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過來,妙曼的身姿一如從前,漂亮的臉蛋卻比七年前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像是記憶中的淺溪,但是又像是曾經想象過的淺溪……
“居然真的是你,Lee,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國內碰見你。”
雷子琛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目光呆滯的落在女人的臉上,直到她走近,約他一起去邊上的咖啡廳喝一杯咖啡。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安然還有什麼人能讓雷子琛的腦袋徹底的懵掉,那麼這個人,就是記憶中的淺溪了。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和淺溪面對面的坐在了咖啡廳裡頭。
她給他點了最喜歡的手磨咖啡,一顆糖半包奶,所有的習慣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怎麼會在醫院?”
闊別七年之後的重逢,比起問問你過得好嗎,你去了哪裡這種話,雷子琛更想知道的是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醫院裡頭,是身體不舒服,亦或是其他。
淺溪愣了愣,飛快的掩飾起臉上些許的不自然,“過去探望一個生病的朋友,你呢?”
“有家人生病了,所以在那邊。”
淺溪點了點頭,低頭去喝了一口咖啡,耳邊的頭髮落了下來,在清晨溫和的光線中,暈染成一片溫柔。
雷子琛的眼睛有些酸澀,他眨了眨眼睛,終於回到了重逢的正確套路上來。
“淺溪,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去哪裡了,我一直沒有聽到過你的任何消息。”
淺溪微微笑着,“我就在國外國內的兩面跑呀,我後來也去找你們了,但是房東說你們很早就搬走了。”
雷子琛擡起頭,皺着眉頭問道,“你去了我們當時租的那個房子?”
淺溪點了點頭,“是在我離開的兩年後了。”
她的頭微微低着,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我回去的太晚了吧,你們都已經不在了。”
“其實你回去早些時候也沒有用。”雷子琛的聲音很輕,像是隔着這中間七年的時光,“因爲你離開的第四天,我們就從那個屋裡搬出來了。”
淺溪握着咖啡杯的手用了點力氣,壓在杯子壁上的手指彎曲的有些疼。
四天的時間,甚至不夠鬧脾氣的姑娘消氣回家吧?
淺溪低着頭,目光落在附着漂亮拉花的咖啡上頭,“哦,我還以爲,你們等了我很久。”
“沒有。”
男人的聲音堅決而果斷,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
淺溪的身體忍不住微微一顫,尷尬像是滴在心頭的一滴墨水,被這些年來積攢的模糊眼淚暈染成大片大片的漆黑。
內心成了一望無際黑沉的海。
但男人接下來的話,卻像是點亮了她心頭的燈,那光芒,瞬間變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不過淺溪,我們許多年沒有換過號碼,爲什麼,你一直沒有聯繫過我們?”
楊眠確實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換過號碼,所以淺溪回國之後能夠用之前的號碼聯繫到她,但是沈絨瀟和雷子琛的號碼確都是被註銷過的空號了。
“你和絨瀟的號碼,不是都已經換掉了嗎?”
雷子琛從容的一笑,“絨瀟兩年前就換掉了,我的是準備結婚的那時候換的。”
他說的結婚,是和方文熙的那段婚姻。
雖然那段婚姻並不是他自己情願的,但是結婚之前他也是真的想過要好好的過一輩子的,所以才換掉了號碼,徹底的斷了對淺溪那頭的念想,只是後來陰差陽錯讓他查到了方文熙過去的那些事情,他才徹底對那段婚姻心思。
不過那時候之前的號碼已經註銷了,雷子琛想要弄回來,去問了下,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有些麻煩,後來也就放棄了。
並不是害怕麻煩,只是覺得已經過去五六年的時間了,該回來的人早就回來了,還沒有消息的,只是別人根本沒想過和你聯繫罷了。
淺溪臉上的表情有過片刻的鬆怔,半晌才微微笑道,“Lee,你已經結婚了嗎?”
聲音裡,微微帶着些落寞。
雷子琛不是聽不明白,但是他只是雲淡風輕的笑着點了點頭,刀刻一般的眉眼陷在一片溫柔當中。
“恩,我已經結婚了,是和很相愛的女人。”
淺溪笑了笑,笑容裡有些苦澀,“是故意點撥我的嗎?”
雷子琛愣了愣,突然間明白過來女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微笑着搖了搖頭,“淺溪,我沒有這個意思,剛剛那樣……大概只是情不自禁吧。”
淺溪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僵硬,最後終於收斂的一乾二淨。
情不自禁……
真是比故意點撥還要來的傷人心。
真的有那麼喜歡安然嗎?一個身世普通又是二婚的女人,真的值得你這樣喜歡疼愛嗎?
