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特領着大隊人馬在洞外守到天亮,感覺不對勁:幾次聽、聞,裡面除了血腥味沒有其它信息。
難道山洞後面有出口?
不能再遲疑。他點了二十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讓他們拿上槍進洞。這些人不願意起來,他失去了控制耐心,不願起來的照屁股踢。他這一腳下去不是一般的力道,有幾個人被踢得彈起來又摔下去,磕在堅硬的岩石上“吱哇”亂叫,爬起來的時候鼻青臉腫。其他人不敢再反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拿好槍,一直往洞裡衝,我不說停誰都不許停。聽見沒?”
“聽見了。”蓋爾說完,稀稀拉拉有幾個人迴應。
蓋特感覺這批陸人沒有經過多次理念植入,逆反心理很重,但此時顧不了許多,催促他們趕快進洞,生怕時間耽誤久了:“快進去!前排的邊走邊開槍。”
蓋特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們後面。雖然子彈沒傷着骨頭,可能傷害到了神經,本以爲一夜過後恢復如初的大腿走起路來使不上勁。
一直走到套洞,蓋特一眼看去,內洞裡不小的空間躺了一地的人。
這些人一小半是被章鳴反控制的,一大半則是被晴嵐打傷的。有傷沒傷的大部分在睡覺,小部分在哼哼。蓋特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蓋特看見他的兩個大隊長一左一右倒在洞子的兩端,身體已殘缺不全,那是被他按下手機紅色按鈕爆炸的結果。
蓋特顧不得這些,鼻功、眼功都用上,沒有章鳴的痕跡。
二十個陸人端着槍走到章鳴扒開的地洞前,似乎不知接下去該幹什麼,回過頭盯着蓋特看。蓋特見前面是洞壁,知道已經來到洞底,喝開圍在一起的陸人,看見了通往下面的洞口。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下去追!”
蓋特一聲大喊,嚇得洞邊幾個人趕快鑽洞下去。有個離洞口稍遠的人罵了聲:“你誰啊讓老子聽你的?”舉槍就要朝蓋特打,蓋特迅速用利攻擊將那人殺死:
“誰不下去一個下場!”
人畢竟都怕死,見身邊企圖反抗的人倒地而亡,其餘人一個跟一個鑽進洞,打着手電往前去。蓋特見鎮住了衆人,自己也爬下去。進洞後,蓋特看見洞內可以容納一人通過,斷定章鳴他們在前面,這麼長時間不出現,洞子一定有出口。
“馬的,又讓你個兔崽子跑了!”蓋特氣得跺腳大罵。
他立刻傳音給阿梅爾:“山後有出口,你趕快拿上儀器到後面那座山……不,向後連續翻三座山,在第三座山的山頭找他們……要快!找到立刻向我報告。”
蓋特氣急發的舌功,精神力十足,傳到阿梅爾大腦裡幾乎要把她震暈。阿梅爾正睡得鼾,猛然震醒嚇了一跳,不敢耽誤,拎起箱子就跑。
章鳴託着晴嵐一氣又跑出一二十公里。晴嵐看他喘息聲加重,讓他歇會兒。
章鳴又跑了一會兒,見前面坡地比較平坦,才停下,把晴嵐放好,坐下休息,坐下的時候,順手取下水壺和雙肩包:“你先喝水還是先吃東西?”
晴嵐笑着在他胸上拍了一下:“傻瓜,我想先吃東西你有嗎?”
章鳴這纔想起吃的全裝在晴嵐背上的包裡,自己包裡都是些野外用具。
他笑笑,取下晴嵐的包:“吃什麼呢?雞蛋?香腸?餅乾?”
“不,不想吃這些幹東西!”晴嵐噘着嘴道:“想喝羅宋湯。”
現在的晴嵐,在章鳴面前女人氣十足,全然不似從前那個女漢子。
章鳴一陣抓耳撓腮:“你說吃燒烤我能辦到,可羅宋湯讓我去哪兒弄啊?”
“你見過幾個傷成這樣的人想吃燒烤?”晴嵐不滿地反問。
章鳴想想,可不是,自己感冒發燒就想有口粥喝,對燒烤啦油炸啦厭的要命,晴嵐這會兒想吃的唯有清淡的流質食物……可沒料沒鍋的也整不出來呀!
晴嵐倒是給他出了主意:“那條蛇呢?切成段裝進水壺裡熬湯,我包裡有作料。”
“蛇?沒拿,走的急了點。”章鳴想起晴嵐捲成一卷的大蛇,“我再去弄一條。”
“別啊,你一走有獅子老虎來怎麼辦?又不敢開槍。”晴嵐揪住正站起來的章鳴衣袖。
章鳴拍拍自己腦袋:“可不是?好容易逃出來,槍聲一響算是白跑了……剛纔一路跑來看見好多覓食的野獸,要不然咱們隨便打個?”
說話見不遠處的林子飛來一隻五彩斑斕的大鳥,很像章鳴見過的錦雞。
“就它了。”章鳴指指大鳥,小聲對晴嵐說。
“行,鳥肉溫補,對傷口有好處。”
這點距離章鳴手到擒拿,大鳥隨着他腦波的攻擊一聲不響栽下樹枝。章鳴跑過去撿在手中,順路又採了幾朵蘑菇。
“行啊小菜鳥,怪會找吃的。”晴嵐見有蘑菇,高興得眼睛眯起來,“這兩種東西煮湯可香了!”
