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雷子琛當然看出了這一點,但到底是爲什麼,雷子琛卻沒有想明白。
“安然?”
“嗯?”
安然有些詫異的回過頭,發現雷子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怎麼突然間停車了?”
雷子琛挑了挑眉,“不是突然,我已經喊你好幾聲了,但是你卻一直沒有聽見,我還以爲你魂兒被誰勾走了呢,不得停車看一看嗎?”
安然的臉紅了紅,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他。
“四哥,剛剛我在洗手間碰見小眠了,她……她跟我說了些很奇怪的話,我不太明白爲什麼,其實我覺得上一次小眠就有些奇怪了,就是你帶我去楊家看她的那一回,她跟我說的那些話我也想不明白!”
雷子琛的臉色變得正經起來,認真的看着安然問道。
“她和你說什麼了?”
沈絨蕭說楊眠並沒有知道什麼關鍵性的東西,而且看安然這副樣子,雷子琛也沒有懷疑沈絨瀟說的話,因爲假如楊眠真的知情的話,那她必定不會旁敲側擊的提醒安然,而是直接讓安然帶孩子離開纔對。
“她讓我們連沈教授遠一點……還說什麼你們都已經長大了,誰都不能確定對方還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你說她爲什麼會這麼說,難道是沈教授做了什麼……”
安然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間停了下來,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間就好像想明白了所有的事。
沈絨蕭,沈絨蕭……
在雷子琛的這些朋友當中,跟章沐白有聯繫的人除了楊眠和雷子琛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沈絨蕭呀!
雷子琛聽了安然的話,心裡其實已經想明白了,楊眠就是因爲自己看到的那些短信內容,覺得沈絨蕭背叛了他和安然,但是因爲她愛着沈絨蕭,所以又不能直接親口說出那些話,只能旁敲側擊的提醒安然。
安然回過神來,轉頭看着雷子琛,裝作什麼都沒有想到的問道。
“四哥,你說,小眠她爲什麼要說這種話呀?”
雷子琛看了一眼旁邊的安然,心頭稍稍有些猶豫。
要不要把絨瀟和小眠的那件事情說出來呢?
安然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她背地裡都有自己的計劃,自己想要把什麼事情都瞞着她也不可能,安然的背後還有一個蔣家的大公子蔣俊恩,如果什麼事情安然真的想知道的話,蔣俊恩一定會幫她查出來的。
所以雷子琛並沒有隱瞞,直接將那件事情說了出來,不過關於自己和沈絨蕭之間的約定,雷子琛隻字未提。
安然聽完了所有的經過,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今天小眠告訴我,她永遠不會跟沈絨瀟有什麼可能了……”
雷子琛點了點頭,“這些年來,小眠喜歡絨瀟,幾乎喜歡的沒有底線了,不管絨瀟對她有沒有感情,小眠一直沒有放棄過,但是正是因爲這種長久以來緊繃的情緒,讓她整個人變得很脆弱,這次發現絨瀟背叛我的事情,一下子擊垮了小眠的內心,所以她當時纔會做出那樣過激的行爲來吧!”
安然聽着雷子琛的那番話,突然間轉頭問道。
“四哥,你好像只關心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卻並沒有在乎沈教授把咱們所有的信息都告訴章沐白的事……”
雷子琛微微一愣,這一點倒是他自己疏忽了,因爲他知道沈絨蕭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他的吩咐,但是安然卻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安然會懷疑沈絨蕭一點兒也不奇怪。
雷子琛轉頭看向安然,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沒關係,因爲我相信絨瀟,雖然小眠說我們都已經長大了,誰都不能確定對方還是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但我卻堅信,人的內心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就算絨瀟把我們兩個人的這些消息都告訴了章沐白,但我也相信,他不會做真正傷害我們的事情!”
雷子琛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安然的心頭不由得一動。
原本安然以爲雷子琛這一次回國之後,跟那些朋友們的感情早就已經淡了,就連聚會都很少有,但是現在看來一切好像並不是表面這樣的,他們雖然很少聚會,但是彼此的心卻沒有變過。
雷子琛雖然沒有再見他們,但是心裡頭還是相信着他們,林西和金乾他們應該也一樣吧,就算不見面的話,也還是惦記着對方,一旦有誰出了什麼事情,所有人就會重新凝聚在一起。
就像這一次,楊眠和沈絨瀟出了事,即便所有的人都覺得尷尬,但還是坐在一起吃飯,努力的製造出一副一切如初的假象來。
安然突然間就笑了,其實仔細想一想,自己和奧迪之間應該也是這樣的關係,即便現在各自已經爲人妻爲人母,平常聯繫的時間也不多了,但是安然卻仍舊很確信,不管她們之間任何一方有事情,對方都會義無反顧的幫助另一個。
……
第二天一早,全公司上下就傳來一個消息,說總裁之前招進來的秘書章小姐今天搬到了秘書室的辦公室裡。
這件事情本來是沒什麼人在意的,一個秘書換了個位置,誰會關心呢?
但是偏偏章沐白之前坐的那個位置正是安然之前做的,所以大家纔會有那麼多桃色的猜測,但是最近公司裡頭的人一直分不清楚方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雷子琛的想法好像沒有人能夠猜的明白,一時間和總裁夫人秀恩愛,一時間又帶着那位章秘書四處招搖。
看起來雷子琛好像是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不定。
但是現在好像一切都有了定局,章小姐從那個曖昧不明的位置上搬了出來,那麼唯一讓人疑惑的資本也沒有了。
安然是在茶水間聽到這個消息的,最近他聽的這些東西好像都是來自茶水間,以前都沒有覺得茶水間這個地方有多好,但是現在每次想要打聽什麼事情的時候,反倒是茶水間更加方便。
這樣不用問任何人,也不用讓任何人起疑心,在那些人的討論當中,就能知道樓上發生的一切了。
大概是因爲昨天晚上離開公司之後發生的那件事吧,安然聽說章沐白成雷子琛的辦公室裡搬出去的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並沒有覺得多激動。
日子還是同樣的過着,樓上的章沐白也沒有下來,繼續找安然的麻煩,安然倒是覺得很輕鬆。
當然知道了,這樣的輕鬆不會持續太久,葉晟唯知道魯格的身份已經有幾天了,是時候有第一次的行動了吧?
