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要怎麼解釋?越說越錯吧!
舅舅這個人有多疑心,她這麼多年又不是不知道。
當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每一句解釋在他看來都是可疑的。
所以還是乾脆閉嘴吧,等到了時候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一切。
……
魯格最終沒有告訴章沐白自己的計劃,就連一直以來看押安在昕的人員也換了,安在昕住的房間,變更到了何處,章沐白也不知曉。
那天早上她原本是想着這個底牌可能就要派上用場了,所以想要去恐嚇一番的,結果沒想到到了門口卻發現安在昕已經被轉移走了。
舅舅和自己之間的信任危機,在這個時刻到達了頂點。
她有些憤然的轉身離開,本來是想找個地方自己待一會兒的,但是沒想到一下樓正好碰到了雷子琛和安然兩個人。
他們是昨天剛剛從外頭玩耍回來,今天大概是終於要開始談公事了吧?
章沐白在電梯門口跟他們擦肩而過,走過去的那一瞬間,忍不住脣角微微上揚。
進了電梯,安然擡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雷子琛,但是礙於他們身邊的泰國人,他們也不敢多說。
但是到了樓上,那人出去之後,安然立馬皺起眉頭問雷子琛。
“四哥,剛剛章沐白的表情,你……”
“我看到了。”
雷子琛的臉色有些發沉,俊俏的五官越發的冷厲。
“看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魯格的援兵已經到了。”
安然心頭一顫,臉色也白了下來,“那安在昕她……”
“放心吧,我們應該很快就會有安在昕的消息了。”
既然援兵到了,那魯格應該會很快有所行動了吧?畢竟,他已經憋屈了那麼久了。
這一點安然當然也想得通,便沒有再多問。
夜裡,雷子琛他們所住的酒店。
雷子琛掛斷了給方嚴他們打得電話,回來的時候,安然就坐在牀邊,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跟他們說了嘛?”
雷子琛點了點頭,“恩。”
安然問完沒有再開口,雷子琛也沒有主動說什麼,兩個人安靜的坐在牀邊,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大約過了幾分鐘,雷子琛突然轉過身,一雙手握住安然的肩膀,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然然,你先回國,好不好?”
安然皺起眉頭,“爲什麼?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四哥,我來泰國之前就跟你說過了,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
雷子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別激動,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現在魯格的援兵已經到了,他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用的人我們都不知道,關鍵是我和方嚴他們都有所顧忌,所以到時候交起手來,肯定是我們這邊比較吃虧,到時候我不希望我在危急關頭還要擔心你的狀況,然然……”
“四哥,別想用這樣的伎倆來騙我!說什麼我是累贅,其實也不過是因爲你知道這次恐怕又是兇險萬分,所以想要把我送回到安全的國內去吧?”
雷子琛微微蹙起眉頭,哎,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聰明瞭,看來想要在她面前矇混過關都不行了。
他只能實話實說。
“恩,是,我怕你跟在我身後會面臨危險,然然,小糯米和小蔥花的年紀還小,甚至到現在連個大名都沒有,你忍心讓他們同時面臨失去父親和母親的情況嗎?我知道這麼說有點過分消極,但是我們必須考慮最壞的情況,你回國,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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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琛的話還沒說完,一直蔥蔥纖指覆在了他的脣上。
安然看着他,眸光中似乎有隱忍的淚意,但是細看之下又是一片清明,未見半分眼淚。
“四哥,你可知道上次你去日本的時候,我在國內有多擔心?我雖然在兩個孩子身旁,但是一心一意想的都是你的安慰,我擔心的整晚不能入睡,沒有你的消息,我甚至連兩個孩子都沒法認真的看一眼,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可能稱不上一個稱職的好母親,比起小糯米和小蔥花,我更加的愛你,所以,如果你離開了的話,我沒有把握自己會不會爲了兩個孩子繼續留下來……”
“安然!”
“聽我說完!”
