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荷院
宴會結束後,江氏一回到院子裡,便立刻屏退了下人,厲聲的呵斥道:“跪下!!”
江心一怔了怔,她看着江氏面色上的嚴厲的神情,幾乎都呆楞住了,過了片刻才帶着幾分委屈的跪了下去。一雙漂亮的眼睛垂着,眼底滿含委屈的淚珠,一滴滴的墜落,暈溼了衣裳。
“你可知,你錯在哪!!!!”江氏萬分惱怒,平日裡一貫柔和的面孔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露出了面孔底下的刻薄而又惱怒的神情。
江心一聽,自然也知道是什麼事,這事情也是她小看了江婉那賤人,以爲自己出手便好了,便也沒知會自己的母親。她低下了頭,不說話。
“你可知!我這麼多年,悉心培養你!讓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爲了什麼?讓你的美名傳遍了揚州是爲了什麼??!!毀了那個賤丫頭的名聲是爲了什麼!!!可如今你十多年的名聲可都在今日毀於一旦!!你可知????”江氏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這個培養了多年的女兒,眼底滿是失望。
江心的眼底含着淚珠的擡起了頭,眼底有幾分倔強,開口說道:“女兒不知,女兒只知道如今這二妹妹越發不把我放在眼底了,還是極早除去的好!這次是女兒栽在了她手裡了,可下次女兒定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江心的眼底掛起些許的狠戾神色,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恨神情。
“糊塗啊!你還想有下次??!!你這個蠢丫頭啊!!爲娘平日如何教導你的!你是江府的嫡女!她不過一個庶女!難不成能翻上天去!!你跟她一般見識做甚!爲娘能讓她名聲敗壞近十年,自然也能收拾她第二次!!”
江心咬了咬牙,猛然擡頭,道:“母親說的輕巧!那爲何前幾次,母親都沒有成功的懲治到那個賤人!!!母親不忍心下手,女兒自然要幫着母親懲治那個賤人!!”
江氏聽着江心的話語,幾乎氣的背過了氣去,而旁邊的吟春趕緊端了一杯茶,並替着江氏小心的拍着背順氣,看着江心的模樣,小聲勸慰道
“大小姐是天仙般的人物,哪能跟這二小姐計較呢,平白拉低的自個的身份不是嗎……”
江心原本就因爲被江婉擺佈了一到而心情抑鬱,如今看到一個小婢女也在她面前嚷嚷了,就像被踩着尾巴的貓一般,睜大了眼睛,聲音萬分尖利的開口道:“你個賤婢懂什麼?滾出去!!”
渾身上下那還有一絲一點高貴溫婉的影子,倒是像那市井潑婦一般,看的江氏幾乎氣急攻心。她狠狠的把手上的茶杯擲了出去,茶杯擦着江心的身子砸到了她身後的地板上,碎成了一地。而這巨大聲響也讓江心的身子抖了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孃親。
“你看看你!如今哪有一絲一毫大家小姐的樣子!怪不得你會輸給江婉!至少人家能做到處事不驚,你能嗎?你朝着一個婢女發什麼火!你難道就不記得母親交給你的使命了嗎!!”
江氏的這話說的極重,甚至絲毫沒顧及到江心的自尊心,原本這時候江心就十分惱怒自己輸給了她慣來看不上的江婉,此時又聽聞自己的母親竟然還說自己比不上她,她瞬間就昂着頭,大聲開口說道
“母親既然覺得我不如她,那母親便把她記到您名下養着呀!!呵……”
江氏看着江心這樣子,越發失望了起來,從小,江心就沒有任何的坎坷,日子也是過的平順,被所有人捧着,誇讚着,養成了如今這個性子。
“你說什麼混賬話!心兒你如今爲何變成如此樣子!難道母親這十多年白教你了不成!!母親要那賤丫頭做甚,從頭到尾,母親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你可知曉!!”
江心愣了愣,道:“在我身上……?”
江氏嘆了口氣,把江心拉了起來,拉到了她旁邊的軟榻上坐下,輕聲道:“你是我女兒,我的希望不在你身上在誰身上呢,你想想,爲何母親從小對你這麼嚴格,要求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怕你生病了,都要督促你,不讓你有一天懈怠……”
江心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道:“是因爲女兒是這江府的嫡女……?”
江氏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道:“什麼江府嫡女不嫡女,以你的外貌,你的名聲,你的才氣,江府的嫡女名頭哪有皇上貴妃名頭來的響亮呢,傻孩子,你要知道,入宮爲妃纔是你的使命……!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些……”
語畢,江氏的眼光悠然的望像遠方,眼底有着幾分陰狠,聲音裡也有着幾分陰寒,沉聲道:“那些路上的絆腳石和雜魚,便讓母親來替你收拾,要記住,你的使命是什麼!像今日這般自毀長城的事,以後可萬萬不能做了,知道嗎!!”
江心的面上燃起幾分坨紅,輕聲呢喃道:“入宮爲妃……?”
江氏笑了,道:“如今陛下還沒有皇后,如今你的父親也即將被調遣去長安,天子腳下!甚至很可能從正四品調入三品,乃至二品,那時候依照你的美貌,這個位置還不是唾手可得!”
江心的眼睛悠然瞪大,看着江氏,說不出話來,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母親打着這樣的主意,怎麼能不讓她吃驚,可她想了想,便有些不自信的呢喃道
“可……,我能行嗎……?”
江氏笑道:“怎麼不行!別的可不說,就憑美貌和才氣,誰能比得過你,能在揚州盛名這麼多年,怎麼會都是虛名呢……”
江氏隨即笑容僵住了,嘆了口氣,道:“不過心兒,你這次是真錯了,這次你被那小賤人耍了不說,最嚴重的是,往年母親給你營造的名聲和形象毀了十之八九,甚至你父親都對你有些許的失望,你可知,你這次有多魯莽……?”
江心低下了頭,咬了咬牙,道:“這事還請母親幫我討回來!!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那個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