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雷子琛難道沒有死嗎?”
秦東航皺了皺眉,其實這件事情他也還不清楚,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部分告訴歐陽菲菲。
歐陽菲菲聽完,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也太詭異了吧,就算雷子琛沒有死於那場事故當中,那他爲什麼會成爲我父親委託的下一任,執行總裁?假如是爲了嘉盛的話,那嘉盛本來就是他的,他活着爲什麼不提前自己回來爭取?”
“不知道,但是現在我關心的不只是這個,還有他和安然姐之間的關係,你還沒有見到安然姐,跟你見到了安然姐,你就知道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所以最終,還是要去對面的房間看看安然才行。
“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對面敲門。”
歐陽菲菲說着站了起來,朝着那邊的門口走去,當她開門的瞬間,秦東航突然間開口說道。
“歐陽?”
歐陽菲菲的動作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待會兒你跟安然姐說完了,再來一趟我的房間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歐陽菲菲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並沒有給秦東航一個準確的回答,直接就走出了房間。
在對面敲門敲了半天,裡頭一點動靜都沒有,歐陽菲菲都有些忍不住懷疑,而且根本就不在房間裡。
可是按照秦東航的說法,安然回了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秦東航又說,安然回來的時候,情緒很是不對勁,那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歐陽菲菲也顧不得自己那天跟安然說過的決絕的話語,直接伸手拍打着房門。
“安然,安然你在裡面嗎?我是歐陽,你趕緊過來給我看呢,你要是再不開門的話,我就直接去樓下拿房卡了!”
安然原本已經趴在牀上睡了,哭的太久,腦袋都感覺暈暈的,這是朦朧之中聽見有人在拍打着房門,還有人在用力的呼喊着什麼,卻也聽不清到底是什麼。
她掙扎着想要從牀上爬起來,可試了幾次,卻連眼睛都很難睜開,她想要開口應聲,張了張嘴,嗓子裡卻又發不出半點聲音。
歐陽拍了半天門,裡頭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實在是有些急了,又轉身去敲對面秦東航的房門。
本來歐陽菲菲離開之後,秦東航就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想一想,待會兒該怎麼跟歐陽道歉。
其實發出那條短信的時候,秦東航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這件事情原本不應該告訴歐陽菲菲的,既然自己那天都已經說了那麼決絕的話了,他們就註定不能再做成朋友,那現在的總裁是誰?對於歐陽菲菲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秦東航還是沒有忍住,甚至在發出短信的那一刻,他的內心是欣喜而激動的,就好像隱忍了這麼多天,突然間找到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去打擾歐陽菲菲。
這樣的心思說起來有些病態,明明當初把歐陽菲菲趕走的人就是他,現在又是他,不停的在給自己找藉口,想要去聯繫歐陽菲菲。
但今天歐陽菲菲竟然來了,那就說明,或許那天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至少歐陽還願意原諒他,只要他誠懇的道歉,或許他們還有機會能夠和好!
秦東航這麼想着,房門突然被用力的拍響了,他趕緊走到門口開門,卻見歐陽菲菲一臉焦急的看着自己。
詢問的聲音還沒有問出口,歐陽菲菲就揪着他的手臂,讓他拖到了對面安然姐的門前。
“我敲了半天門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都快把門給砸爛了,安然還是不理我!你說安然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秦東航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安然回來的時候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頭也是一驚。
“我去樓下拿房卡!”
丟下這句話,秦東航直接朝着那邊的電梯口跑去,歐陽菲菲的焦急的握着拳頭,腳步不停的動着,努力思考着該怎麼辦纔好,想了想,她又開始拍打着安然的房門。
“安然,安然你趕緊給我開門!”
安然覺得腦袋很痛,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到自己的頭上一樣,眼睛睜不開,眼皮一直耷拉着,她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忽遠忽近,似夢似幻,一點兒也不真切。
她在心裡頭問着,是你在喊我嗎?四哥,是你嗎?
眼前好像出現了雷子琛的臉,他在對自己笑,安然也揚起嘴角,可是剎那間,雷子琛突然又變了冷漠的臉色……
安然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快要裂開了,可能敲門的聲音如此的強烈,根本沒有辦法忽視,她沒有辦法入睡,只能站起來去開門。
好不容易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但剛剛走開兩步,還沒有離開臥室的範圍,眼前忽的一黑,整個人便摔倒在地上了……
秦東航跟安然的這個房間是用秦東航的身份訂的,所以此時秦東航下來要房卡,酒店的工作人員也並沒有怎麼爲難他,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後,便立馬將房卡給了他。
秦東航上來的時候,歐陽菲菲還在焦急的拍打着房門。
“讓開,我拿到房卡了!”
歐陽菲菲趕緊把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秦東航刷了卡,能很快打開,兩個人趕緊朝着裡面跑去。
剛剛到臥室門口,歐陽菲菲就瞧見倒在地上的安然,她面色潮紅,嘴脣卻是一片蒼白。
“安然,安然你怎麼了!”
秦東航的眉頭皺了起來,一邊蹲下去查看安然的情況,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隨時撥打急救電話。
“她好像是發熱了!”
秦東航伸手探了探安然的額頭,果然燙得十分厲害。
“不要着急,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歐陽菲菲抱着安然,一臉焦急的表情,衝着秦東航點了點頭。
“你快點兒!”
