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在這錯綜複雜的城中村裡迷失了方向,周圍都是一模一樣的建築,在這鋼筋混凝土的森林中,林警官一次次地試圖逃出,最終卻又回到原點。
就在他還在努力辨別方向的時候,鄒警官打來了電話。
“老大,萬洪跑了,我現在在樓頂,你兩點鐘的方向。”
林警官按照他的指引,向兩點鐘建築的屋頂看去,果然鄒警官就站在樓頂的邊沿向他揮着手。
“小心身後!”
林警官聽到後,一回頭,萬洪正騎着摩托車從他後面衝過來,雖然年紀大了,體力不行了,但是多年的一線工作經驗還是讓他保持了靈敏的反應。
林警官往邊上的垃圾堆裡一撲,躲過了這一劫。
“老大,我幫你指路,你過來幫我把門打開,要不然我下不去了。”
林警官順着鄒警官的指示從樓梯上去,在裡面幫他把門打開,這他才從被困的屋頂脫身。
兩個人回萬洪的住所,前來支援的警察已經趕到,受傷的同事也被送上急救車,前往醫院急救。
所有的警察對萬洪的住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想要在這個複雜的房間中搜尋到萬洪下一步的蹤跡。
之所以說萬洪的住所複雜,是因爲這個城中村中,有很多非法改建的房子。
整個房子又髒又亂,警察想要在垃圾堆裡尋找到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可不是個把小時就能完成的。
本來一個百平左右的三房一廳,硬是被隔間隔出了六七個房間,萬洪一個人包下了所有的房。
他把每一個房間都做成不同功能的工作室,有的房間堆滿了書,而且都是宗教類的書籍,絕大部分都是非法刊物,通過正規渠道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其中不乏宣揚種族主義和某些極端思想的書籍,如果真有人看這種書,並且相信了其中的東西,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以後都在劫難逃。
警方繼續搜索着其他的房間,在一間堆滿工具的房間裡,搜出了幾十發的子彈,還有幾個已經填裝完畢的**。
而且這個房間裡,根本不只這些東西,還有很多正常人不會用上的工具,更應該說是刑拘。
一個鐵質的頭盔,可以從側面的中部掰開,裡面用膠黏滿了廢棄的醫用針頭,當人帶上這個頭盔後,可以從外部用鎖頭所住,只要不把鎖打開,佩戴者將在痛苦和**中慢慢死去。
他們來到萬洪臥室的時候,用手電筒四處地照射,並沒有什麼異常,跟普通人的房間沒有區別。
但是當一名警官打開房間裡的燈的時候,平靜的景象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個房間的燈並不是普通的燈,而是紫光燈,在紫光燈的照射下,牆壁上顯現出了恐怖的壁畫和言論。
房間的屋頂,是這些畫的核心,上面只有一個人物,那就是比利。
比利旁邊配上的文字則是“迎接新神的誕生”,其他牆上也出現了萬洪本人的畫像,他對自己的評價是“神的代言人”。
“在我死後,神的身旁永遠都會有我的位置。”
這也是牆上的話,可能就是萬洪所追求的另類流芳百世。
雖然證據還沒有完全掌握和蒐集,但是僅通過這些基本上已經可以證明,萬洪是比利的門徒了。
警察們繼續向前走,一股熱氣從房門不斷地向外面涌出,整個房間裡全是大冰櫃,那滾滾的熱浪正式冰櫃的壓縮機制造出來的。
而這個房間里根本沒有燈,警察們只能通過手電筒的光看清冰櫃裡的東西。
他們把這些冰櫃一個個的打開,裡面冷凍着各種各樣小動物的屍體,貓狗已經是最平常的了,還有些鳥類跟爬行動物的,而且大部分的屍體上都遍佈着累累的傷痕。
這些小小的生命,只想平平安安無憂無慮的過完它們的一生,爲它們的族羣繁衍後裔,結果去落入瞭如此的變態之手。
這些身經百戰的警官都被萬洪的喪心病狂驚到了,大家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算以前遇到過的殺人案,也沒有人會在家裡囤積這些東西。
終於,幾個警察站到了一個最特別的房間門口,除了這個房間,之前的全都是敞開着門。
這扇門上掛着兩把大鎖,警察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門打開。
整個房間被紅色的光渲染的像被血洗過一樣,房間里拉着很多條繩子,上面夾滿了照片,而照片的中的主人公正是許瀾。
但是照片上出現的人不止他一個,郭俊、佳敏、姍姍全部在列。
桌面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攝影器材,就在這些攝影器材下的桌面上刻着“摸得到,才真實”。
就在同一個時間,警方連夜把房東叫到了現場,想從他的嘴裡得到儘可能多的有用信息。
