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賣衣服的櫃員見進來的陳東青母子，打量一番，臉上的笑意縮了一縮。
“喜歡什麼自己隨便看看。”
撂下這話，她就坐回櫃檯，繼續對着小鏡子，給自己打扮。
這年頭的售貨員大多都是拽得四五八萬，所以陳東青母子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來的是南商業街的街頭，一家開了有些年頭的服飾店，裡面大多是襯衫西裝，價格也比較昂貴。
普通一點的休閒裝，倒是不多。
90年代，主要的顧客就是上班族，嚴肅些的職場風。
所以，陳東青母子那種鄉風打扮的人，多半是進來看兩眼就走的，也難怪店員態度不好。
劉玉香走進來，走到一條長裙前，看了看吊牌，立刻鬆開了手，回頭看了看陳東青，低聲說着。
“東青，這太貴了，咱們別在這裡買的，我去買布回家裁裁，比這值多了。”
陳東青看了看吊牌，上面寫着四十五。
四十五一條長裙，確實能讓人吸一口涼氣，現在不少人的工資，兩天都可能沒有這麼多。
估計這服裝店，是在本地的小廠做的，材料和人工都是比較高的價格，再加上市場競爭小，哄擡價格起來吧。
“媽，咱有的錢，儘管買，不缺這麼一點的。”
陳東青如今身價十四萬，買件四十五的衣服，壓根就不會心疼。
一邊說着，陳東青也給自己挑了挑衣服，他現在好歹也是個富人，以後談生意，總不免要穿到西裝什麼的，找幾件得體的衣服也是要的。
難不成，還真像那些莫名其妙的電視劇、小說主角一樣，整天穿得邋里邋遢的進出高端場所，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嘛！
挑了幾件，每件的價格，基本在三四十左右，估計除了那些老闆、或是公務員，可能都不會來這裡買衣服。
如果南下取貨，成本可能低於六元！
在那些工廠大市，一件這樣的衣服，不過十元！
他要是在這南商業街開一家店，貨源從南方的廠直供，簡直是輕而易舉。
還是再挑幾件回去做做對比，順便給那三個傢伙帶件吧，劉大海、方文傑和自己的身材差不多，買個同個碼數。
陸千凡整個瘦削些，再小一碼也可以。
……
挑着挑着，陳東青無意瞥見櫃員嫌棄的眼神，目光一對上，那櫃員又搖頭嘆氣，轉過頭去。
看到那櫃員的表情，陳東青心裡一陣不爽，但還是忍着，走回到母親身邊。
“媽，怎麼樣？看中哪些了？”
“嗯……就這件吧。”
劉玉香拿了一條相當老氣的米色長裙，陳東青接過來看了看，這裙子不僅不好看，而且材質摸起來就很差，有些硌手。
陳東青皺着眉頭，翻了翻價格牌，上面寫了一個十五，估計母親剛剛挑半天，是在找最便宜的……
“媽，這件哪裡好看，我給你拿一件。”
陳東青掃了一圈，根據他上輩子打工時，見過的有錢中年婦人衣着風格，拿了一條淡紅連長裙。
他壓根沒看價錢，就遞給母親。
“你試試這件，好看咱就買了，市區很多人都穿這樣的。”
劉玉香接過衣服，看了一眼吊牌，連連擺手。
“太貴了、太貴了。”
“媽，你要是還嫌貴，我就盯着吊牌買，給你買個最貴的，兒子想給你買個禮物，怎麼就這麼難呢？”
陳東青沒好氣地說着，將衣服塞回母親手裡。
劉玉香自知拗不過兒子，只好拿着衣服，看了看一旁的試衣間，正想走過去。
“誒誒誒！不能試啊！”
櫃員沒好氣地站起來，指着劉玉香喝道。
“爲什麼不能試？”
陳東青冷眼瞥過去，又比了比一旁試衣間門上的幾個字。
“這不是試衣間嗎？”
那店員沒好氣地回答道。
“那壞了！”
“壞了？”
陳東青一推試衣間的門，裡面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又回頭瞥一眼那櫃員。
櫃員回了陳東青一白眼，雙手負於胸前，冷哼了一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想讓我們試唄？！”
那櫃員面對陳東青的話語，沒多理會，只是冷笑一聲。
陳東青見不得這種噁心人的態度，想上前理論，劉玉香連忙拉住他。
“算了東青，咱不試！不買了！”
沒想到，這句話倒是讓那櫃員開口了。
“不買好啊！我見多你們這種人了，渾身臭烘烘的鄉下人，在店裡試來試去，最後撂一句不買了，害得我還要那些衣服去洗！”
櫃員故作嫌棄地捂捂鼻子，裝模作樣地皺緊眉頭。
“也不知道，身上揣的錢，夠不夠買一件衣服，死撐面子。”
陳東青陰沉着臉，轉身就去拿了，他本就打算購買，研究貨色的襯衫。
見陳東青拿了這麼多衣服，櫃員還以爲他要幹什麼，繼續沒好氣地喝道。
“你想搞事啊？我告訴你，我男朋友是這區的城管，也是這店的老闆，你要是敢弄壞我這裡一點東西，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陳東青拿過那幾件衣服，再順手拿過剛剛那條裙子，拍在櫃檯上。
“結賬，老子不用試了！你給我等着，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爲！”
櫃員不屑地笑了笑，拿起衣服，算了算價格，隨手塞進袋子裡頭，任由衣服在裡頭變得皺巴巴的。
“多謝惠顧，總共一百四十四塊四毛四，零頭是包裝費，您……拿好了。”
這櫃員，壓根就不怕陳東青，陳東青有錢又怎麼樣，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小鄉巴佬，買了一百多快的衣服，就是爲了出口氣吧！
她已經在幻想，陳東青因爲買了這幾件衣服回去，懊悔的模樣，然後每頓飯都變成了啃白饃……
呵呵，窮鬼還要裝，死鴨子嘴硬吧！
陳東青哪裡看不出櫃員的心思，那價格都透着櫃員的惡意，一百四十四塊四毛四，這麼糟糕的數字，肯定是故意的！
他不急，他想看看，當他就在這間破店對面，開了一家比他們家款式多、價格便宜、材料還好的服裝店，這櫃員的表情，會是變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