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堂主”這四個字,又讓下頭的人個個倒吸了一口涼氣。
事情還沒辦妥呢,門主居然就如此稱呼慕容七七了。
但迴心一想,這慕容七七這一去也只有兩個下場,要麼死在東門關,要麼真的贏了,回來當淩河分堂的堂主。
門主喊她一聲堂主,就算喊了也沒什麼,若她死了便什麼都沒了。
七七擡頭沖天一水一笑,淡言道:“自然是越早越好,若是門主沒有意見,明日一早,我們便起程。”
……
宴席尚未結束天一水便已離場,她一走,七七和無名也立即站起來,轉身往院外走去。
在這裡除了天一水,暫時還沒有人能命令他們做事,他們要離開,其他人也不敢多說。
木蘭雨追了過去,向七七道:“慕容姑娘,我今夜需要爲你做些什麼?”
她明日一早就要走,這事已經和門主商議下來,門主的令牌也交到她的手上。
其實連木蘭雨也不知道他們這次去東門關勝算究竟有多大,明日就走,聽起來真讓人有幾分憂心。
但既然連門主都同意了,他也無話可說。
七七眼珠子一轉,想了想才道:“這樣吧,你能多給我準備點銀兩和糧食那最好,我們這一路過去,我還得要照顧兄弟們的起居飲食,木公子應該知道我們之前的事……”
“這是自然。”木蘭雨忙道:“我這就去命人給你送上三千兩銀子,至於馬匹方面……”
“唉呀,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忘了!”七七一敲腦袋,才霍然想起那般:“若是木公子方便,能否再給我添置一筆?你知道的,這一路去東門關,路途雖然不遠,但,我們這是去救火……救人,十萬火急,若沒有千里良駒,就怕等兄弟們趕到東門關的時候,那邊已經……”
七七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木蘭雨已經知道她暗示的是什麼。
其實七七早已讓小玉兒去準備,只不過現在若還能再坑木蘭雨一筆,自然是最好的。
木蘭雨琢磨了下,他們有三百多人,若是騎上好的馬匹,一匹也要上百兩,雖然這一筆一筆的銀子拿出去確實讓他心裡有幾分疼,不過,成大事者就不該拘泥於這種小節。
只要慕容七七這次立了功,以後自己和她拉攏起來,在聖水門裡,出門主之外,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不放重餌,豈能釣上大魚?
他深吸一口氣,溫言道:“好,我這就去命人給姑娘準備好五千兩銀子送到姑娘的庭院去,至於糧食方面,我會命人趁夜在淩河上準備一批,明日你拿着我的令牌經過淩河鎮的時候,自會有人與你接應。”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先行謝過了!”七七今夜是高興壞了,平白無故多了這麼多銀子,還有一面令牌。
至於以後她可以用這面令牌做些什麼事情,暫時,她還沒想好,眼前這男子在聖水門的地位可是不低啊。
“那我就祝慕容姑娘和你的弟子們一路順風,明日一早,我會親自來送你們。”木蘭雨笑道。
七七點了點頭,與他告別過後,才與無名繼續往自己的庭院返回。
雖然只是呆了兩個時辰不到,但對這裡的地方還算有幾分熟悉,一路上兩個人沒怎麼說話,直默默前行。
剛離開前院,在外頭的道上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無名忽然便住了步,七七也停了下來。
舉目望去,前方一人正在向他們迎面而來,淡淡月色下,那一身白衣說不出的飄逸動人。
“小卿卿,你也過來跟我告別嗎?”七七看着他,一怔過後,立即挽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不會是捨不得我吧?既然這麼捨不得,不如,明日跟我一起上路可好?”