章鳴得到讚揚,來勁兒了:“野蘑菇這東西,越漂亮的越不能吃,有毒,這樣的,”他舉起手裡的一把蘑菇,“灰不喇唧難看的反而沒毒。”
“看把你得意的……把你防護帽摘下來多采點,手裡的太少。”
章鳴採了一帽子蘑菇,託着晴嵐到山下溪邊收拾乾淨大鳥和蘑菇,洗了平整的石頭當案板,在晴嵐的指導下把鳥斬成小段連同蘑菇裝進水壺裡,作料晴嵐不放心章鳴放,用她的話說“笨爪子一抖,弄多了要多難吃有多難吃”,自己幾乎是數着往裡放。
燒上火,壺掛在火堆的架子上,晴嵐讓章鳴睡一會兒:“你現在是挑大樑的人,可不能斷鏈子,休息好纔有勁繼續跑,真要跑出大山得好多天呢!”
章鳴道:“那你看好你的羅宋湯,我真睡了。”
“這可比羅宋湯好太多……睡吧,好了叫你。”
“全你的,我不吃,睡好打個動物吃燒烤。”章鳴看着一壺東西夠晴嵐一個人吃就不錯了哪還捨得分食。
章鳴還真是困了,一覺睡到快中午,醒來看太陽掛在天中央,知道這一覺睡得太久,左右看看,見晴嵐耷拉的眼皮,腦袋在膝蓋上面一點一點的,一副瞌睡之極的樣子,懷裡卻緊抱着衝*鋒*槍。
章鳴知道晴嵐不敢睡,自己睡了她再睡下,萬一有情況兩人只有稀裡糊塗的送死,只好忍住瞌睡守護在面前……她還是斷了兩個胸骨的傷員啊!一陣心疼,章鳴忙從地上躍起,把晴嵐抱到自己睡覺的地方,這裡相對平展。
“湯,熬好了。”晴嵐睜開眼睛,指指放在地下的水壺。
“好的,我喝。你睡會兒。”章鳴脫下上衣蓋在晴嵐身上。晴嵐沒再說話,幾乎在幾秒鐘之內就進入了夢鄉。
野外傷口容易感染,而且骨頭得儘快接好……章鳴感覺晴嵐的情況不容樂觀,耽誤不得。打開耳機、手機,沒有任何信號……他真恨不能長出翅膀抱上晴嵐飛,醫院,哪怕一個小診所,只要到了這樣地方方能安心,可放眼四周,荒山連着荒山,野嶺接着野嶺,章鳴體會到從未有過的無能爲力感……
活動活動自己的胳膊,不知骨頭受傷本身不重還是恢復能力太好,雖然沒以前自如,已經可以舉過頭頂,搬一塊石頭試試,承重亦沒問題。
章鳴沉重的心立刻減輕了一半:只要自己沒事,一定能把晴嵐安全帶回去!
掂掂晴嵐放在地下的水壺,裡面的蘑菇鳥湯還有一大半,晴嵐不捨得多吃,留下一多半給章鳴。章鳴把水壺重新掛在架子上,想用快熄滅的灰燼餘熱溫一溫湯,好在晴嵐醒來時喝上幾口。自己則四處觀察,希望找個獵物。
好歹得吃些東西,沒有精力和體力,大隊長萬一帶領人馬圍過來,哪有力氣戰鬥啊。
圭亞那高原熱帶雨林這點很對得起人,很少有人類的足跡,形成了動物們自然的天堂。食草動物幾乎隨處可看到,在它們周圍,時常可以發現大型食肉動物。
章鳴就近瞄到一羣羚羊,盯準一隻中不溜的殺了,其餘羚羊似乎對身邊突然倒地的同伴視而不見,繼續悠哉悠哉地吃草。
章鳴看羚羊的距離離這裡不到八十米,即使有大型野獸來也能瞬間擊殺,沒動晴嵐,起身去處理羚羊。
當章鳴再次來到火堆旁,已經弄來不少樹枝樹棍,重新點燃火堆,把處理好的羚羊肉掛好,伸手到晴嵐包裡拿了作料盒,作料不知道怎麼搭配,只抹了些鹽在上面。
晴嵐帶了三個大水壺,一個已經用於煮湯,章鳴把另兩個剩餘的水倒掉,在小溪裡重新灌了兩壺掛在羚羊肉旁燒開。
中午飯就這麼搞定。
晴嵐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時分。
比起早上,醒來時傷口疼得更厲害。晴嵐情知不妙,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性:
傷口感染!
“章鳴,章鳴!”晴嵐使了不小力氣,結果叫出的聲音很小。
章鳴正好吃飽烤肉,到小溪裡洗手,聽晴嵐叫他,趕快跑到她身邊:“來了。”
“把繃帶拆了,給我洗洗傷口,好像感染了。”
“感染?”害怕什麼來什麼!在叢林中傷口感染是個大問題,弄不好會因此而丟命!章鳴緊張地摸摸晴嵐額頭,還好,只是溫熱,不燙。
傷口感染如果加上發高燒,以現在他們現有的條件,晴嵐恐怕真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