……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覺得腦袋很疼,意識也是渾渾噩噩的。
好像做了很多個夢,夢裡都是自己和四哥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那些甜蜜的美好,像是記憶,又像是夢境一般遙遠。
因爲每一段夢境的最後,收尾都會是四哥那冷漠的表情。
安然不知道在這個夜裡她哭了多少次。每一個夢境的結尾,她都掉了眼淚。
因爲實在沒有辦法接受,沒有辦法接受,四哥說的那些話,沒有辦法接受四哥對自己的誤解,哪怕想起在多次,那些心痛和難過都是一樣的強烈。
“她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呀?醫生不是說,打完了點滴之後應該會醒過來的嗎?”
歐陽菲菲看着病牀上臉色蒼白,幾乎要跟身下的牀單融爲一體的安然,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看安然姐這個樣子,應該是陷入了夢魘當中,醒不過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雷子琛到底是說了多過分的話,能讓安然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間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秦東航嘆了一口氣。
“這病由心生,自然也就來勢洶洶,勢不可擋。而且,安然姐最近爲了嘉盛的事情,一直沒日沒夜的忙着,身體本來就是在硬撐,而四哥回來,說的那些話,估計成了壓倒安然姐內心的最後一根稻草,一直以來,安然姐所有的堅強就是希望保住四哥留下的公司,可現在,這一切好像沒有任何意義了,安然也會倒下,也並不突然。”
歐陽菲菲咬了咬下脣,突然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
見她似乎是要出去,秦東航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
歐陽菲菲甩開秦東航的手,氣鼓鼓的說道。
“我當然是要去質問雷子琛!那個男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坐的航班出事了,就算他自己沒有事情,也該打電話告訴一下自己的妻子吧,讓所有愛着自己的人以爲他死了,他難道就不擔心嗎?還有,死裡逃生之後跟親人的重逢,難道不該是喜悅的嗎?他到底是說了什麼話,才讓安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要跟他問清楚!”
秦東航再一次抓住歐陽菲菲的手臂,將她整個人蜷在自己的懷裡,阻止他要衝出去的動作。
“不要這樣,別這樣,歐陽!我知道你現在擔心安然,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樣的,但是你想,從前雷子琛和安然的感情那麼好,現在突然發現這樣的事情,那一定是有一個誘因的,這個原因是什麼?我們現在誰都不知道,作爲一個外人,如果我們貿貿然的去詢問他們當事人,恐怕只會弄巧成拙。”
“那不然要怎麼辦?那我們就只能在這裡等着呢,等着雷子琛來跟安然解釋,可以確定雷子琛會來嗎?他要是真的擔心安然,他就不會再重逢的時候,把安然變成現在這樣!”
歐陽菲菲的情緒十分激動,他從前確實欣賞過雷子琛,後來也越發的欣賞雷子琛,剛開始欣賞雷子琛,是因爲雷子琛長得好看,能力卓越,跟外頭的那些世家公子根本不一樣!
可是後來認識了安然之後,歐陽菲菲欣賞雷子琛,是因爲雷子琛對安然的感情!可現在這又算什麼?
秦東航實在是拗不過她,只能一下子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一雙手緊緊的按着她的後背。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我們真的做不了什麼,我已經打電話,給安然姐的公司了,讓他的助理去樓上的總裁辦公室報安然請假,順便也告訴了雷子琛,安然現在就躺在醫院裡面,我相信,雷子琛一定會過來的,咱們這些問題,等他來了再問也不遲,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我們找到公司裡面去大鬧一場的話,對安然和雷子琛兩個人的影響都不好,這一點,你身爲公司的總裁,我想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歐陽菲菲在秦東航的懷裡漸漸的平靜了自己的情緒,她確實是有些太過沖動了,秦東航說的沒錯,如果現在跑到嘉盛去鬧一場,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嚴重和不可收拾。
但這麼一冷靜下來,歐陽菲菲突然發現,自己和秦東航現在的姿勢非常的尷尬。
而秦東航好像也突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爲抱着自己的手臂,突然間變得有些僵硬了。
一旁的安然還在昏睡之中,病房裡又沒有其他的人,秦東航放開,也不是繼續抱着也不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最後還是歐陽菲菲主動從秦東航的懷裡退了出來,臉頰卻有些忍不住的泛紅。
“那個……”
“那個……”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了口。
“還是你先說吧。”秦東航說道。
歐陽菲菲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要說的,只是想告訴你,我知道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有些衝動,還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到。你,打算跟我說什麼?”
秦東航的薄脣抿了起來,似是有些猶豫。
歐陽菲菲看見他那副樣子,隱約也猜到了他是什麼說些什麼?大概是因爲那天在車上說的那些話吧!
所以她沒有開口,就那麼等着秦東航自己說下去。
“昨天晚上,謝謝你過來幫忙。”
“沒關係,我昨天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不是爲你去的,我是爲了安然。”
秦東航的眉頭微微蹙了蹙,總覺得這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可就是說不出口。
偏偏歐陽菲菲又不主動去提!
兩個人之間一度的沉默和尷尬,歐陽菲菲也不着急,就那麼靜靜地等着,倒是秦東航的心裡,經過了一系列的內心活動。
“歐陽,對不起,關於今天下午我跟你說那些話,我真的感到非常的抱歉,我……”
秦東航有些說不下去了,可以擡頭,卻又看到歐陽菲菲臉帶着幾分期待的臉。
那一刻,秦東航終於知道,這些天以來,自己闖不過的是自己心裡的那道坎,或許歐陽菲菲,早就給了他解釋和道歉的機會。
“對不起,我當時說那些話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因爲我心裡根本就不是那麼想的,但是我嘴上偏偏要那樣說出來,把你氣走了,其實我心裡也很難受,我知道,我這麼說有點混蛋,因爲你纔是個難受的那一個,這些天我一直覺得自己像個王八蛋,我想跟你道歉,但是又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昨天晚上要不是因爲安然姐的事情,我恐怕還在跟自己彆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