這天是週五,易安例行週會,安然到了會議室的時候,發現今天章沐白居然沒有出席。
她挑了挑眉頭,倒也沒有多在意,但是當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門口突然間有人急促的敲門。
章沐白急匆匆的從門口走了進來,幾步走到雷子琛的邊上,貼着雷子琛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
雷子琛的臉色稍稍變了變,低頭對着章沐白說到,“出去等我吧。”
章沐白點點頭,轉身朝着外頭走去,但是臨出門的時候,卻回過頭來對着安然的方向露出一抹冷笑。
儘管她並沒有直接看着安然,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是正好落在她臉上的,安然本來從章沐白進來的時候就留意着她了,所以這會兒也一下就看見了。
安然低垂下眉眼,本來開會的環節輪到她上臺去說這周的項目情況了,但是她剛剛站起來,那邊的雷子琛突然開口說道。
“接下來的會議小溫幫我做記錄。”
丟下這句話之後,雷子琛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看都沒看安然一眼,直接朝着那邊的門口走去。
會議室裡頭所有的員工都看着雷子琛離開的方向,安然也不例外,她握着文件夾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整個身體也像是憋着一股氣。
本來公司這幾天的傳聞就都是關於他們三個人的,安然的地位好不容易穩固一點點,但是現在雷子琛就在自己馬上要彙報工作的時候被章沐白喊了出去,這不是給大傢伙增加話題嗎?
但是雷子琛好像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似的,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頭一時間沒有了半點聲音,而安然也站在那裡沒動,既沒有上臺去彙報工作,也沒有坐下去。
小溫目送着總裁離開之後,轉頭看着那邊的安然,臉上也是有些尷尬的。
“安副總監,請您繼續彙報工作吧。”
小溫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視線都拉了回來,安然也回過神來,擡起頭,目不斜視的走上了臺。
彙報工作進行的很順利,但是除了小溫之外,應該沒有任何一個員工認真聽了吧?
安然能夠感覺到,每個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不同的,有疑問,有同情,有各種各樣的疑惑……
雷子琛走出會議室的時候,章沐白就等在那邊,見他出來,她立馬就迎了上去。
“子琛,咱們直接去舅舅那邊吧!”
雷子琛點點頭,步伐並沒有半點停頓,兩個人下了樓,雷子琛一路跟着章沐白去了她的車邊,上車之後,雷子琛繫上安全帶然後便對着章沐白伸出手。
章沐白愣了愣,隨即說道。
“今天就算了吧,事情發生的太急了,我沒有帶絲巾下來。”
可是雷子琛卻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是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行,本來這個時候魯格就懷疑我了,假如我再這麼過去,我怕到時候更加說不清。”
章沐白看了他一眼,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
“子琛,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舅舅叫我們過去,或許只是想要搞清楚情況,另外也叮囑我們一些事情,並沒有懷疑的意思。”
雷子琛一邊扯下自己的領帶,一邊說道,“別說這種沒有智商的話,不管他有沒有懷疑我,我必須要保證自己沒有把柄落在他的手裡才行,既然你沒有帶絲巾,我就用我的領帶代替了。”
章沐白看着雷子琛用領帶嚴嚴實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抓緊了些。
她說沒來得及拿上的絲巾其實就在車子的翻鬥裡頭,只是她並不想給雷子琛,她想要讓雷子琛親眼看到這一次的路,趁着這次混亂的時機,徹徹底底的把雷子琛給拉下水!
只要雷子琛知道了魯格現在的住處,那麼魯格一定會更加嚴格的控制雷子琛,到時候自己做事也方便一些。
可是沒想到雷子琛這次竟然會有這麼強的戒備心。
一開始的時候,雷子琛不是一直對系絲巾的事情很不滿意嗎?可是現在爲什麼不想知道了呢?
雷子琛今天帶的領帶是一條淺色系的,中間的花紋有一段鏤空雕花,他剛剛把領帶繫上眼睛的時候,故意把鏤空的那一段放在眼前,但是因爲層層疊疊在一起,那麼一點點的鏤空根本就不明顯。
所以他其實是能夠看清周圍的道路的,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往常一樣把腦袋靠在後座上,假裝休息。
他不知道章沐白究竟是真的忘記拿上絲巾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打算,但是不管是什麼,他都不可能着了她的道。
這次魯格出了事,第一個懷疑的對象應該就是自己纔對,這種時候,他更加不能有稍微的行差踏錯,之前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努力,以後走的每一步都要更加的小心才行。
他早就已經發現了,章沐白每次都開這輛車出門,每次帶他過來也是讓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有的時候雷子琛要求坐在後面,章沐白也會拒絕。
他可不會單純的覺得章沐白只是想要離他近一些,應該是魯格在這個位置裝了攝像頭吧,因爲對自己和章沐白都不放心,所以才用這種方式監視着自己。
這個時候,魯格應該就坐在什麼地方看着這兩車裡頭的監控!
雷子琛知道趁着這個時候偷偷看實在是有些冒險,但是他又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章沐白準備好的那條絲巾非常的嚴實,繫上之後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這次好不容易章沐白沒有讓他系絲巾,他纔有機會用自己的領帶,這樣雖然有點冒險,但是也算是可以險中求勝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