隊和一個做筆錄的小警員。
劉隊對這樁案子十分重視,他利眸盯着對面的陳凱柏,直到一旁的小警員,對他開了口,“劉隊,可以開始了。”
他微微點點頭,用冰冷的語氣開口,“說,作案目的是什麼?”
陳凱柏頭微微一擡,黯淡無光的眼睛看着他,久久的沒有說話。
劉隊看着他,嘴角一勾,扯出一道陰冷的笑痕,“你確定不說話?”
陳凱柏斂下眸,眸湖底閃爍的光,陰森森有點嚇人,心裡卻像是盤算着什麼。
突然,他主動擡起頭,看着劉隊,態度良好,“警官,你開始問吧!”
劉隊對他的突然轉變,微微一愣,“你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陳凱柏坦蕩蕩地笑了,聳聳肩膀,“我要見方靖。”
劉隊皺了皺眉頭,眉梢劃過一絲不耐,使勁敲了敲桌面,“你別拖延時間。”
“我說很明白了,我要見方靖,見了她,我什麼都會說明白。”陳凱柏一臉認真,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嘴角帶着淺笑。
劉隊扶額,揉了揉太陽穴,盯着他平靜的臉,最後作出讓步,摞下警告,“要是你見到方靖,不給我老實交代,後果自負。”
劉隊沉冷的眸,折射出冷冷的警告。
陳凱柏坦然地聳聳肩膀,點點頭。
劉隊回頭,對旁邊的小警員說道:“聯繫一下,把方靖叫過來。”
“是。”
小警員走了出去,劉隊往後一靠,目光帶着審視,緊緊盯着陳凱柏。
陳凱柏臉皮比刷漆的牆還要厚,完全無視他的目光,泰然自得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嘴角還掛着那點怡然的淺笑。
警員的效率很快,方靖在接到通知後,一點都不敢怠慢,馬上從酒店來到這兒。
一襲黑長裙,把她身線拉長,卻把她的氣質襯托得愈發冷傲。
她雙手緊攥住挎包,尾隨警員的腳步,換換來到審訊室。
推開門,裡面清冷的光,就連空氣也是森冷沒有一點人情味兒,她不禁摩挲一下肩膀,走進去後,淡淡瞟了一眼陳凱柏,移開了目光。
“劉隊,方靖帶到。”小警員站在一旁。
劉隊站了起來,雙手撐着桌面,高大的偉岸給陳凱柏投下壓力的黑影,輕吐道:“給你時間不多,有什麼的趕緊說。”
“知道了。”陳凱柏很平靜,平靜得如一湖吹不到的湖水。
劉隊帶着小警員,離開了審訊室,小警員出去時,順便帶上了門。
“劉隊,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小警員小聲詢問。
劉隊回頭看了眼門,淡淡道:“去監聽室。”
“是。”
審訊室內。
方靖看到劉隊和小警員都離開了,迅速跑上前,激動撐着桌子,生氣盯着他,儘量壓低聲線,破口大罵,“陳凱柏,你瘋了嗎?”
她精緻的面容,柳眉揪到一起,美眸透着悔恨,裡面暗藏的悔光,耀得陳凱柏眼睛發疼。
陳凱柏長長嘆了一口氣,雙眸透着依戀的光,“方靖,沒想到你在這種場合,才願意見我。”
“你活該,我不早說過,不能動我的孩子。”
方靖氣死了,現在宮奕陽壓根不理她,還不是因爲這個傢伙,宮家那邊也得罪了,就連父親現在也不給她好臉色看,每天有的沒的罵她。
“親愛的,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好。”陳凱柏眉頭一皺,挑了挑眉,“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不綁架你的孩子,就綁架宮祁貄的老婆和孩子,可你呢……”
方靖眉梢劃過一絲厭煩,皺着眉頭不說話。
“可你卻走了,就把我一個人留下來,親愛的,你真的不愛我了嗎?”陳凱柏雙眸動容地泛着淚光,溢滿眼淚的眸,掩不住深情的愛意。
看在方靖眼裡,她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我和你的事情,是一朝一夕變成這樣的嗎?再說,我早說過不能懂孩子,你還不聽。”
“原本我們說好,會一起計劃,可你後來都不理我,我不鋌而走險,怎麼和你回歐洲?”陳凱柏表現很無辜,彷彿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方靖不是他。
“我回來時想要錢,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行爲,真讓我很失望。”方靖捋了捋頭髮,看着對面的陳凱柏,不知爲何,總覺得他眼神很不對勁。
監聽室內,劉隊和警員坐在監控屏幕前,兩人所說的話,所有面部表情,全部讓他們看到。
“劉隊,他們說得話,好像把案子理得更加清晰了。”小警員蹙起眉頭,想了想後,說道。
“恩,估計方靖,也脫不了罪。”
劉隊終於明白,爲什麼陳凱柏非要把方靖叫過來,原來用意在此。
兩人,應該一個是主兇,一個是幫兇。
看來離結案,不遠了。
“我做得一切,不是因爲愛你嗎?”陳凱柏的語氣,一直放得很遠,這根本不像平常她看到的陳凱柏。
不對!
方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今天的陳凱柏,怎麼會性情大變,之前他……
她心裡‘咯澄’一下,盯着他那雙飽含深情的眸,感覺潑涼潑涼的。
這個陳凱柏,居然想把她拉下水?
她手往桌面一撐,撒手就想走人。
陳凱柏一急,迅速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親愛的,你不能走。”
“別這麼噁心,我和你不熟。”方靖生氣撥開他的手,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一陣發涼。
爲什麼,她這麼遲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是個豬狗不如的人渣。
“不,親愛的,難道你忘了嗎,我們纔是一對的,你不是說過,無論我去哪,你都會跟着去嗎?”
陳凱柏還是那副假惺惺的面孔,非要拉住她的手,就是不放開。
“神經病,你放開我。”方靖生氣大吼,對他完全沒有好感。
“不放,親愛的,就算要死,我們也要一起死。”說到最後一句,陳凱柏露出森冷的笑意,咋眼看還真像來自地獄的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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