被重逢衝昏頭腦的雷子琛終於意識到女人的情緒似乎起了變化,便連忙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淺溪,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淺溪微微的一下頭,挑了挑眉頭道,“還不是當年那個樣子,渾渾噩噩的過着唄,除了癡長的年齡和老下去的青春,其他都沒什麼長進吧。”
雷子琛看着女人精緻的面龐,輕聲道,“不,我覺得你比當年更加的漂亮優雅。”
淺溪輕笑,眼中卻並沒見什麼笑意,“Lee,什麼時候,我們也變成了需要這般客套的關係嗎?我以爲就算是七年沒見,大家也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說話聊天。”
雷子琛雙手交握着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那杯咖啡他只是喝了一小口,最近跟着安然一起喝牛奶,對咖啡的味道似乎並沒有那麼喜歡了。
你看,就連習慣的口味也那麼容易改變,感情就算是再難以改變,七年的時間也遠遠夠了,不是嗎?
雷子琛並沒有回答這句話,淺溪繼續笑了笑,沒有再等下去,“我懂了,Lee,很高興更夠在七年之後和你重逢,有機會的話再約吧,再見。”
她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包離開,和雷子琛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聽見男人的低沉的嗓音。
“淺溪,你知道七年的時間有多長嗎?”
淺溪的身體僵在那裡。
難道,他是在責備她離開了七年之久嗎?
可是在意的話,是不是就證明這麼多年來他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呢?
淺溪心頭有很多的疑問,可是她知道,自己今天不該再問下去了。
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便繼續擡起步伐走了出去。
淺溪離開之後,雷子琛繼續在哪裡坐了半天,他瞧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羣,沉默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直到手機想起來,安然的手機號閃爍着,他才收回了放在窗外的視線,微笑着接起了電話。
“想我了嗎?”
突然的一句話讓電話那頭坐在病房沙發上的安然臉上一紅,擡眼又對上兩位長輩們詢問的視線,頓時覺得更加的尷尬。
“咳,四哥,你去哪裡了?奶奶說你出去買早點了,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回來呀?”
雷子琛一邊笑着應她的話,一邊招手讓那邊的服務生過來結賬。
“馬上就回去了,十分鐘。”
“哦,那好,那你快回來吧。”
大概是因爲這通電話是老爺子和老太太讓她打的,所以他們兩個人一直關注着她這邊的動靜,安然也不好意思繼續和雷子琛說下去,生怕待會兒他又突然說出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叫人無端尷尬。
雷子琛掛斷了電話之後沒幾分鐘就回來了,他推開病房的門的那一刻,冷漠的滿含心事的臉突然就換上了一副溫柔的笑臉,目光先是落在坐在沙發上的安然的身上,接着纔看向病牀邊的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
“爺爺奶奶。”
雷老太太看着雷子琛空蕩蕩的雙手,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不是去買早飯了,怎麼去了這麼久,而且,早飯呢?”
雷子扯故作驚訝的聳了聳肩,然後指着那邊安然帶來的食盒,“不知道呀,大概是因爲感覺到奶奶您已經吃過早飯了,所以就沒買回來了吧。”
老太太怔了怔,當即明白過來他該是之前就回來過了,但是瞧見安然過來了,所以沒有進門。
他想要給他們三個人一點時間單獨相處。
安然的想法和老太太是一樣的,所以當時都沒有懷疑過雷子琛什麼。
雷子琛坐到沙發上,就挨着安然的肩膀,陪着爺爺奶奶說了一會兒話。
雷爺爺剛剛手術完沒多久,身體還比較虛弱,所以靠了一會兒就累的要睡着了。
等他睡下,安然和雷老太太立馬催促雷子琛去公司。
“沒關係的,公司最近的重要事情我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就留在這裡陪着爺爺沒關係。”
雷老太太這纔想起來,原本這個時候雷子琛和安然兩個人應該已經在歐洲度蜜月了,因爲昨天老爺子突然出了事情,才耽誤了他們兩個人離開的行程,
老太太心頭也有些抱歉,可是在兩個小輩們面前,道歉的話始終又說不出口。
最後也只是晃了晃眼睛道,“蜜月的事情就先往後推一推吧,爺爺的身體這個樣子,你們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