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越辰講他的故事的時候,許瀾一直在注意着劉越辰的表情。許瀾只在他的表情裡看到了,恐懼和真誠,沒有任何的異常。
許瀾收了收心,繼續聽劉越辰講下去。
當比利消失後,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個人,頭也沒回地就往家裡跑。
回到家裡,我馬上就跑進了地下室,並且把地下室的房門從裡面鎖上。
我坐在我的牀上,一直在顫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三個人躺在血中一動不動的畫面。
還有那個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又陰森又兇狠,他到底是誰。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門,把我嚇得縮到了角落。
“把廚房收拾了,然後吃飯,趕緊!”舅媽那沒有感情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沒有應她,依然自己一個人在哪裡想着今天的事情,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會不會被抓起來,是不是接下來的一生就完蛋。
想到這裡我就哭了起來,可是哭也沒法解決問題,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聽到外面傳來了門鈴聲還有好幾個人的交談聲。
緊接着地下室的門就被強行打開了,我舅舅、舅媽和我都被警察帶走了。
到了警局,我實在是太害怕了,腦子裡只有躺在血中的三個人和那恐怖的聲音,警察問我什麼我根本聽不到,也無法回答。
警察見我被嚇傻了,就讓我先在警局休息一下。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舅舅和舅媽那充滿怒火的眼神。
“怪不得當初誰也不願意收留你,怪不的你的父母會死,原來你他媽的真就是個瘟神。我和你舅舅好心的收留你,你個小兔崽子居然給我們家闖了這麼大一個禍。”
“你知道我和你舅舅要賠給人家多少錢嗎?可能要陪400多萬啊!!”
“還有你這個敗家老爺們,爲了那套破房子,當初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叫我把這個瘟神帶回來,現在好了,就算把那套破房子賣了,我倆再去賣血也賠不起啊!”
“幹什麼呢,喊什麼喊,這是警察局不是你們家,你們倆現在給我去那坐好,我要跟這個孩子聊一聊。”
尋着這個聲音我擡起了頭,我記得這個警官高高大大的,走路有點跛,樣子很嚴肅但是長得不算兇。我在他的證件上看到好像是姓羅,別的我就不記得了。
羅警官過來問了一些關於事情經過的問題,我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可是他卻怎麼都不相信比利的存在,因爲學校的監控裡只有我,還有一個發現了現場的保潔員從那邊跑出來的畫面。
就這樣,我被暫時關進了看守所,等待開庭。在這裡每天過得都很機械化,但是這是我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時間,沒有校園的欺凌,不用看舅舅、舅媽的眼色,也沒有陰冷的地下室,起碼吃得飽睡得暖。
終於,開庭的日子來到了,在法庭上我才知道,那三個人,其中一沒什麼大礙,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另外兩個有可能終生都只有5歲孩子的智力,並且喪失一切自理能力。
我在法庭上陳述着當天的事情,極力想要讓大家相信比利的存在,但是在那份監控視頻面前,沒有人願意相信我。
最終,我被判進入“青少年訓誡中心”接受教育直到18歲,而我的舅舅和舅媽,被判賠給3家人一共470多萬元。
當時,我覺得自己很冤,但是根本沒辦法替自己辯解什麼。不過也算是一種解脫了,可以離開那家人。
離開了法院,我很快就被送到了市郊的“訓誡中心”。高高的圍牆,沉重的鐵門,感覺進去了之後,就不會再出來了一樣。
來到這裡,第一件事就是清點我們身上的私人物品,所有的東西包括衣服都要上交。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猴子一樣順着同道一步步走了進去。理髮,洗澡,檢查身體全部結束了之後,我領了件衣服,按照年齡段的不同,監區也不同,我被帶到的這個監區,差不多都是我這麼大的孩子。
房間不大,一個馬桶,一個洗手檯,十幾個人都睡在這個大通鋪上。作爲剛進來的我,看着這些陌生的面孔還是有一絲絲的害怕,擔心自己會被欺負。
可能是因爲大家的年齡還小,比較好管教,剛進去的7年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每天就是看看書,學習學習知識,鍛鍊鍛鍊身體,打掃打掃衛生。
當我到了15歲的時候,我被帶到了另外一個監區。
這裡的氣氛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樣。可能是因爲基本上都是處在青春叛逆期,裡面幫幫派林立,很多人都看對方不順眼,大家鬥毆也是常有的事情。
由於我是新進來的,而且還是年齡最小的,所以每天都要我們房間的老大打水,疊被子,而且我還要負責洗廁所和清理整個牢房的衛生。
但是這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因爲以前在我舅舅家我也要做這些事情。
而且只要把他們伺候好了,我也不會被欺負,反倒還會在從老大那裡拿到些額外的“好處”,比如一些零食什麼的。
“許律師,你是不是以爲我這一次的改造生涯就這麼結束了?”
“不是嗎?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當然不是了。因爲比利又出現了。”
有一次,在操場上做運動,因爲在打籃球的時候發生了肢體上的衝突,我們監的老大,和別人打了起來,結果老大被關進了小黑屋,另外一個人因爲骨折被送進了醫院。
室外活動結束後,我們被安排分批洗澡,就在我換衣服準備洗澡的時候,突然感覺周圍好安靜,之前很多人在換衣服都不見了,只剩下了我。當我站起來想走的時候,被五個人圍了起來。
“你是韓冬的小弟是吧?”一個肥頭大耳,長得像豬一樣的人問我。
“沒事,不用你回答。你們老大今天把我小弟打骨折了,這個仇不報不合適。”
“左手還是右手,自己選吧!”胖子仰着頭,用鼻孔對着我,一副今天就要弄了我的樣子。
我邊搖頭,邊往後退。當我退到牆邊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們逼到了絕境。
我跪下來,跟他們求饒,說這事跟自己沒關係,求他們放過我。
但是他們沒有一點想要放過我的樣子。
我被三個人按在了換衣服的長凳上,我的一隻胳膊被拉直了,懸在空中,另外一個人用雙手堵住了我的最。
豬頭走近了我,擡起了他的腿,對着我的那條胳膊就踩了下去。
“啊……”
我看到那個豬頭用手捂着自己的襠部,倒了下去,臉色慘白,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而堵住我嘴的那個人,也滿手是血的不停叫。
這時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體,我也說不出話。我只知道那幾個人一個一個的被打倒在地。
隨着這些人的倒地,那個恐怖又熟悉的聲音又出現了。
“軟蛋,又TM是我救了你。要你有什麼用??你爲什麼不滾出這個身體?”
對,這個聲音就是比利,這次我才知道,原來他就在我的腦子裡。
“好了,現在這幅身子可以歸老子了,你個軟蛋別想再出來,哈哈哈。”
比利說完話,便走向了那個豬頭,慢慢的騎到了他身上,對着臉就是一陣亂拳,拳拳到肉,完全不想讓那個豬頭活下來。
這時,聽到聲音的警察衝了進來,三四個人上去想拉住比利,根本拉不住。比利就像一頭奔跑中的犀牛——無法阻擋。
最後我感覺到了一陣疼痛和抽搐,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