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回來了!”
村民們紛紛避讓開來,指着屋子裡,一下子駭然的很,“你媽媽上吊啦!”
少年一下如同被雷擊中,望向屋子,女人脖子上還纏着一根繩子,被人放在地上,那樣子太難看。
整張臉都是青色的。
木桌上,碗壓着一張紙。
村民遞給他看,是歪歪曲曲一行字。
雲兒:
答應媽媽,一定好好活着。
他將那紙揉成一團,心裡痛到無法呼吸。
如何能接受。
母親竟然自殺了。
回頭想想,她確實像在交代遺言。
早上說的那些話,也實在是耐人尋味。
但是她怎麼能夠,就這樣,離開他?
沒有任何牽掛的,選擇丟掉他離開?
那一晚,他徹底絕望了。
派出所來的警員,判定是女人殺死了男人,又判定了女人是自殺。
而他,一個未成年人,在那之後,成爲了孤兒。
一開始,他並不難受,甚至沒有多痛。
父母的葬禮結束後,他一個人離開家,用母親留給他的那些錢。
他去找外公,外公的家離他住的地方很遠。
靠着海邊,去的時候,外公還認得他,只是日子過的也很艱苦。
他跟着外公學打魚,再也沒想過去讀書這件事情。
他以爲,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終究會淡忘這些傷痕。
和外公一起吃的是饅頭和魚乾,睡的是漏雨的瓦棚,他的姓,也改到了外公的名下。
單秋雲,是外公給他加上的秋字。
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或許外公想告訴他的,只是這個。
外公去世後,他再也不想回去,一個人,用那艘破舊的漁船,在海上飄蕩。
他曾經以爲,會一輩子漂泊在海上。
或許,一個海浪過去,他就再也無法見到天空月光。
直到她出現。
她身子虛弱,海水透着紅,跟着海水一起飄蕩。
他本來以爲她是死了,但沒想到她睜開眼,虛弱的叫住他:“救……我……”
就是這兩個字。
他才意識到,他,也是被人需要的。
若是沒有遇到她,或許他這一輩子,都是生活在海上,無依無靠的遊民。
沒有人對他信賴,沒有人想要了解他。
不管是他做了什麼樣的事情,也沒有人會無條件的相信。
回憶拉扯到這裡,米黎突然一聲輕嘆,抱着單秋雲,喃喃自語,“老單,我們,其實很像同類人,你知道麼?”
因爲是同類,所以纔會互相抱團,湊在一起。
因爲是同類,所以纔沒有更多的心思去嫌棄和質疑。
“我們只需要彼此就夠了,因爲只有你和我,才懂得對方想要什麼。”
別人,都不懂。
米黎有些悵然若失。
“老單,從小到大,只有你對我好。我親生父親不要我,養我的那家子人,只當我是賺錢機器。到部隊裡,我又是招人討厭的臥底。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
她又笑,抱着單秋雲,如同找到了歸宿,“可是你不同,老單,你對我好,讓我真覺得像有了家一樣。我們彼此相愛,是不是,就算爲民除害?”
單秋雲擡頭,將她腦袋摁住,一陣亂親。
她嫌棄的躲開,“你的眼淚和鼻涕,哎呀,你也不擦擦!”