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最想要做的就是向魯格,表明自己的真心,因爲一旦他們之間有了猜忌,後面的逃跑過程和報復的過程將會變得更加的艱難。
章沐白必須要先消除舅舅對自己的顧慮才行!
而魯格聽了章沐白的這番話之後,終於也收回了那番質疑的目光。
“好,那就聽白白的!先把這個女人給我押下去,這些天給她一口飯吃,給她一口水喝,別讓她死在路上!”
“先生!”
之前捱了打的那個男人似乎有些不太服氣,但他一開口換回來的卻是魯格一個警告的眼神,他最終只能閉了嘴巴。
……
方嚴的消息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傳到國內了,當時方嚴直接給雷子琛打個電話,兩個人沒說幾句就掛了,安然一直期待的站在一旁,瞧見雷子琛的臉色時,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暗淡下來。
“還沒有找到安在昕嗎?”
雷子琛點了點頭,伸手搭在安然的肩膀上。
“方嚴說他現在還沒有找到魯格他們都去向,他已經留了一部分人繼續追捕,而他自己已經往國內來了。”
安然心裡很清楚,追捕了整整兩天一夜的時間了,這麼長的時間沒追到人,現在追的可能性極大,方嚴繼續留在那邊的話,只能是耽誤時間。
而這也意味着,他們趕回安在昕的可能性極小了,除非魯格主動聯繫他們。
“安然,不會有事的,魯格既然在那個時候還不忘把你的母親帶走,那就說明他知道她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凡,他是想要利用她纔會把她帶走了,那麼在他用上她之前,她在他身邊至少是安全的。”
安然點了點頭,“四哥,你不用寬慰我,這個道理我想都明白的,我只是覺得心裡有一絲絲的難過,都已經半年多的時間了,我都不知道這半年多的時間,安在昕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這次好不容易有得救了,沒想到最終又讓她落入了魯格的手中,我是覺得很對不起她……”
雷子琛伸手將安然摟進了懷裡,“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將她救回來的!”
方嚴回國之後,先去軍區那邊彙報了一下緬甸的情況,接着就直接來了雷子琛這邊。
安然已經很久沒見他了,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自己剛剛出事,安在昕失蹤,她找到方嚴,希望他能幫自己尋找母親。
其實算起來,差不多也就是安在昕失蹤的時候,方嚴也就跟着失蹤了,距離現在有半年多的時間。
方嚴看起來跟從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臉上越發的消瘦了些,想必是待在緬甸那個地方蹲點時間太長。
他們兩個人呆在書房裡,安然泡了杯茶上去,方嚴瞧見安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幾分愧疚。
“安然,我……”
安然把熱茶遞到他的面前,微微笑了笑。
“方叔叔,情況我基本上都聽四哥說過了,這種事情不能怪任何人。”
方嚴微微蹙着眉頭,聽見安然那麼說的時候,臉色才稍稍緩和一些。
“我的人現在還在朝着那個方向追,但是能夠找到魯格的可能性不大了,他們的人好像已經匯合了。”
“魯格既然在那樣的緊要關頭都要把安在昕給帶走,那就說明他是想用安在昕作爲最後的底牌,既然如此,他自然不可能讓我們輕易找到安在昕的,所以方叔叔不用覺得內疚。”
安然說完了這句話,又開口說道。
“方叔叔跟四哥說吧,我先出去了!”
可她的步伐還沒有邁開,手腕突然間被雷子琛給拉住了。
“坐下來,一起聽好了,反正這些情況,你也是知情的。”
安然微微一愣,隨即擡頭看向那邊的方嚴,方嚴衝着她點了點頭,安然這纔在雷子琛的身旁坐了下來。
其實這些內容,安然聽不聽都無所謂,因爲方嚴和雷子琛說的基本上是關於緬甸工廠的後續事宜,那些老頭子們現在是證據確鑿,在劫難逃了。
至於魯格,只要警方能夠將他抓捕歸案,那這些證據足夠把他送下地獄了。
只是這個抓捕魯格的過程,註定是兇險萬分的。
說起這個,方嚴的眉頭不由得蹙得緊緊的。
“現在我們完全沒有辦法去尋找他們的下落,只能等他們來主動聯繫我們,這樣完全被動的情況之下,想要做些什麼事情恐怕困難。”
雷子琛點了點頭,面色也有些凝重。
“還是我們之前準備的不夠周全,太低估了魯格。”
“這不怪你,子琛,你沒有必要自責,更不用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你自己一個人的身上,你當時主要負責的是日本區域,大阪那邊的抓捕活動沒有出任何的問題,除了砍斷自己手逃脫的章沐白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被緝拿歸案了,而且貨物也在當場繳獲,算是打響了咱們緝毒的第一槍。
而我在緬甸那邊,同樣是有收穫,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有的時候行動就是這樣,但只要有一點成功,那就不算徹底的失敗。
至於國內——
因爲咱們兩個人都不在,把這些事情交給其他人來做,確實有些不太放心,而且當時的那種情況,就算是換了我們兩個人在國內,也不一定能夠抓住魯格。
你不要忘了,他畢竟是中緬邊境最大的販毒帝國的領頭人!這次也是因爲大意失荊州才被咱們算計了,但這並不代表他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方嚴的寬慰,並沒有讓雷子琛好受一些。對於雷子琛來說,失敗就是失敗了,而且跟魯格之間的戰爭,經歷不起這樣的失敗。
一次沒有成功,往後就再也沒有第二次了,下一次見面註定要正面對抗。
而且還讓安在昕陷入困境之中,這都不是雷子琛想要看到的局面。
兩個人都沒在說話,安然倒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四哥,方叔叔,之前我去邊城的時候,曾經遇到邊城的司令員徐曄,這位長官與我的母親安在昕城市舊識,聽說安在昕失蹤之後,他一直在幫忙尋找,但那個時候我並未向他透露有關魯格的消息,後來我跟四哥徹底的說清楚了一切之後,我便把徐曄那邊的事情給忘了,但是這一次行動上了報紙,徐曄主動聯繫過我,在責備我之餘,也說了假如需要幫忙的話,他隨時可以帶人過來,因爲他現在和他的人還待在寧海。”
“徐曄?”