安然嚥了嚥唾液,一隻手按在雷子琛的薄脣上,手指上越發的用力了。
“我可以答應你,不管到時候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聽你的安排,會好好地保護我自己,但是你不能把我送回國去,因爲我必須站在看得到你的地方,不然,我的心太慌了,那種等待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就算是有危險,我也要親眼看着才行。”
她說完了之後,那隻原本放在雷子琛嘴巴上的手突然緩緩的下移,一雙手放在他的胸口,輕輕的拉扯着他胸前的衣服。
“答應我,四哥。”
或許是那雙眸子在那一刻太過深情,或許是安然剛剛說的那番話比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情話都要打動人心,總之等雷子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安然終於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彎的如同初幾的新月。
雷子琛也勾起了脣角,幸好,幸好她沒有投身演藝圈,如果是藝人的話,剛剛那樣深情的眸子不知道會打動多少的男人吧?
……
收到魯格的消息是在意料之中的,不過讓雷子琛意外的是,他竟然是以商會會長的身份,約雷子琛和安然一起去吃飯,飯桌上還有許多的商會人員,明顯不適合說些他們彼此想聽的話。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要去赴約。
魯格的陣仗鬧得很大,會長的氣勢十足,好像真的是十分熱切的歡迎兩位中國人商人的入駐。
席間觥籌交錯,大家忙着談笑,卻又無人在意,商會會長與這位中國商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7點半開的宴席,11點半才結束,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喝倒了一大趴的人。
包括雷子琛安然,還有商會會長魯格,三個人卻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清醒,那些流連在指尖的酒杯,對於他們來說倒像是盛着白水一樣。
可天底下哪有千杯不醉的人,只有故意的剋制罷了。
雷子琛和安然都很清楚,今天這場宴席,他們醉不得,因爲重場戲,會放在最後。
11點半散席了之後,泰國商會的那些商人們早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不是在自家助理的攙扶下離開,就是在司機的背上吐個昏天黑地。
沒有人再留意到中方的客人,也沒有人留意到,一直未曾露面的會長。
原本乾淨豪華的餐桌,如今只剩下殘羹冷炙,包廂裡面一片狼藉,或者有人嘔吐的骯髒物,空氣中散發着一種難聞的氣味。
可他們三個人坦然自若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誰都沒有皺一下眉頭。
魯格坐在那邊的主位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不過以他手指爲中心的區域,卻是相對乾淨的一塊地方。
“終於又見面了,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們過得好嗎?”
“託先生的福,倒是在泰國玩兒的盡興。”
雷子琛皮笑肉不笑的說着。
魯格扯起脣角笑了笑,眼中卻是一片冷寂,再擡頭看向對面的兩個人的時候,眼眸微微眯了起來,裡面沾染了些怒氣。
“可惜這幾天我過的不怎麼痛快,雷子琛,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匹不容易馴服的野狼,可我把你留在了我的身邊,我覺得你能帶給我驚喜,最後你確實給我驚喜,可是這個驚喜,卻讓我不太高興,雷子琛,你可知道激怒了我,該是什麼樣的後果?”
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魯格已經徹底換上了一副憤然的臉,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緊的拳頭,狠狠的砸向桌面。
安然微微皺了皺眉,坐得離桌子稍微遠了一些,那些被魯格震起來的殘羹冷炙,抖了一抖,終究沒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激怒先生的後果是什麼?我不關心。我只知道,在我國的軍方流行着一句話,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先生原本在中緬邊境做得好好的,偏偏不知足,既然想要入侵中國內陸,就要做好冒風險的準備,不是嗎?”
“切!”
魯格冷笑了一聲,“理由倒是找的冠冕堂皇,我到底是侵犯了你們中國,還是侵犯了你雷子琛的家,你這一腔怒氣,是爲了國家還是爲了自己?你心裡不清楚嗎?何必把你那點自私說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嗯。”
雷子琛點了點頭,“我確實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但這和大義之間沒有任何衝突?像先生這樣的人,人人得而誅之,我一直以爲先生這樣的人無法領悟到自己做的錯事,但眼下看來,先生倒也知道自己破壞了我的家庭,入侵了我的生活!”
魯格的眼睛眯了起來,看着雷子琛的樣子,明顯氣的有些咬牙切齒了,但是半晌之後,他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