房東說,萬洪在這裡租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住進來後,房東再也沒有進過這個房子,裡面這些東西、物品他根本都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萬洪是這樣的一個瘋子,他肯定不會把房間租住給他,這種把惡魔放進人間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經過一番盤問,警察確定這個房東並不知道關於萬洪的任何實質性信息,叫他留下當初萬洪的登記信息,便叫他離開。
“許律師,你現在可能不只是比利的目標,也是萬洪的目標,你現在要對我們說實話,關於萬洪,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們的。”
許瀾聽完林警官說的事情後,昨晚剛剛被姍姍驅散的黑暗又重新襲來。
他感到整個心中沒有半點光明,自己走在漆黑的泥潭中,每當他拔出自己深陷其中的雙腿,比利都會伸出一隻手,將他重新拉回。
他極力想要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讓比利通過恐懼支配自己,也儘量讓自己不要暴露出弱點。
但是,許瀾知道自己有一個弱點,可能一生都不會被克服,那就是對姍姍的愛。
兩個人馬上就要走進婚姻的殿堂,收穫這呵護已久的愛情,許瀾可不許希望自己的愛人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許瀾在心裡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在稍稍緩解了一點之後,跟林警官道起了之前和佳敏去唐漢街87號的經歷。
“林警官,還記得唐漢街87號的畫嗎?”
“當然記得,後來我們有去偵察過。”
“現在這幅畫上多了一個新的人物,那就是我的助理佳敏。”
本來在自己閱讀卷宗的佳敏,聽到許瀾這麼一說,整個人一下子就癱掉了,坐在椅子上,瞳孔好像都放大了。
許瀾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出那天拍的照片,把手機放到了茶几上。
兩位警官接過手機,仔細辨認着照上的那個女人,一邊看手機,一邊看着許瀾,想要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前幾天我又去了一次,我去的時候,這幅畫還沒有幹,這個女人是被添加上去的。”
“而這幾天出現的,和比利案最有關的就是段佳敏。”
“如果這個女人是佳敏的話,那麼他身邊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我。”
林警官聽了許瀾的解釋,也覺得合理,但是他們現在也無能爲力,萬洪不知去向,比利守口如瓶。
“許瀾,我們現在需要你去和劉越辰或者是比利談一談,幫我問出萬洪的去向,查清楚他還有沒有別的老窩。”
“對了,萬洪他其實並不叫萬洪。”
林警官繼續給許瀾講起昨天的事情,他們回去按照萬洪的身份證查找,並沒有在數據庫裡找到這個人,找到的是一個滿是前科的刑滿釋放人員。
這個萬洪真名叫做陳義洪,是一個思想比較頑固的激進分子,事事他都看不慣,從上學的時候就經常惹是生非,進入社會之後也因爲傷人進去過一段時間。
後來從號子裡出來,就去了成裘的會所當起了保安,並且在表面上改名換姓,其實背地裡依舊在研究着那些極端的東西。
但是他相較於比利,並沒有那種撒旦的感覺,也沒有統領一切的氣勢,至於他何時開始跟隨比利,何時幫着比利做事,這要親口問比利才能得到答案。
“看來整個案子,從一開始就是謊言啊,林警官我們走吧,我現在就要去見比利。”
“好,我們走吧。”
兩位警官起身站在許瀾的後面,想要跟着他一起走出去。
“佳敏我們走,佳敏,佳敏。”
任憑許瀾如何喊,佳敏都毫無反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着地面。
“佳敏你怎麼了?”
許瀾走到嘉敏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許瀾,我完蛋了,比利盯上我了,他和他的***要了我的命,我這一輩子可能就這麼毀了。”
佳敏的眼淚像是泉水一樣噴涌而出,怎麼止都止不住。
許瀾對着兩位警官擺了擺手,他們馬上就明白了許瀾的意思,便先下樓去等待了。
“許瀾你知道嗎?其實當初我的那個男朋友離開我,並不是因爲他怕事,而是因爲我。”
在同學聚會那天,佳敏並沒有跟許瀾說實話,因爲她不想自己被許瀾看不起,不想讓他覺得自己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