弘卿自動忽略了她說的那些混賬話,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已經有點能摸得清楚,這女人也就這張嘴敢亂說話了。
在她那些夫君面前,尤其是那個銀髮玄公子面前,就是一頭連哼一聲都不敢用力的小綿羊。
來到他們跟前,弘卿從懷裡掏出一面令牌遞到七七面前:“拿着這個令牌,到了東門關,只要看到店鋪上有與這個令牌一樣圖案,那便都是我的人。我的人在東門關有一千餘,若是需要用到他們,你可隨意。”
七七二話不說將令牌接了過來,聚在月光下看了看。
上面一個“弘”字,下頭刻着一個有幾分怪異的圖案。
但不管有多怪異,只要這個令牌能幫到自己,那便是好事。
她一邊將令牌收到袖管裡,一邊看着弘卿笑道:“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既然你對我這麼好……”
“我不是關心你,只是之前承蒙數次相救,無以爲報,爲你盡一點力罷了。”弘卿往身後退了半步遠離着她,眉目淡然,聲音也是淡淡的,不含一絲情感:“希望你這次能旗開得勝,若真的抵擋不住,可命人火速趕來我的分堂,我會想辦法前去援助。”
“謝了。”七七向他拱了拱手,不再與他開玩笑,她道:“實在扛不住的時候,我一定會動用你的人。”
“隨意。”弘卿說完,與無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白色衣袍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淡然的仙姿。
直到他走遠,無名才舉步繼續往前方走去,走得這麼快,讓還在思索事情的七七差點沒跟上。
瞥見他冷硬的背影,七七忙追了過去,笑嘻嘻道:“做什麼?幹嘛把我一個人丟下來?”
“你既然那麼想那傢伙,爲什麼不回頭去找他?”竟還想得有幾分失了神。
這女人,永遠改不了好色的天性,以爲來了夢族就可以亂來了嗎?
七七眨了眨無辜的雙眼,確實很無辜的。
她哪裡有想弘卿?剛纔只不過在想,要怎麼樣去用他那一千多人罷了。
既然令牌都給了她,不用白不用,自己的兄弟自然要留到最後時刻才用。
“你不會是在吃醋吧?”看了無名一眼,她一臉嫌棄:“我可警告你……”
“警告我什麼?”無名垂眸對上她的目光,冷冷哼了哼:“剛纔不是還在和天一水說我是你的人?既然如此,我爲什麼不能吃醋?”
“你真吃醋了?”七七嚇了一跳,彷彿被驚嚇到那般,睜着一雙大眼眸看着他:“你可不要誤會,我剛纔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罷了。”
“你就沒想過……”無名又看了她一眼,眼底漂浮着一點七七看不透的幽暗。
收回目光,他繼續舉步向前,淺淺的嘆息一出口便隨風散了去:“你真沒想過,若是剛纔她不給你面子,真要動起手來,你絕不是她的對手嗎?”
七七擡頭看了他一眼,他臉部線條有幾分僵硬,眉宇間又有幾分柔和,她心裡打了個突,一個激靈,心頓時揪緊了幾分。
薄脣動了下,眸光微閃,一絲絲讓人看不透的複雜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逝,之後她揚起笑臉看着他,笑嘻嘻道:“我怎麼可能沒想過?她的武功明顯在我之上,我哪裡敢真的和她對決?”
無名眼底的光亮散去了些,濃密的劍眉微微擰了下:“那你還敢在她面前說我是你的人,不許任何人……”
“虛張聲勢罷了。”七七笑得理所當然,不以爲然道:“若她真的要逼我,我也沒有辦法,假如她真的鐵了心要你,我只能把你獻出去。”
“獻出去”這三個字讓無名掌心一緊,墓地停了下來,轉身看着她:“你說的可是真話?”
七七眨巴着眼眸,擡頭迎上他的目光,一臉無辜:“我真的打不過她,反正你是男子,男子不存在‘失身’這一說,她若真想要你,你配合一下就是了,萬一真那麼不幸……”
她頓了頓,還想要說話,卻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下意識退了兩步看着他:“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你可是個男子,哪怕和女子有什麼關係,對你也沒什麼損失吧?”
無名不說話,只是指尖捏得緊緊的,眼底分明閃爍着火光。
七七似有幾分不安,連說話也沒那麼利索了:“你……你別生氣,我剛纔……剛纔不也拼了命要保護你,不被那個老色女要去嘛?你看,我還當着她的面說你是我的人呢。”
“那只是在她沒有硬逼你的情況下,是不是?”她的意思他已經聽懂了,虛張聲勢,但若是對方非得要他不可,她就會把自己“獻”出去!
剛纔虧他還感動了一把,原來這個女人心中竟是這麼想的!
“別這樣嘛,一個大男人的何必在意這種事情?”七七衝他擠出一點討好的笑意,正要繼續安撫。
無名卻冷聲道:“若剛纔的人換了是楚玄遲呢?”
“那自然是死也不能把他交給天一水。”七七擺了擺手,撇嘴道:“玄遲是我的男人,我怎麼能把我的男人讓給其他人?你不一樣,你和我的關係是假的,你要什麼女子跟我沒什麼關係,是不是?別糾結了,再糾結下去,我會以爲你真的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