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沐白臉色蒼白,嘴脣上都不見半分血色,明顯是失血過多。
踉蹌着跑回到自己的身邊的時候,那一刻,章沐白覺得自己幾乎要死了,身體的血液好像全都從手腕處噴薄而出,她眼前一黑,直接在車子前方昏倒了。
而魯格的那些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沒有多想,直接將章沐白擡上了車,幸好魯格想得周到,在車上就帶了救援人員,要不然章沐白恐怕已經沒有命回來了。
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她的左手卻沒了。
“你現在終於意識到了雷子琛是什麼樣的角色了嗎?”
魯格開口說道,聲音中滿含着怒氣。
章沐白心裡很清楚,舅舅現在正在氣頭上,舅舅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帶進組織裡偷來的,舅舅心裡一定很恨自己。
只是因爲現在舅舅處境是這般的被動,而自己也是歷盡千辛萬苦纔回到舅舅身邊,所以舅舅纔沒有多說什麼話。
“對不起,舅舅,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爲了個人的感情,把一個外人帶到組織裡面來。”
“你覺得你現在來說這些話還有任何的意義嗎?咱們的工廠都已經被查封了,只要我們現在敢露出一個頭去,國際上所有人都會把槍指着咱們的腦袋!那些國際刑警和軍方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只是因爲一直打不到我的證據,現在雷子琛親自把這些證據送到他們跟前去,他們肯定巴不得馬上把我緝拿歸案,要了我的腦袋!”
魯格咬牙切齒的說着,這是他頭一次露出憤恨的表情來,以前每一次和雷子琛面對面的時候,魯格都表現的十分淡定,像一隻矯捷的老狐狸,永遠都不可能出任何的差錯,你也不可能從他的表情裡面看出任何真實的情緒來。
“我知道,舅舅說的白白都知道!白白這次拼了命斷了手也要回到舅舅的身邊,就是因爲明白白白之前做的錯事罪不可恕,這麼多年來舅舅對白白有養育之恩,白白絕不能看舅舅因爲我的一己之私落得如此地步,所以白白努力回到舅舅的身邊,就是要回來將功補過的……舅舅,白白一定會盡自己所能,陪着舅舅一起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魯格看了一眼那邊病牀上的章沐白,她現在還是很虛弱,有些話基本上只能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嗓音都是沙啞的,但他還是堅持着把這些話都說了出來。
魯格雖然對這個外甥女氣憤又失望,恨不得現在就一槍斃了她,但是一想到現在這是緊急關頭,身邊的人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多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到最後,哪怕是出了問題的話,也會多一個心甘情願爲自己赴死的人。
所以,魯格還是決定暫時放下懲罰章沐白的念頭,姑且把她帶在身邊。
但是面前的這個安在昕……
哼!雖然還不能殺,但是也不能就這麼好端端的供着她吧?
之前是自己沒有留意到這個被章沐白帶回來的女人,雖然一直都知道她是安然的母親,是雷子琛的丈母孃,但是那個時候魯格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雷子琛玩弄於自己的鼓掌之中,在他看來,雷子琛不過是個自以爲是的孫悟空,不管怎麼鬧騰也翻不出他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所以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安在昕的存在,只是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被關在緬甸的地牢裡頭。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雷子琛既然已經做到了這麼份上,他也沒有了其他更好用的辦法,那麼這個安在昕,明顯就成了他最有用的底牌。
雷子琛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和安然在一起,所以他一定不會不管安然的媽媽的。
而那邊的安在昕,聽了剛剛魯格和章沐白所說的一切,差不多也知道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之前就知道這個章沐白和雷子琛早前就認識,也知道章沐白喜歡雷子琛,只是沒有想到章沐白的背後還有這樣的背景,她不知道魯格是做什麼的,但是看樣子地位肯定是不低的,做的肯定也是違法犯罪的事情,他們這分明就是黑道上的。
只是面前這個男人好像是被雷子琛算計了,現在搞得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到處逃竄,而她則成了他手中可以用來威脅和引誘雷子琛還有安然的工具。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纔好?