方嚴微微疑惑的重複了一句,腦海裡忽的涌現出一個身影來。
安然點了點頭,“方叔叔也認識他嗎?那位伯伯人看起來還不錯,而且我也知道安在昕確實與他相識。”
方嚴忽然間笑了起來,“這我當然知道,因爲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就跟這位徐曄長官脫不了關係!”
方嚴回憶起第一次跟安在昕見面的場景,並把那個場景告訴了安然,這是安然第一次這麼仔細的去聽安在昕的事情。
這樣的場景,如果放在從前的話,安然必定會唾棄安在昕的吧,又勾引了一個男人,不是嗎?又或者說是兩個。
可是放到眼下這般情景之下,安然卻突然間明白過來,從前關於安在昕的許多傳聞或許都不是真正的事實,那些人誤會安在昕也就罷了,偏偏連自己這個女兒也不相信她,每次安然說那些話的時候,安在昕應該都覺得很傷心吧?
方嚴說完了整個故事,擡頭的時候卻發現安然的臉色不太好,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剛想說聲抱歉,卻忽然聽見安然說的。
“謝謝你,方叔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的母親其實並不像我自己想象的那樣,也謝謝你能夠真心的喜歡我的母親,這段時間以來,爲了救她,你也一直很辛苦,假如,我是說假如,我的母親能平安回來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方嚴的身體微微一震。
他期盼了許久的事情,如果當初安在昕沒有出事的話,那他現在跟安在昕可能已經結婚了。
那個時候安在昕最想要得到的,不就是自己兒子女兒的祝福嗎?可能和他們的關係還很一般,方嚴想要爲之努力,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可沒有想到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安然早就已經想通了,甚至不用自己做什麼。
“是叔叔要謝謝你,安然,假如你的母親聽到這番話的話,我想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假如安在昕現在真的在她面前的話,那安然一定不會吝嗇說出這些真心的話。
安然最害怕的是來不及。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從前沒有說過的那些真心話,表白過的內心,最怕的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
接下來的幾天裡頭,雷子琛一直都很忙,雖然不是去公司上班,每天也是早出晚歸的。
而安然他們住在這個房子裡,暫時還不能出去。
楊眠和沈絨蕭也已經回來了,回了軍區大院,跟他們暫時不在一塊。
回來那天夜裡幾個人在這邊的房子裡碰頭,安然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住的這個地方是寧海軍區的現任司令部,這裡永遠是最高級警備,在整個寧海來說,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聽說這是雷子琛要求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障安然和孩子的安全,所以最後收網的時刻,安然和孩子必須要在最安全的地方纔行。
魯格的逃跑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彷彿一切又在情理之中,雷子琛也並沒有因此而受到懲罰,這畢竟不是他的過錯。
最近這幾天,雷子琛在忙着幫助軍方整理證據,他在魯格的組織裡呆了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除了自己之前上交的那些交易記錄之外,還有很多細枝末節的事情需要做記錄,還有給那些老爺子們定罪的事,關於他們每個人的身份,這些都只有雷子琛最清楚。
至於逃跑的魯格,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回來,安然心裡着急,擔心着安在昕的安危,但同時又忍不住寬慰自己。
魯格現在的處境也不好,確實需要時間來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緩和一下現在自己爲難的處境,只有等相對穩定了之後,纔會試圖想要反擊。
而這個等待的過程往往是最漫長也最磨人的。
待在這陌生的地方,所有人的心情好像都被烏雲籠罩着,張媽和奶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知道情況有些危急,她們想要問安然,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加上安然心情不好,也不想主動說什麼,於是她們只能靠着猜測。
沉默的氣氛越發的壓抑。
三天後的夜裡,北京時間十點鐘。
因爲無所事事,安然早早的就睡下了,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安然不由得皺起眉頭一顆,心也頓時提了起來。
披了件衣服跟雷子琛一起下樓,方嚴就站在門口山上,穿着筆挺的軍裝,面色有些沉重。
“找到魯格的位置了!”
“在哪裡?”
安然和雷子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出口。
“在東南亞那一帶,具體的地方還沒有確定下來。”
東南亞……
雷子琛抿了抿薄脣,略微思考了一陣。
“我記得沒錯的話,章沐白曾在東南亞待過整整四年的時間,她對那個地方很熟悉,那就說明,魯格的那個地方必然也很熟悉。”
“嗯。”方嚴點了點頭,“根據發送回來的消息顯示東南亞那一帶,有魯格的第二個據點,雖然比不上緬甸那邊龐大,但也足夠支撐他們那羣人生存下來。”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魯格在什麼地方,爲什麼不直接進行抓捕呢?咱們手上的證據不是已經夠了嗎!”
安然這些天來焦灼的內心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知道了魯格在哪裡,知道魯格正在一步一步的緩和自己的處境,安然覺得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好不容易纔給了魯格致命一擊,如果讓他重新再站起來的話,他們又將處於被動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