不能成爲安然和雷子琛的拖累,這是安在昕心裡最初的想法。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自己跑不了……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那邊的魯格突然間開口說道。
“既然這個雷子琛讓我栽了這麼大個跟頭,那我們就先好好的在他的丈母孃身上討回一點利息好了!”
他眼中寒芒一閃,安在昕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就聽見他說道。
“給我狠狠的打,但是一定要記着,留着一口氣,千萬別讓她死了!”
眼下魯格的那些手下們都是滿懷怒氣,大本營被人連鍋端了,往後的人生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先不說他們能不能逃脫警方和軍方的聯合追捕,就算她們逃脫了,經過這次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想要東山再起,估計也要好幾年的事情纔敢出來露面。
而這一切都是雷子琛造成的,他們逮不到雷子琛,就只能拿安在昕出氣了。
於是那些人都朝着安在昕走去,手裡拿着軟鞭和棍棒,狠狠的朝着安在昕身上照顧過去。
“唔……”
安在昕被關在地窖裡頭那麼長的時間,身體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若不是方嚴安排的人照應着,如今恐怕都沒命活,就算現在稍微好一點,但是也受不了這樣的棍棒招呼啊。
第一下打下去之後,安在昕直接悶哼了一聲,臉色慘白一片,額頭佈滿了細密的冷汗,眼看着就要暈過去了。
章沐白看着那邊的一切,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
“舅舅,我看她的情況很不好,還是不宜這樣折騰,萬一她要是死了的話,那咱們就連最後的籌碼都沒有了……”
魯格還沒說話,剛剛被甩了一個耳光的男人突然回頭怒吼道。
“到了現在你還要維護雷子琛的丈母孃嗎?”
章沐白微微一愣,連忙擡頭看向那邊的魯格,見魯格的眼中也有怒意,她心頭一驚,趕緊解釋道。
“舅舅,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安在昕被咱們關了半年多的時間,身體早就大不如從前,我看她本來就很虛弱,恐怕是經不起這樣的棍棒折磨,萬一她要是死了,那咱們手裡就連唯一的籌碼都沒有了,前路漫漫,兇險萬分,手裡有個籌碼,總比赤手空拳上陣殺敵要強啊!”
魯格審視的目光掃向病牀上的章沐白,還沒說什麼,那邊的男人又冷哼了一聲。
“別在那裡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了!要不是你把雷子琛那個臭男人帶回來,咱們怎麼可能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你還一直包庇他,章沐白,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是爲了幫雷子琛把我們一網打盡的?”
不怪那個男人那麼想,他們這些留守在緬甸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雷子琛在組織裡頭做的事情,更沒有得到雷子琛所做的那幾筆交易的好處,他們感受到的,只有雷子琛給他們帶來的災難,讓他們從雲端跌到了地獄,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四處逃竄着。
所以他們恨死了雷子琛,恨不得現在就將雷子琛的丈母孃殺之而後快。
章沐白根本就沒有搭理那個男人的話,而是看着自己的舅舅,表情真摯的說道。
“舅舅,不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管白白之前爲了雷子琛做過些什麼,但是白白對舅舅的衷心,這麼多年來相信舅舅是感受到了的!就算我愛雷子琛,我也沒有想過因此傷害舅舅,要不然我不可能處心積慮把雷子琛帶到咱們的組織裡頭來,更不會想方設法的將他變成自己人!”
“舅舅,之前是白白選擇錯了,白白愛錯了男人,託付錯了男人,大家如今所遭受的一切確實跟我有脫不開的關係,這一切我都願意承認,所有的錯我都願意一力承擔下來,但唯獨有一點我必須要說清楚,那就是我對舅舅的忠心,這些年來我未曾想過背叛舅舅,否則以我在組織裡面的地位,想要出賣舅舅的話,比雷子琛容易得多!”
“舅舅,這一次白白是真的,知道錯了,白白回到舅舅的身邊,就是爲了陪伴就度過這一次的難關,白白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舅舅,舅舅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大可以現在就要了我的性命!但是面前的這個安在昕,希望舅舅能夠暫時留她一條狗,就算是要報仇的話,也要等到把雷子琛引過來之後,當着雷子琛的面,親手殺了她?”
章沐白一連說了許多的話,說到後來甚至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但還在努力的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